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陳靜 王廷輝 等

2013年3月22日，習近平開始了他擔任中國國家主席后的首次出訪，引起世界廣泛關注。緊湊的行程，一系列的外交活動，展示了他的外交思路和風采，取得了豐碩的成果。

一直以來，相比一般外交出訪，領導人的首訪總是被賦予更深層次的內涵，也能收獲更好的外交效果。國家主席的首訪，雖不能完全決定中國外交的走向，但讀懂這其中的點滴故事，有益于了解新中國的外交發(fā)展脈絡。

習近平，一次春天的訪問

文/許陳靜

“萬樹江邊杏，新開一夜風。滿園深淺色，照在綠波中。”

早春三月，一個萬物復蘇的季節(jié)，一個新的播種時刻。此時，位于北方的鄰國俄羅斯，白雪覆蓋下的大地寧靜舒緩，像睡美人一樣等待春風一吻，柳綠花開。遠在赤道及其以南地區(qū)的坦桑尼亞、南非和剛果共和國，絢爛的陽光像久別重逢的摯友一樣熱情。

在這個美好的時節(jié)，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偕夫人彭麗媛，于3月22日至3月30日，進行了首次出訪。

“親仁善鄰，國之寶也”

中俄邦交走過漫漫長路，兩國曾緊密結盟，也有過交惡、對抗甚至爆發(fā)武裝沖突的嚴重對立。近20年來，在雙方的努力下，中俄關系趨于成熟。1992年“相互視為友好國家”，1994年宣布建立“建設性伙伴關系”，1996年升級為“戰(zhàn)略協(xié)作伙伴關系”，每隔兩年就邁上一個新臺階。2001年，兩國又簽署了《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以法律形式確定要永遠做好鄰居、好伙伴、好朋友。2004年，兩國最終解決了邊界問題。

當選中共中央總書記后，習近平在多個場合定位了中俄關系：對俄關系是中國外交的優(yōu)先方向。從過去的“優(yōu)先方向之一”到現(xiàn)在的“優(yōu)先方向”，兩字之差，卻是質的提升。

3月22日，訪俄首日，從下午3點多到晚上10點40分，習近平與俄羅斯總統(tǒng)普京“一起工作了7個多小時”。由于兩國元首會談的時間拉長，當晚俄羅斯“中國旅游年”的開幕式不得不比原定時間推遲近兩小時。

7個多小時里取得的重要成果包括：習近平和普京批準《〈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實施綱要（2013年至2016年）》，簽署《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lián)邦關于合作共贏、深化全面戰(zhàn)略協(xié)作伙伴關系的聯(lián)合聲明》，見證兩國政府和企業(yè)間多項合作文件簽字儀式，涉及便利人員往來、打擊非法移民、能源、生態(tài)環(huán)保、人文、地方合作、金融投資等領域。

令俄羅斯媒體驚嘆的是，這“7個多小時”里，除了向無名烈士墓獻鮮花，所有與到訪相關的活動都安排在克里姆林宮舉行，這本身就是一種特殊的禮遇。一段時間以來，普京很少離開自己莫斯科郊外的官邸新奧加廖沃，如果不是非常必要，他不會待在克里姆林宮。

更隆重的禮遇被安排在第二天，普京主動邀請習近平參觀俄國防部。3月23日下午，俄國防部長紹伊古陪同習近平參觀俄聯(lián)邦武裝力量作戰(zhàn)指揮中心。俄總參謀長格拉西莫夫鄭重地向習近平報告：“尊敬的主席先生，您是我們?yōu)橹蜷_俄聯(lián)邦武裝力量作戰(zhàn)指揮中心這扇門的首位外國領導人?！?/p>

這一史無前例的安排，體現(xiàn)了俄方的“最大誠意”，也意味著兩國最高層之間的默契與友好——據俄羅斯媒體報道，在會談中，習近平對只比他大1歲的普京說：“我覺得，我和您的性格很相似?！甭勓裕站囊恍?。

出生于1952年的普京，始終以振興俄羅斯為己任。2000年首次當選總統(tǒng)后，繼承了彼得一世“給我20年，還你一個奇跡般的俄羅斯”的雄心壯志。出生于1953年的習近平，在當選中共中央總書記后，提出要實現(xiàn)“中國夢”，展現(xiàn)了中國新一代領導人的使命感、責任感和迫切感。無論“中國夢”還是“俄羅斯夢”，其核心內容都是追求國家富強和民族的偉大復興。相似的“追夢”之路，必將為深化中俄合作帶來新契機?；ダ糙A的中俄合作道路，也必將為新時期大國關系提供新的典范。

“志合者，不以山海為遠”

對非洲，習近平一點也不陌生?！斑@是我擔任中國國家主席之后首次訪問非洲，也是我第六次踏上非洲大陸?！彼贻p時就熟知中非友好事業(yè)，對毛澤東、周恩來等老一輩領導人和非洲老一代領導人的真誠交往了然于胸。他在不同工作崗位上，曾先后5次來到非洲。上一次到訪是在兩年前，他以國家副主席的身份訪問南非、安哥拉和博茨瓦納。

時隔兩年，再來非洲，習近平用兩個詞概述了自己的“非洲印象”：常來常新，熱情似火。前者“讓人歡欣鼓舞”，后者“讓人難以忘懷”。

第一站，到訪“赤道雪山之國”坦桑尼亞。3月24日下午，當習近平的專機抵達坦桑尼亞時，基奎特總統(tǒng)親自在機場迎接。傍晚，當習近平抵達總統(tǒng)府時，基奎特又特意來到總統(tǒng)府院門相迎，然后并肩前往總統(tǒng)府大樓。百米長的道路兩側站滿了坦桑尼亞民眾，比他們鮮艷的民族服飾更搶眼的，是他們頭上戴著的印有習近平肖像的帽子。他們甚至用中文歡呼：“習主席，你好！”

3月25日，習近平在尼雷爾國際會議中心發(fā)表演講，圍繞“真、實、親、誠”4個字，全面闡述中非關系和對非政策，提到了中國夢、非洲夢、世界夢，并宣布：3年內中國將向非洲提供200億美元貸款額度，為非洲培訓3萬名各類人才，“中國將為非洲發(fā)展提供應有的、不附帶任何政治條件的幫助”。

