王東梅

在馬來西亞的熱帶雨林有一個叫胡椒國的小鎮(zhèn)，那里生長著一種有精巧捕蟲器的花草，它開著黃色的小花，葉子的中脈伸出去形成卷須，每根卷須的頂部又生出比姆指稍大的小袋子，有的像奶瓶，有的像罐子，有的像竹筒，更多的則像運豬的籠子，所以便有了豬籠草這個名字。豬籠草的袋口有一個蓋，能隨意張合，袋口邊緣內(nèi)卷。這個小袋子能分泌出一種有鮮果香味的蜜汁，小昆蟲嗅到陣陣香氣后，就像吸了迷魂香似的奔向小袋子，剛踏足葉上的纖毛，就像坐滑梯般滑進袋子里，便成“籠中之蟲”了。如今，有很多人將豬籠草養(yǎng)在家里，夏天的時候用來捕捉蚊蟲。

在美洲，“吃”動物的奇花異草多生長在從弗吉尼亞州到得克薩斯州的一段弧形地帶中，這里分布著美洲近90%的食蟲植物種類。這一地區(qū)炎熱潮濕，適合食蟲植物生長，長在水中的沉水植物貍藻就是其中之一，其獵取食物的方法別有趣味。貍藻的莖和葉上遍布著許多小小的“陷阱”，這些“陷阱”上覆蓋著像門一樣的粘液細胞，有幼蟲觸及時，“門”便自動打開，水攜帶著幼蟲直入其中后，“門”又立即關閉，幼蟲就在劫難逃了。

生長在森林沼澤地里的茅膏菜也是一種食蟲植物。它們開白色的花，葉片上進化出盤狀的捕草器，上面密生腺毛，一旦有蚊蠅等停歇在葉片上，它們受到刺激后便自動卷起，絨毛會向下彎曲，加之纖毛頂端那顆亮晶晶的水滴狀粘液，一餐美食就被消化掉了。

食蟲植物主要就是憑借膠液、滑溜的葉面、針刺、彎曲的葉等來捕捉動物的。其中，最易辨認的就是毛氈苔、捕蟲堇和捕蠅草。

這類植物捕得昆蟲的條件之一，就是葉管上端內(nèi)壁長著數(shù)以百計的向下彎曲的細毛，有如豪豬背上的刺。科學家曾用手指去摸，向下摸去，其滑如脂，縮回來時便會感受到那些細毛的抵抗。這些植物的葉管口又圓又滑，昆蟲很容易失足，一旦從管口滑下去，昆蟲就將一去不復返。

食蟲植物中還有的在葉管口外的套葉上長有薄而透明的外表。這種設計使有翼的昆蟲也難以逃脫。因為，飛出的昆蟲會以為那是無阻的出路，結果又碰跌到管底去。每個喇叭管其實只是一片葉，由葉的兩邊長在一起而成。連接處的脈紋許多都是紫色的，它們像花一樣好看，也像花一樣用香氣和甜液來吸引昆蟲。有的瓶子草氣味像紫羅蘭，有的則香甜如水果，極具誘惑力。有的食蟲植物自葉管底部的外緣即有甜液，可以吸引地面上的昆蟲如螞蟻等爬到管口上去。

毛氈苔會織成一大片濃紅的地氈，小艇似的貼在地上，莖端長著像襯衫扣子那么大的圓葉，每一片上都有著150根以上的紫色觸須，長在葉心的較短，長在葉緣的最長，每一根都在末端作橢圓形的腫脹，就在這個腫脹的地方分泌出一顆顆發(fā)亮的膠液，在日光的照射下，那些葉就像綴著的露珠一般。

對蚊蚋和其他有翅膀的小昆蟲來說，那些膠液是致命的。它們只須碰到兩三根觸須就會給緊緊粘住。瓶子草類的葉管是陷阱，是被動的，而毛氈苔所布下的陷阱卻是主動的。昆蟲被粘住之后，觸須便活動起來，就像手指捍東西一樣，將昆蟲移到葉心。這時，其他觸須也一起來碰它，加上膠液，會把它粘得更牢。昆蟲的掙扎很快就會停止，通常是不到一刻鐘便被淹死在膠液里。

圓葉的作用就等同于動物的胃。消化液開始將昆蟲溶解，而葉則開始攝取營養(yǎng)。關閉起來的葉要到幾天之后才會再次開放。當昆蟲身上所有的養(yǎng)料都被吸取之后，葉上的觸須便漸漸松開來，圓葉也恢復到原來的位置，膠液又開始在日光下發(fā)亮，等待另一只昆蟲的到來。

達爾文在對食蟲植物做實驗時，曾注意到毛氈苔膠液的一個有趣現(xiàn)象。這東西竟是一種強力的防腐劑，使細菌完全不能活動。在一次試驗中，達爾文把一片肉放在毛氈苔上，另一片放在蒼苔上。一段時間后將兩片肉都放在顯微鏡下觀察，發(fā)現(xiàn)那片放在毛氈上的全無細菌，而放在蒼苔上的則纖毛蟲類無數(shù)。

捕蟲堇的膠液也有防腐作用。阿爾卑斯山的牧羊人世代都把它作為療病的軟膏?？茖W家在恐怖的食蟲植物叢中漫行時，就曾見到捕蟲堇的藍花在細長的莖端上招展。莖的下面是一簇淺綠色的葉，這些狹長的葉卷成一個個槽，上邊的葉面有著無數(shù)的腺（1厘米內(nèi)有2.5萬個），分泌出可以粘住昆蟲的濃液和溶解捕獲物的消化液。這種植物在捕食昆蟲時也和毛氈苔一樣，是兼有機械作用和化學作用的。小昆蟲停在上面被膠住后，葉緣便徐徐卷向葉心，擠出更多的膠液來。

捕蠅草的奇妙之處也在于葉。它的葉分為兩半，都像帶著睫毛的眼簾，掛在莖上，開關有如鋼制的機器，平常兩半是攤開著的，上面各有3根短毛，倒霉的昆蟲一碰到那些毛，兩個半邊便立即合攏起來。昆蟲碰到葉上的毛時，便刺激了葉子上半部的細胞。那些細胞都漲滿了水，控制葉的彈簧作用，使之張開。一經(jīng)觸動，細胞里的水便流向細胞之間的空隙，葉的兩半便突然合攏起來了。

捕蠅草的兩半片葉迅速將昆蟲關住之后便漸次伸直，在12小時之內(nèi)將昆蟲緊緊夾住。同時那些微紅的腺也開始分泌出消化液，葉就等同于整株草的腸胃，吸取昆蟲身上的可食部分。消化液里含有蟻酸，防止細菌使昆蟲腐敗。要是將一片細長的肉放在捕蠅草葉上，一半在外，一半在內(nèi)，在外的一半將逐漸腐敗，而在內(nèi)的那一半?yún)s不會有細菌侵蝕。要是將那腐敗的一半又放入一片新葉之內(nèi)，腐敗的氣味便會完全消失。

當昆蟲被消化得只剩角殼時，捕蠅草葉里表皮上的細胞便會漸漸增加壓力，交纏在一起的葉緣的長須也會漸漸松開，葉就又成為兩片了。這時捕蠅草又該覺得“餓”了，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新獵物不請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