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學升

摘 要：近代以來，中日兩國之間紛爭不斷，議點頗多。而兩次中日戰(zhàn)爭，更是給中國以沉重的打擊，并留下了許多痛苦的回憶。這其中，尤以發(fā)生在1937年末到1938年初的南京大屠殺為主要代表性事件。在這場浩劫中，中國當時的首都南京被攻陷，被屠殺的我國同胞達30余萬。①時過境遷，雖然當年的歷史事件距今已過去75年，但影響猶存。前事不忘后事之師，南京大屠殺時刻都在提醒我們后來人去認真反思那一段沉痛的歷史記憶。

關鍵詞：中日關系；戰(zhàn)爭；南京大屠殺；歷史省思

中圖分類號：K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3）07-0026-03

1937年12月13日，日軍攻陷了南京城。在接下來幾個月的時間里，日軍對南京軍民實施了慘絕人寰的大屠殺。時間的匆匆流逝，并不能洗去國家曾經(jīng)慘痛的歷史，也不能磨滅人們心靈上的創(chuàng)傷。然而，歷史的發(fā)展，時代的前進，都使得人們可以通過深沉的思考，多方位、多視角地認識南京大屠殺事件所造成的深遠歷史影響。

一、南京大屠殺帶來的歷史后果

可以說，南京大屠殺從發(fā)生到現(xiàn)在的這七十多年中，對于中國特別是南京，影響都是一直存在的，這無法因歲月的流逝而淡化。因此從這個角度來看，南京大屠殺的歷史后果可以從當時和現(xiàn)在兩個時段來看待。

先看前者。1937年12月13日，以松井石根為司令官的華中方面軍主力攻陷了中華民國的首都南京，在接下來的六個星期的時間里，日軍大肆對南京軍民進行燒殺、強奸、搶劫等罪惡行徑，（屠殺包括強奸搶劫）受害人數(shù)達30余萬，而這其中，發(fā)生強奸婦女的案例就超過2萬件以上。當時的南京城，大部分房屋被摧毀，據(jù)統(tǒng)計，公共和私人財產(chǎn)損失超過2300多億元。對于南京這樣一個擁有悠久歷史的文化名城來說，這無疑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成了尸橫遍野、經(jīng)濟蕭條，到處都是斷壁殘垣的血淚之城。而在當時，對于南京最嚴重的后果，無疑就是30多萬中國同胞慘遭屠戮。南京在淪陷前夕，實有常住市民50萬人以上，滯留守城的官兵9萬人以上，聚集外地難民、傷員數(shù)萬人，總數(shù)達60萬人以上[1]。所以可以看出，南京幾乎半數(shù)以上居民在這次大屠殺中失去生命。

在攻陷南京之前，日軍就對南京城采取了一段時間的空襲，造成了城內(nèi)大量房屋的坍塌，以及各種設施的損毀。時任南京市長馬超俊就本市被日機空襲損傷情況致行政院呈文中說到：查自淞滬抗日軍興以來，我后方不設防城市，迭遭敵機肆意轟炸，兇狠殘毒，漫無標的。京市委首都所在，敵人謀我更屬無所不用其極，計自八月十五日至十月十五日止兩個月中，共遭空襲六十五次，如文化組織、慈善團體以及醫(yī)藥機關等，亦莫不遭其摧毀，每一彈落，墻圯壁頹，血肉橫飛[2]。而日軍進城之后，造成的破壞則更為巨大。據(jù)幸存官兵倪永潮回憶：劫后南京，斷壁殘垣，滿目荒涼，每日每夜都有日兵多處放火，城內(nèi)火焰沖天，黑夜如同白晝。太平路和中華路一帶，幾乎全城焦土，講堂街的教堂和青年會，也全被焚毀，明瓦廊一帶民房同樣變?yōu)榻雇粒墙嫉拿穹坎菖锵?shù)無存。難民即使有幸返回故居，也無家可歸[3]。

眾所周知，南京作為當時的首都，自清末洋務運動以來，這里就是近代工業(yè)和手工業(yè)的聚集地，但是這場災難的發(fā)生，把原本就不是很發(fā)達的支柱性產(chǎn)業(yè)摧殘殆盡。對于一些設備和資源，日軍不是帶走就是損毀，而商業(yè)性質(zhì)的物資，也是公開搶劫。在工業(yè)方面，南京比較著名的大工業(yè)有化肥、水泥及糧食加工廠，日軍占領后，這三大工業(yè)的核心廠家都不同程度地被日軍破壞。日軍占領后即炸毀大同面粉廠，將所屬職工并入由日軍占用的揚子廠，通濟門一帶的機米廠全被日軍縱火焚毀，連燒毀的機器也全作廢鐵運走?；使I(yè)中心為永利铔廠，1938年1月，被日本三井物產(chǎn)會社侵吞，以后又將全套硝酸生產(chǎn)設備全部劫往日本。中國水泥廠是當時全國重要的水泥廠之一，日本占領該廠后，用“軍事管制”名義將工廠交給日本三菱公司所屬磐城水泥株式會社經(jīng)營，先后有不少設備被日本拆走。在商業(yè)方面，日軍進城后，南京絕大部分店鋪都被搶劫，復以焚燒，主要商業(yè)街區(qū)被焚毀，店內(nèi)貨物皆被掠走[4]。