第二站，到訪“彩虹之邦”南非。3月26日，在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亞的聯(lián)邦大廈廣場上，南非總統(tǒng)祖馬熱情迎接習近平，21響禮炮回蕩在萬里晴空。

次日，在海濱城市德班，金磚國家領導人第五次會晤如期舉行，這是金磚國家領導人會晤首次來到非洲，也是金磚國家首次同非洲領導人舉行對話會。被稱作“金磚五國”的巴西、俄羅斯、印度、中國和南非，來自四大洲。國務院發(fā)展研究中心對外經濟部副部長趙晉平曾有一個形象的比喻：“金磚國家就好比一顆顆珍珠，但是沒有串起來，是四處散落的?！庇檬裁创饋?？習近平在主旨講話中給出了答案：“我們要用伙伴關系把金磚各國緊密聯(lián)系起來?！?/p>

第三站，到訪“木材之國”剛果共和國。3月29日，在剛果共和國議會，習近平再次重申：“盡管非洲局部地區(qū)出現(xiàn)了一些動蕩，但我堅信，這些困難和曲折阻擋不住非洲邁向和平、發(fā)展、進步的堅定步伐。此時此刻，我想起一位非洲詩人的詩句：‘向前走，非洲，讓我們聽到你歌聲中勝利的節(jié)奏！”

“相知無遠近，萬里尚為鄰。”一個大國的元首，將非洲作為自己的首訪地，這在世界外交舞臺上都是十分罕見的。在爭取民族獨立的年代，中非是休戚與共的“命運共同體”。在謀求國家復興的近10多年里，中非關系實現(xiàn)了跨越性大發(fā)展，中國已超越美國成為非洲最大的貿易伙伴國，貿易額從2000年的100億美元躍增到2012年的2000多億美元。在未來，非洲始終是中國外交政策的優(yōu)先方向之一。正如非洲人常說的那樣：“我存在，因為你存在?！?/p>

中國媽媽“在希望的田野上”

習近平夫人彭麗媛，是中國家喻戶曉的歌唱家、歌劇表演藝術家。她演唱的《在希望的田野上》，是幾代中國人腦海中最熟悉的旋律之一。3月22日，在寒冷的莫斯科機場，著裝得體的彭麗媛一走出機艙，就吸引了全世界主要媒體的關注。深藍色大衣和淡藍色絲巾，與習近平的深藍色大衣和淺藍色領帶相呼應；珍珠耳環(huán)和黑色皮包，點綴出典雅的氣質。據鳳凰衛(wèi)視駐俄記者透露，習近平在總統(tǒng)飯店接見我駐俄使館工作人員及留學生代表，介紹彭麗媛時剛剛說了一句“這是我的愛人”，人群中就爆發(fā)出熱烈掌聲。

輿論對“中國第一夫人登場”的強烈反應，代表的是一個國家對女性的期待。在中國，“夫人外交”早已有之。1960年12月20日，國務院外事辦公室第三會議室，副總理兼外交部長陳毅主持召開我國第一次“夫人外交工作會議”。陳毅在動員報告中強調：1.夫人工作值得做；2.夫人工作內容相當多；3.夫人工作與本職工作三七開；4.領導同志帶頭。會議決定成立夫人工作小組，陳毅夫人張茜任組長。從此，“夫人外交”成為我國整體外交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王光美、張茜、林佳楣、王冶坪、劉永清等人，都曾隨擔任國家領導職務的丈夫出訪。中國夫人們溫和、友善的形象，為外交工作增色不少。

遵循“夫人外交”的傳統(tǒng)，彭麗媛此次跟隨習近平出訪，其行程集中在婦女、兒童公益事業(yè)和文化交流事業(yè)上。

3月22日，彭麗媛隨習近平一同前往克里姆林宮，普京總統(tǒng)夫人陪同她參觀了克里姆林宮。在俄羅斯“中國旅游年”開幕式前，普京和彭麗媛親切交談，并向彭麗媛獻上一束鮮花。

3月23日，彭麗媛參觀了莫斯科科尼庫第15寄宿學校。該校專門接收孤兒和失去父母監(jiān)護的兒童。彭麗媛參觀了教室和學生宿舍，觀看了學生們表演歌舞雜技。她對孩子們說：“我代表中國千千萬萬個母親來看望你們，少年兒童是人類的未來，祝愿你們健康成長，快樂生活，長大后做對社會有用的人?！睖厝嵊H切的祝福，讓人們想起中國阜陽艾滋病孤兒對照顧他們多年的彭麗媛深情的稱呼：“彭媽媽！”

同日，彭麗媛來到亞歷山德羅夫紅旗歌舞團參觀。在這座久負盛名的俄羅斯軍隊歌舞團，演員們用俄語和漢語演唱了兩國著名歌曲，并表演了精彩的舞蹈。彭麗媛說，音樂沒有國界，歡迎你們再到中國演出，為增進兩國文化交流和人民友誼作出更大貢獻。

3月25日至29日，彭麗媛在非洲參加了一系列活動。3月29日，作為世界衛(wèi)生組織防治艾滋病和結核病親善大使，彭麗媛在剛果共和國總統(tǒng)夫人陪同下，看望了布拉柴維爾貝達尼遺棄兒童收養(yǎng)中心的孩子，特別是艾滋病患兒。她對中心創(chuàng)始人說：“今天，我受世衛(wèi)組織委托來看望你們，感謝你們?yōu)榉乐伟滩?、照顧艾滋病患兒作出的奉獻，希望孩子們在社會關愛中戰(zhàn)勝疾病、健康成長?！彼鹨幻麐雰?，在懷里溫柔輕拍。

從俄羅斯到非洲，“中國媽媽”彭麗媛留下了倩影，留下了真情，留下了佳話?！胺蛉送饨弧笔乾F(xiàn)代首腦外交的組成部分，能增強一國公共外交的效能，提升一國外交的“軟實力”。

3月31日，習近平主席的專機抵達北京，圓滿結束了橫跨亞歐非三大陸的首訪之旅。大國外交、多邊外交、公共外交、夫人外交……中國向世界展開一幕立體的、生動的外交畫卷。無論近鄰、遠邦，無論故交、新朋，中國新領導人帶去了合作、共贏、友誼、夢想的春風。

這是一次春天的訪問。

“春風先發(fā)苑中梅，櫻杏桃梨次第開?！苯栌昧暯皆诙砹_斯“中國旅游年”開幕式上的那句話，我們期待，中國對外交往的長卷“像春天一樣百花齊放，像春天一樣姹紫嫣紅”。

毛澤東、劉少奇，

北上會晤“老大哥”

文/王廷輝

蘇聯(lián)，曾是社會主義陣營中的“老大哥”。中華人民共和國宣告成立不久，第一個承認新中國并與之建交的便是蘇聯(lián)。面對新中國成立后帝國主義的封鎖和可能出現(xiàn)的武裝干涉，面對恢復國內經濟的艱巨任務，同蘇聯(lián)建立友好合作關系顯得格外重要，因此，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主席毛澤東將自己的首訪國定為蘇聯(lián)。

一場遲來的訪問

出訪蘇聯(lián)是毛澤東的夙愿，1949年11月12日，毛澤東接到了斯大林的正式邀請，這場遲來的訪問最終定了下來。據毛澤東的隨行翻譯師哲回憶，出訪的主要任務是參加斯大林七十壽辰慶祝活動；就兩黨、兩國間共同關心的問題交換意見；商談和簽訂兩國的有關條約、協(xié)定等，并協(xié)商解決有關兩國利益的若干問題。

毛澤東很重視這次的莫斯科之行。據楊尚昆說，毛澤東此次訪蘇，送給斯大林一車皮山東大蔥和一車皮江西蜜橘。斯大林對蜜橘贊不絕口，稱之為“橘中之王”。

除了必備的資料和壽禮，毛澤東出訪衣著也很有講究。據時為毛澤東衛(wèi)士的李家驥回憶，周恩來和羅瑞卿建議毛澤東順應國際禮節(jié)，著黑色服裝，黑色的禮服，黑色的皮鞋，甚至襪子也是黑色的。但毛澤東說：“怎么這么復雜，我就不穿黑的?！敝芏鱽碜龉ぷ髡f：“咱們國家第一次以主席這樣的身份訪問蘇聯(lián)，我們一定要和外交禮節(jié)相適應?！泵珴蓶|聽后說：“那好，就一套黑色的，一套做灰的?！被疑撬矚g的顏色。

1949年12月6日晚，編號為9002次的專列徐徐啟動，吐著團團白煙，向北駛去。12月9日，毛澤東抵達“國門”滿洲里，并在那里換乘了蘇聯(lián)派來的寬軌道火車，這是蘇聯(lián)領導人的專列。12月16日，毛澤東抵達目的地——莫斯科。蘇方精心安排車在中午12點進站，彼時莫斯科雅羅斯拉夫車站的大鐘正好敲響。聽到鐘聲后，毛澤東幽默地說：“好，用鐘聲歡迎我們?！?/p>

專列停穩(wěn)之后，蘇聯(lián)部長會議副主席莫洛托夫和蘇聯(lián)元帥布爾加寧等登上專列迎接毛澤東。因天氣特別寒冷，所以在車站只舉行了簡短的歡迎儀式。毛澤東發(fā)表了書面演說，除對蘇聯(lián)多年來援助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yè)表示感謝外，還談到中蘇兩國人民面臨的重要任務，即“鞏固以蘇聯(lián)為首的世界和平陣線，反對戰(zhàn)爭挑撥者，鞏固中蘇兩大國家的邦交和發(fā)展中蘇人民的友誼”，含蓄地表達了此次訪問的意向。

在克里姆林宮的會見

當晚，毛澤東在克里姆林宮拜會斯大林。會面安排在斯大林辦公室的小會客廳里。毛澤東一跨進會客廳的大門，斯大林便離開辦公桌走過來。旋即，兩人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據師哲回憶，斯大林端詳了毛澤東一陣說：“你還很年輕嘛！很健康嘛！紅光滿面，容光煥發(fā)，很了不起！”雙方相互問好，互表祝愿，會談也正式開始。談話從前線的軍事情況到經濟建設、糧食收獲、土地改革以及群眾工作等，斯大林一直很注意毛澤東的講話，希望從中弄清楚此行的意圖和愿望。

師哲口述的《中蘇關系見證錄》里這樣記載，斯大林再三問毛澤東：“你來一趟是不容易的，那么我們這次應該做些什么？你有些什么想法和愿望？”

毛澤東說：“這次來，一是為祝賀您七十壽辰；二是看一看蘇聯(lián)，從南到北，從東到西都想看一看?！?/p>

斯大林說：“你這次遠道而來，不能空手回去，咱們要不要搞個什么東西？”

毛澤東說：“恐怕是要經過雙方協(xié)商搞個什么東西，這個東西應該是既好看，又好吃?！敝?，毛澤東提出了中蘇條約問題。

1945年，中國國民黨政府同蘇聯(lián)政府簽訂了《中蘇友好同盟條約》。這個條約是雅爾塔協(xié)定的產物，而該協(xié)定是蘇、美、英背著中國簽訂的，嚴重損害了中國的主權和利益。新中國成立之后，毛澤東確定的外交政策是不承認過去的不平等條約。一觸及這個敏感問題，斯大林立即接上毛澤東的話說，這個條約的簽訂，可以說是取得了美英兩國的同意的?？紤]到這個情況，我們在自己的小范圍內已決定，對這個條約暫不作任何修改，因為對任何一條條款的修改，都會在法律上給美國和英國以口實，他們就會趁機提出修改有關千島群島、庫頁島、南薩哈林等地的條款問題。毛澤東問斯大林：“為了解決條約問題，是否需要周恩來到莫斯科來？”斯大林說：“這應由你們決定，或許其他事情需要周恩來?！眱扇说氖状螘骐m然對對方的觀點有了初步了解，但并未取得預期的效果。

12月21日是斯大林的七十壽辰。在慶祝大會上，斯大林安排毛澤東坐在他旁邊，并特意安排中國代表團在13個外國代表團中首先致詞，毛澤東的祝詞更是受到熱烈歡迎。

12月24日，第二次會談如期舉行，斯大林仍不愿另訂新約。作為一個懂得忍耐的政治家，毛澤東這時也忍耐不住了，甚至對蘇方聯(lián)絡員和翻譯發(fā)了火，說：“你們還要保持跟國民黨的條約，你們保持好了，過幾天我就走?！?/p>

陷入僵局后的轉機

正當毛澤東與斯大林的會談陷入僵局時，緬甸政府要求同中國建立外交關系，印度承認了新中國，英國也想承認。這個新的國際動向，促使斯大林認真對待毛澤東和中國政府的要求。

事也湊巧，此時英國通訊社放出消息，說毛澤東在莫斯科被軟禁了。為了戳穿謠言，經中蘇雙方同意，毛澤東在1950年1月2日發(fā)表了答塔斯社記者問，他說道：“我逗留蘇聯(lián)期間的長短，部分地決定于解決有關中華人民共和國利益的各項問題所需要的時間，”“在這些問題當中，首先是現(xiàn)有的中蘇友好同盟條約問題，蘇聯(lián)對中華人民共和國貸款問題，貴我兩國貿易和貿易協(xié)定問題以及其他問題?！?/p>

答記者問在《真理報》上一發(fā)表，謠言不攻自破。西方國家意在挑撥中蘇關系的謠言，反而促使了斯大林決心簽訂中蘇新約。斯大林終于同意周恩來赴莫斯科談判，簽訂新約，廢除舊約。

此行的主要目的即將達到，毛澤東的心情也好起來了。1月11日，毛澤東拜謁了莫斯科紅場上的列寧墓并獻花圈。15日，毛澤東到達列寧格勒（今俄羅斯圣彼得堡），參觀了市內的藝術館、蘇聯(lián)衛(wèi)國戰(zhàn)爭時期的防御工事、基洛夫機器制造廠和“阿芙樂爾”號巡洋艦，還觀賞了芭蕾舞劇。

1月20日，周恩來抵達莫斯科。22日，毛澤東與斯大林進行了第三次正式會談，過程相當順利。2月14日，周恩來和蘇聯(lián)外交部長維辛斯基代表本國政府在《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關于中國長春鐵路、旅順口及大連的協(xié)定》、《關于蘇聯(lián)貸款給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協(xié)議》上簽字。

儀式結束后，斯大林舉行招待會，慶祝兩國締約。毛澤東邀請斯大林出席第二天在中國大使館舉行的答謝宴會。斯大林是從不到克里姆林宮以外出席宴會的，這一次破例接受宴請。

2月17日，毛澤東一行踏上歸程，并于2月26日回到中國境內。在沈陽小住的日子，毛澤東說：“現(xiàn)在，我們頭上的問題已經解決了，而腳下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毛澤東所說的“頭上問題”，是指我們推翻了壓在我們頭上的三座大山，打倒了國民黨的反動統(tǒng)治；“腳下的問題”是指要建設好我們的國家，為人民造福。

劉少奇再訪蘇聯(lián)

毛澤東的首次莫斯科之行維護了國家主權和民族尊嚴，將中蘇友好合作的關系固定下來。1953年斯大林逝世后，赫魯曉夫當了蘇聯(lián)領袖，中蘇關系漸趨緊張。1960年，蘇聯(lián)政府單方面決定撤走全部在華專家，還停止向中方供應建設中急需的重要設備。加上自然災害，新中國處于極為艱難的時刻。

在這樣的背景下，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副主席、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劉少奇于1960年11月5日前往莫斯科，參加蘇聯(lián)十月社會主義革命43周年慶祝典禮，這是他擔任國家主席后的第一次出國訪問。

11月7日紀念日當天，劉少奇登上紅場的檢閱臺，觀看了盛大的閱兵式和群眾游行活動。而在這前后，劉少奇還拜會了蘇共中央第一書記赫魯曉夫和蘇聯(lián)最高蘇維埃主席團主席勃列日涅夫，拜謁了列寧和斯大林陵墓。

11月10日，各國共產黨和工人黨代表會議在莫斯科召開，共81個組織的代表參加。由于蘇共中央在會議開始前向各代表團散發(fā)了一份長達6萬字攻擊中共的信件，會議氣氛一開始就很不正常。中共代表團早已預料到可能會發(fā)生這種情況，一面堅持原則，在大會上清楚說明自己的觀點，一面通過各種渠道做其他代表團的工作，爭取理解和合作。劉少奇同代表團成員、中國駐蘇大使劉曉談話說：“我們要高舉照顧大局、互諒互讓、達成協(xié)議、加強友好團結、開好會議的大旗，并在這一基礎上改善中蘇關系。”他要劉曉以多種方式把這種態(tài)度透露給蘇聯(lián)和其他國家的代表，還讓劉曉去做波蘭和羅馬尼亞使館的工作，通過他們影響兩國代表團，希望他們在會議氣氛緊張時能起緩沖作用。這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經過一系列的工作，瀕于破裂的會議終于走向正常，最后通過了《各國共產黨和工人黨代表會議聲明》和《告世界人民書》，劉少奇代表中共代表團在兩個文件上簽字。

會議結束后，劉少奇于12月3日來到列寧格勒，訪問了基洛夫工廠，并參觀了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第二天，劉少奇一行登上了停泊在涅瓦河畔的“阿芙樂爾”號巡洋艦，并參觀了宏偉的斯莫爾尼宮。

莫斯科各界于12月7日為劉少奇訪蘇舉行盛大的群眾大會，劉少奇發(fā)表講話，深情回憶了39年前第一次來蘇聯(lián)的情景，并說：“我們要像保護自己的眼睛一樣保護中蘇的團結?！眲⑸倨娴闹v話受到與會群眾的熱烈歡迎，他們紛紛起立鼓掌，有的還唱起了《國際歌》。

12月8日，劉少奇從莫斯科啟程回國，并在伊爾庫茨克短暫停留，參觀了伊爾庫茨克水電站，游覽了貝加爾湖，9日回到北京。

劉少奇訪蘇，使中蘇關系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不幸的是，這種局面沒能維持多久。不久，中蘇兩黨的分歧重新加劇，最終導致兩黨兩國關系進一步惡化。

李先念，

亞洲四國話家常

文/李靜濤

1984年3月5日，李先念乘專機離京，沿著“絲綢之路”上空西行，開始了他自1983年6月?lián)螄抑飨蟮氖状纬鲈L。李先念的夫人林佳楣陪同出訪。

行前，李先念指出，之所以選擇巴基斯坦、約旦、土耳其和尼泊爾這4個第三世界國家作為首訪目的地，是因為“中國和其他第三世界國家過去有著相似的遭遇，當前又面臨著維護民族獨立、發(fā)展民族經濟的共同任務”。中國政府將“大力加強同第三世界國家的雙邊合作，并積極支持和參加第三世界國家之間的多邊經濟合作”。

在巴基斯坦訪問期間，最高潮的環(huán)節(jié)是受邀前往歷史名城拉合爾的古堡體育場參加一年一度的牛馬大賽。3月7日上午，李先念和巴基斯坦總統(tǒng)齊亞·哈克并肩坐上一輛古典四輪馬車，由總統(tǒng)衛(wèi)隊簇擁著，在禮炮聲中駛入會場，5萬多名觀眾紛紛起立鼓掌。在一系列表演結束后，哈克提出要送給中國一些良種黃牛。當得知這些牛有的年產奶量可達1300余公斤，有的耐熱、耐寒、耐旱，有的具有很強抗病能力時，李先念連聲表示：“非常感謝！這對我們是個幫助?！?/p>

3月8日下午，李先念告別巴基斯坦繼續(xù)西行，來到約旦首都安曼。在中東局勢風云激蕩、爭端頻現(xiàn)的重要時刻，他的到訪受到格外重視。3月10日，約旦國王侯賽因親自駕駛直升機，陪同李先念來到約旦河谷和死海地區(qū)參觀訪問。次日，雖然他忙于國事無法陪同參觀亞喀巴灣，卻仍親自送李先念前往，并一再確認各項接待事宜。李先念乘游艇出港不久，駕駛飛機正要回首都安曼的侯賽因還專門飛到游艇上空，降低高度向李先念揮手致意。

3月10日，巴勒斯坦解放組織執(zhí)行委員會主席阿拉法特專程趕到約旦，同李先念進行了近兩個小時的會談。在就相關問題交換意見后，阿拉法特對李先念說：“在患難中，你們是我們真正的朋友。”李先念也用中國諺語“患難知真交，路遙知馬力”做了回應。

李先念此行的第三站是土耳其。這是第一次中國國家元首訪問土耳其，也是對土耳其總統(tǒng)埃夫倫首訪中國的回訪。埃夫倫說，這“不是什么美妙的巧合，而是說明了兩國對土中友誼所賦予的重視”。進一步交流時，埃夫倫聊起自己當年在北京品嘗烤鴨時的情景，對烤鴨的美味念念不忘。李先念當即表示愿送給土耳其一些北京種鴨。此后有報道稱，李先念回國后不久，10只種鴨就乘飛機飛到土耳其安家落戶，埃夫倫后來還用烤鴨招待各國政要，一時間成為佳話。

李先念是在3月19日到達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的。21日，李先念戴著尼泊爾圓帽，在市民歡迎大會上發(fā)表了熱情演說。當他按當地習慣雙手合十向大家致謝時，700多名尼泊爾市民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22日，在尼泊爾皇家植物園內，李先念還種下一棵象征中尼友誼之花永遠怒放的合歡樹。

從巴基斯坦到尼泊爾，李先念既闡述了中國對國際形勢的看法及奉行的外交政策，又通過一系列看似不大的事情，與第三世界的老朋友們溝通了情感。

楊尚昆，

朝鮮會見老戰(zhàn)友

文/李靜濤 徐寶康

1988年9月7日下午3時30分，平壤火車站，楊尚昆走下專列，同等候在那里的朝鮮勞動黨中央政治局常委、書記金正日熱烈握手、擁抱。此次借參加朝鮮建國40周年慶典的機會對兄弟鄰邦展開國事訪問，是楊尚昆自1988年4月就任國家主席以來的首次出訪。

離開火車站后，楊尚昆登上敞篷汽車，前往百花園賓館。沿途數十萬平壤市民身穿節(jié)日盛裝，打出“朝中兩國人民用鮮血凝成的牢不可破的戰(zhàn)斗友誼和團結萬歲”的條幅，唱起“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跳起優(yōu)美的綢帶舞……

當天下午，楊尚昆來到平壤大城山革命烈士陵園和朝中友誼塔敬獻花圈。朝中友誼塔坐落于平壤牡丹峰西北側，巍巍矗立的友誼塔頂端，一顆五角星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fā)光。這里一直被視作兩國人民用鮮血凝成的戰(zhàn)斗友誼的象征。走進友誼塔的圓形室，楊尚昆一頁頁仔細翻閱志愿軍烈士名冊。當他看到毛主席的兒子毛岸英烈士的名字，還專門對身邊的同志說：“毛岸英！”

和朝鮮勞動黨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金日成的兩次會談，是楊尚昆此行的關鍵。金日成對此也相當重視，9月8日，他早早地在錦繡山議事堂一樓大廳等候“老戰(zhàn)友和老朋友”楊尚昆的到來。會晤一開始，楊尚昆就說：“我看到你精神很好，身體也很好，感到十分高興。我來前見到了鄧小平同志，他要我轉達對你的問候?！苯鹑粘申P切地問：“鄧小平同志身體好嗎？”“鄧小平同志身體很好。今年在北戴河他下海游泳39次，每次游一個半小時?！甭犃藯钌欣サ幕卮?，金日成高興地說：“真了不起啊！”接下來，楊尚昆詳細介紹了中國的經濟發(fā)展形勢及深化改革、開放的情況。兩天后的第二次會晤中，金日成介紹了朝鮮國內建設情況，雙方還就緩和朝鮮半島局勢和政治解決柬埔寨問題等國際問題互相通報了情況，交換了意見。

參加朝鮮建國40周年慶典也是楊尚昆這次訪問的重要內容之一。9月9日，朝鮮國慶日當天，平壤市上百萬群眾在市中心的金日成廣場舉行了盛大的游行，楊尚昆應邀在主席臺觀看。在長達一個半小時的游行過程中，他一邊觀看，一邊和金日成聊著天，還時不時向游行隊伍揮手致意，情緒非常高。

當天，朝鮮方面在錦繡山議事堂、人民文化宮、高麗旅館三個地方舉行盛大宴會，慶祝建國40周年。楊尚昆及來自其他國家的元首、政府首腦應邀出席了錦繡山議事堂的宴會。

入夜，金日成廣場上空升起五彩繽紛的禮花，平壤市數萬名青年學生和來自世界各國的友好使者一起跳起集體舞。9點整，以青年學生為主的火炬游行隊伍浩浩蕩蕩通過金日成廣場，接受金日成和楊尚昆等各國貴賓的檢閱。

在朝期間，楊尚昆還參觀了金日成的舊居萬景臺，并親手栽種了一株象征友誼的友誼樹。此后，又在金日成的陪同下觀看了大型歌舞演出《幸福之歌》。11日，在離開平壤回國時，楊尚昆致電金日成表示感謝，并強調：“我們兩國在建設社會主義和實現(xiàn)祖國統(tǒng)一的崇高事業(yè)中，過去是、今后也必將是互相尊重、互相理解，密切合作，共同前進。”

江澤民，

打破中美僵局

文/朱滿庭 章 功

1993年3月，江澤民當選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同年11月17日至30日，江澤民前往美國參加亞太經濟合作組織（APEC）領導人首次非正式會議，隨后又訪問了古巴、巴西和葡萄牙。這是江澤民就任國家主席后的第一次出訪，也是我國上世紀90年代初最重大的一次外交活動。

克林頓的兩次邀請

江澤民這次去美國，實際上重頭戲是中美首腦會晤，解決兩國的關系問題，這也是國際輿論關注的焦點。中美于1979年正式建立外交關系，但自1989年夏季后，美國對中國進行所謂的“制裁”，中斷了兩國的高層往來?？肆诸D入主白宮后，美國在所謂中國向巴基斯坦出售導彈等問題上向中國發(fā)難，還阻撓中國申辦2000年奧運會，致使兩國關系越鬧越僵。但另一方面，隨著改革開放的步伐加快，中國經濟形勢出現(xiàn)空前高漲。西方國家特別是美國企業(yè)家紛紛看好中國市場，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中國熱”。務實主義的對華政策思想逐步在克林頓政府中產生影響?？肆诸D政府開始調整對華政策。

1993年9月17日，克林頓致信江澤民，邀請他出席同年11月在西雅圖舉行的APEC領導人首次非正式會議。3天后，克林頓又提前給江澤民發(fā)來賀電，祝賀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44周年，并再次表達了希望同中國建立合作關系的愿望。9月24日，克林頓又一次致信江澤民，再次表示希望能同他在11月舉行的APEC領導人首次非正式會議上進行會晤，這樣的誠意也最終促成了江澤民的美國之行。

當地時間11月17日上午，江澤民抵達美國舊金山。11月19日下午，自1989年中美兩國中斷高層往來以來，中美兩國首腦的第一次會晤在西雅圖的雷尼爾俱樂部舉行。會見開始時，江澤民主席和克林頓總統(tǒng)在閃光燈下坐了足有10多分鐘，時而輕聲交談，時而微笑著向記者們致意，氣氛顯得十分輕松。在一個半小時的會晤中，雙方都認為，中美關系是非常重要的，它不僅僅是雙邊關系的問題，而且應該把它放在世界范圍內來看，應該著眼于未來，著眼于21世紀。其間，江澤民將一只薩克斯管贈送給了克林頓?？肆诸D表示感謝，并稱有時間一定吹給江澤民聽。

這次兩國元首的會晤，打破了中美關系的僵局。同一天，江澤民還會晤了印尼、澳大利亞、韓國、加拿大、日本和泰國的領導人。20日，又會見了新加坡、菲律賓和新西蘭的領導人。其中好幾位都是第一次和江澤民見面，對于增進彼此了解和信任無疑是有意義的。

尋求各方支持

11月20日的亞太經濟合作組織領導人首次非正式會議是在西雅圖的布萊克島舉行的。早上7點半，克林頓總統(tǒng)首先登上“泰伊”號游艇。接著，江澤民在來賓中被安排首先登船，他與等在那里的克林頓總統(tǒng)互致問候，并用英語交談了一陣，隨后，其他領導人陸續(xù)登船。

會議在島上唯一一座印第安式的房子——“長屋”中召開。領導人可以不穿西裝，不打領帶，都著便服與會。會場上既不掛各成員的旗幟，也沒擺放桌子。領導人們坐在圍成一圈的椅子上，就展望21世紀、促進區(qū)域合作的優(yōu)先領域以及促進區(qū)域經濟合作的手段和機制等問題發(fā)表各自的看法。

在展望21世紀時，江澤民指出，作為新舊世紀之交的領導人，應該為人類迎來真正的和平與繁榮做些事情。在合作的優(yōu)先領域問題上，江澤民強調各國應根據本國的實際情況制定發(fā)展戰(zhàn)略。對于亞太經濟合作組織今后的走向，江澤民認為亞太經濟合作組織應成為一種開放的、靈活的、較為寬松的論壇和磋商機構，不要搞成封閉的機制化經濟集團。這些主張博得不少與會者的贊同。

在這次訪問中，江澤民還同美國各界人士進行交流，爭取他們對中美關系發(fā)展的支持。11月17日，江澤民在舊金山短暫停留，會見了舊金山市市長，并與當地700多位工商界領袖共進晚餐。18日下午，江澤民前往波音公司位于艾佛雷特的民用飛機裝配車間。車間里高懸著中美兩國國旗，國旗旁的巨大條幅上用中英文寫著：“熱烈歡迎江澤民主席訪問波音公司”，3000多名工人也在車間里聆聽了江澤民熱情洋溢的講話。

江澤民提出想訪問一個普通工人的家庭，波音公司安排33歲的裝配工奎爾斯接待。中國貴客的到來，讓奎爾斯和妻子梅拉妮激動極了，帶著兒女上前迎接，江澤民也滿面笑容地用英文向他們打招呼。剛一入座，梅拉妮就端上茶水，兩個孩子也拿起自家烘烤的小甜餅，熱情地邀請“中國爺爺”品嘗。江澤民也將精心準備的一個大布娃娃和一只長絨玩具大熊貓拿了出來，逗得孩子們格外開心。

“聽說你4次被評為‘本月最佳職工，工作一定很出色?！苯瓭擅駥鼱査拐f，并接連問了許多問題：你是哪兒人？何時開始在波音工作？開車上班需要多長時間？感恩節(jié)怎么過？主人一一作答。歡聲笑語中，主人家可愛的小女兒走到江澤民跟前，將自己畫的一張畫送給“中國爺爺”。江澤民笑瞇瞇地接過畫，問她畫的是什么，梅拉妮在一旁解釋：“是‘睡美人?！薄罢婵蓯郏　苯瓭擅窨滟澋?，“回去后，我要把它送給我的孫女，她也非常喜歡畫畫?！苯瓭擅襁€掏出家人的照片，將自己的孫子、孫女介紹給主人全家。臨走前，江澤民一行又送給這家人一些中國紀念品，包括一幅貓咪刺繡，作為即將到來的感恩節(jié)禮物。

踏上南美大陸

當地時間11月21日，江澤民離開美國，在對巴西進行正式國事訪問前飛機經停古巴哈瓦那。應當時的古巴領導人卡斯特羅邀請，江澤民對古巴進行了短暫訪問。在機場和下榻的“國家飯店”附近，江澤民一行受到上萬市民的夾道歡迎。訪問期間，江澤民與卡斯特羅就中古雙邊關系和共同關心的國際問題交換意見，探討了進一步發(fā)展兩國合作關系的新途徑。

在古巴停留了19個小時后，江澤民一行又登上前往巴西的飛機。當時，中國在巴西的投資總額已超過2000萬美元（約合1.24億元人民幣），中國已在巴西建立20多家獨資、合資公司和公司代表處。由于兩國經濟互補性強，合作有很大潛力。江澤民這次正式訪巴，用他的話說，正是要“建立跨世紀的長期友好合作關系”。

一場熱帶豪雨，將首都巴西利亞的天空洗滌得像巴西盛產的藍寶石一樣湛藍澄澈，江澤民也受到巴西人美好、熱烈的歡迎。6天時間里，兩國簽署了聯(lián)合研制地球資源衛(wèi)星的補充議定書和聯(lián)合開發(fā)鐵礦石的意向協(xié)議。江澤民先后訪問巴西利亞、伊瓜蘇、圣保羅和里約熱內盧等地，參觀了世界上最大的伊泰普水電站和巴西航天研究中心，還參觀了一所貧民區(qū)公立學校。孩子們看到中國國家主席來了，歡聲雷動。在圣保羅等地接見華人華僑代表時，江澤民時而用普通話，時而用上海話，不時還夾帶點英語，講得趣味橫生，引得眾人開懷大笑。

訪巴結束后回國途中，江澤民本是路過葡萄牙，但葡萄牙政府主動提出升格為訪問。葡萄牙總統(tǒng)蘇亞雷斯更是抱病接待了江澤民。江澤民對此表達了感謝，也在訪問期間就發(fā)展中葡雙邊關系和共同關心的問題與蘇亞雷斯總統(tǒng)和席爾瓦總理交換了意見。

江澤民在出訪前曾說：“我此行的主旨是和平、諒解、合作、互利?！闭麄€訪問下來，江澤民用行動向世界充分展現(xiàn)了這一主旨。

胡錦濤，

訪問從普京家宴開始

文/李文云 孫 瀟

2003年5月26日，初夏的莫斯科萬里無云、艷陽高照。當地時間下午3時55分，胡錦濤乘坐的專機降落在莫斯科伏努科沃機場。這是胡錦濤擔任國家主席后首次出訪。在非典疫情嚴峻的非常時刻，胡錦濤依然帶著那份平和自信的微笑，出現(xiàn)在國際政治舞臺的聚光燈下。

總統(tǒng)別墅里的“家宴”

胡錦濤的此次出訪，時間為5月26日至6月5日，行程包括對俄羅斯聯(lián)邦、哈薩克斯坦共和國和蒙古國進行國事訪問，并出席在莫斯科舉行的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元首第三次會晤、在圣彼得堡舉行的建市300周年慶典和在法國埃維昂舉行的南北領導人非正式對話會議。選擇俄羅斯作為出訪的第一站，中國給出了高度重視中俄關系的明確信息。

俄羅斯顯然讀懂了中方的誠意，并熱情地予以了回應。依照事先商定的日程，兩國元首將在5月27日舉行正式會談，但總統(tǒng)普京盛情邀約，希望26日晚就能在莫斯科郊外的官邸新奧加廖沃為中國客人接風洗塵，這樣的禮遇在俄羅斯外交活動中十分少見。

5月26日晚7時許，胡錦濤和夫人劉永清從下榻的總統(tǒng)飯店驅車約30分鐘到達總統(tǒng)官邸，普京與妻子已經在大門前等候多時。當身著淺灰色西裝的胡錦濤從車中走出，記者們眼前一亮：兩位相差10歲、皆以低調聞名的大國元首都沒有系領帶，就好像老朋友見面一樣，親切、自然。

握手寒暄后，普京按照俄羅斯人的禮節(jié)，將一束鮮花獻給劉永清，并領著客人在綠草如茵的庭院里邊走邊聊。他說：“我和夫人很高興在家中——而不是在莫斯科——接待我們的朋友?！焙\濤則表示：“好客的主人為這次訪問做了周到的安排，我相信，這次訪問一定能取得重要的成果?！币粓雒逼鋵嵉募已?，拉開了胡錦濤此次訪問的序幕。

在次日的正式會晤中，兩國元首共同簽署聯(lián)合聲明，呼吁建立一個由聯(lián)合國主導、國際法監(jiān)管的多極世界，并主張任何糾紛均應以和平方式解決，中俄聯(lián)手遏制霸權的聲音不容忽視。5月28日，作為隨訪人員的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總經理與俄羅斯尤科斯石油公司董事長共同簽署了《關于“中俄原油管道原油長期購銷合同”基本原則和共識的總協(xié)議》。這個當時中俄兩國間最大經濟合作項目的簽訂，被視作兩國能源合作的重大利好。

5月29日，胡錦濤同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5國元首一起，出席了在克里姆林宮舉行的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元首會晤，胡錦濤首次出席。在會上，他明確表態(tài)：“中方愿同各方一道，繼往開來，開拓進取，不斷開創(chuàng)上海合作組織建設和發(fā)展的新局面?！?/p>

此次訪問期間，胡錦濤還參加了圣彼得堡建市300周年的慶典，參觀了歐洲最大教堂之一伊薩基輔大教堂，并到馬林斯基劇院欣賞了樂團的演出，對俄羅斯有了更全面的了解。此外，他還分別與日本首相小泉純一郎、印度總理瓦杰帕伊、加拿大總理克雷蒂安、希臘總理西米蒂斯和波蘭總統(tǒng)克瓦希涅夫斯基等5國領導人進行了晤談。

高規(guī)格國際禮遇

6月2日，八國集團首腦會議在法國小城埃維昂開幕。會議正式開幕前一天，還舉行了南北領導人非正式對話會議。事實上，曾作為八國集團首腦會議東道國的德國、日本都曾邀請過中國領導人赴會與八國領導人對話，但中國政府出于全球外交戰(zhàn)略的考慮，沒有接受邀請。2003年4月25日，法國總理拉法蘭在非典疫情蔓延的緊急時刻，堅持按計劃訪問北京，并當面向胡錦濤轉呈了總統(tǒng)希拉克的邀請信，正式邀請中國元首參加南北領導人非正式對話。最終，包括胡錦濤在內的12個發(fā)展中國家的領導人應邀出席。

6月1日上午，下榻在瑞士西部城市洛桑的胡錦濤乘船出發(fā)，駛向埃維昂。會議東道主、法國總統(tǒng)希拉克早已等在碼頭上。9時40分左右，胡錦濤作為第一位抵達的與會外國元首，剛一踏上碼頭，希拉克便走過鋪著紅地毯的浮橋，熱情地將胡錦濤迎上岸。胡錦濤與希拉克互相問候，并向聚集在碼頭岸邊的人們親切招手。盡管接踵而至的各國領導人讓希拉克分身乏術，他還是決定陪同胡錦濤乘坐同一輛汽車前往皇宮飯店。胡錦濤在對話會議上發(fā)表講話，就加強國際合作和促進共同發(fā)展提出了4點建議：采取有力措施，促進全球經濟增長；倡導和睦相處，維護世界多樣性；加強多邊合作，推動建立國際經濟新秩序；加大支持力度，充實南北合作的實際內容。中國的立場得到了廣泛贊同。

有分析人士還觀察到，胡錦濤在這次會議中獲得一些高規(guī)格禮遇：在八國峰會前的第一張“南北全家?！闭掌希话才旁诹苏虚g；會議開始前，他與希拉克進行了長達1小時15分鐘的會談；在南北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上，他第一個發(fā)言。

同樣對中國“另眼相看”的，還有美國。除了峰會主人希拉克，美國總統(tǒng)布什在埃維昂安排的唯一一次會見便是與胡錦濤的會晤。由于朝鮮核問題日益突出，美國越來越需要來自中國的國際事務合作，布什顯然不愿意放棄這次會面的機會。40分鐘的會談中，雙方就臺灣問題、和平解決朝鮮問題及中國防治非典的有關情況進行了溝通。英國《金融時報》評論說，胡錦濤“是布什在法國埃維昂河畔度假勝地花最長時間進行雙邊會談的人”。

結交更多政要

在出訪中，胡錦濤有意結交更多政要，建立良好關系。將哈薩克斯坦和蒙古國列入首訪目的地，更顯示出中國越來越關注北部的安全利益，正全力打造對中國發(fā)展至關重要的周邊環(huán)境。

6月2日，胡錦濤乘飛機抵達哈薩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納。在哈薩克斯坦進行國事訪問的兩天里，胡錦濤同總統(tǒng)納扎爾巴耶夫舉行會談，簽署了涉及加強兩國睦鄰友好合作的多項重要文件，并向哈薩克斯坦祖國保衛(wèi)者紀念碑獻了花籃，還在“國家元首林”種下了象征中哈人民友誼的紀念樹。

蒙古國是胡錦濤首訪之旅的最后一站。當地時間6月4日下午，胡錦濤乘坐的專機在烏蘭巴托國際機場徐徐降落，蒙古國總統(tǒng)巴嘎班迪在舷梯旁親自迎接。4日至5日，胡錦濤同巴嘎班迪舉行了正式會談，一致同意雙方在金融、基礎設施建設和防治沙塵暴等方面開展合作。

時任外交部亞洲司司長傅瑩后來說，胡錦濤此次在蒙古國“停留時間不到26小時，但效果非常好。在與總統(tǒng)、總理的會見當中，蒙方都提出了一些合作項目，主要是資源開發(fā)方面。蒙古國有豐富的銅、鐵、鋅礦，而且礦藏位置離我們邊境很近，這都是我方經濟建設需要的。今后兩國在經濟合作上有較大的發(fā)展，這對于穩(wěn)固我國與蒙古國的關系也非常重要。用蒙古國總統(tǒng)的話講，這次訪問時間短，成果豐富”。

胡錦濤的出訪，引起了國內外媒體的關注。新加坡《聯(lián)合早報》文章給出了這樣的評價：“一位長期保持低調和不事張揚的政治領袖，轉眼之間便大步邁上國際舞臺，并與所有大國領袖并肩而立……這是最近10多年來中國在政治上不斷進步的體現(xiàn)，也是其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得到全面和大幅度提升的必然結果。然而，對胡錦濤本人來說，這種外交事務中的高起點，將成為其執(zhí)政過程中的標志性事件?！?/p>

〔本刊責任編輯 柳婷婷〕

〔原載《環(huán)球人物》2013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