再看后者，時至今天，南京大屠殺帶來的后果仍然存在。這里主要提出的是，大屠殺期間所留下的強奸和慰安婦問題。何謂“慰安婦”，大多數(shù)學者解釋為：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被迫為日本軍人提供性服務、充當性奴隸的婦女，是日本軍隊專屬的性奴隸。前面提到過，南京大屠殺期間，有2萬多中國婦女慘遭日軍強奸。此外，還有大量的中國婦女成為戰(zhàn)時日軍慰安婦?？梢哉f，強奸和慰安婦制度都是人類罪惡的行徑。中國的婦女，在那時的社會環(huán)境下，遭受著非人的待遇，由于舊中國對于婦女貞潔問題很看重，所以絕大多數(shù)受害者都不愿意跟人訴說悲慘的遭遇。這些人當中，有的直接被丈夫拋棄，有的斷然選擇自殺，還有剩余活下來的，也只是茍且度日。因此可以說，這些生存至今的受害者，至今都遭受著當年日軍暴行所帶給她們的痛苦，因為這些經(jīng)歷會給受害者嚴重的心靈創(chuàng)傷。在生理方面，大多數(shù)幸存者患有嚴重的婦女病，進而失去生育能力。在心理方面，有的患有恐懼癥和暴躁癥，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和熱情，還有的因此而遭到來自社會的歧視甚至是受到不公正的待遇。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她們大多數(shù)人至今的住宿條件也較為惡劣，有些人由于沒有子女，一直都蜷縮在陰冷和潮濕的環(huán)境中，直至死去。

二、三種視角下看待南京大屠殺

首先是中國的視角，既受害者的視角。國內(nèi)學術界真正意義上研究南京大屠殺始于上個世紀80年代初期。當時正處在改革開放初期，科學文化事業(yè)百廢待興，以張憲文、章開沅、高興祖等為代表，開啟了我國研究南京大屠殺史的先河。中國作為被侵略國家，二戰(zhàn)當中損失慘重，而發(fā)生在南京的這一悲慘事件，更是要正視并痛斥日本的所作所為。幾十年來，國內(nèi)史學界對于南京大屠殺的背景、過程、影響等多方面都進行了深入而細致的分析研究，取得了相當成果，史料的發(fā)掘與研究成績巨大，一大批珍貴的檔案因此被發(fā)掘和出版。此外，專門的學術團體與研究機構成立，如南京師范大學南京大屠殺研究中心、南京大學南京大屠殺史研究所等，還有就是海內(nèi)外的學術交流進一步加強。以上這些都說明了中國人沒有忘記歷史，更沒有忘記南京大屠殺，正如美國諾貝爾獎得主伊利·威塞爾數(shù)年前警告的那樣：忘記大屠殺就是二次屠殺。

其次是日本的視角，既侵略者的視角。日本國內(nèi)圍繞南京大屠殺真實性的爭論始于70年代初，到了80年代，隨著日本歷史教科書問題的激化，南京大屠殺很快成為社會各界爭論的焦點[5]。一直以來，日本政府對于南京大屠殺都是避而不談或者是加以否認。不過在大屠殺期間，日本的一些官兵和記者都留下了戰(zhàn)地日記和照片，所以日本蓄意的否認顯然是站不住腳的。此外，日本國內(nèi)一些所謂的權威“歷史學家”在對待南京大屠殺問題上，也是極其不負責任的。代表人物如田中正明、渡邊升一、板倉由明、畝本正巳和秦郁彥等，他們基本都持歷史修正主義的思想。不過可以看到的是，一些正直的日本史學家還是正視南京大屠殺的歷史，如前早稻田大學洞富雄教授，還有像日本老兵東史郎那樣出來作證，公開其戰(zhàn)時日記等?？傊谌毡?，對于南京大屠殺的史實認證以及相關問題，爭議還是很多的。

再者是西方人的視角，既第三者的視角。據(jù)統(tǒng)計，當年身在南京并親歷了南京大屠殺的外籍人士共有39名。由于當時的中國記者是進不去南京城的，是外國人把當時南京的慘狀記下來并傳播到世界。在這些人當中，有“中國辛德勒”之稱的德國人拉貝，有被人們親昵地稱呼“活菩薩”的美國人魏特琳，還有威爾遜、貝德士等人，他們都是南京的英雄。但是有一點需要注意的是，二戰(zhàn)結束到現(xiàn)如今60多年的時間里，西方世界對于南京大屠殺知之甚少，盡管大量的資料和文獻都放在其大學圖書館或檔案館里，卻很少有人翻閱和整理。而西方的這種漠視一直到20世紀末才有所改觀，是一個叫張純?nèi)绲拿兰A人改變了這一切。一本《南京浩劫——被遺忘的大屠殺》向英語世界的人們介紹了二次世界大戰(zhàn)當中發(fā)生在南京的慘劇，由此西方世界開始正視這段沉睡多年的歷史。

三、痛定思痛后的歷史省思

自1937年“七七事變”開始，到1945年8月15日日本政府的正式投降，中國人民同日本侵略者進行了8年艱苦卓絕的斗爭，并最終贏得了這場抵御外侮的抗日戰(zhàn)爭的勝利。而如今的中國，正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正確領導下，逐步走向復興。建國六十多年來，中國人民在不斷探索和創(chuàng)新，同時也在不斷反思著歷史，總結歷史經(jīng)驗教訓。在南京大屠殺中，我30萬同胞慘遭屠戮，著實是中華民族的奇恥大辱，而歷史的歷史經(jīng)驗告訴我們，落后是要挨打的，只有強大的國家作為后盾，人民才能夠贏得尊嚴。

中國和日本，自古以來就是互通有無交往頻仍的兩個國家，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日本都要向中國學習，所以說日本文化在一定程度上注入了大量的中國元素。但是就是這樣兩個封建閉塞的國家，在進入19世紀中葉以后，卻都遭受著同樣的命運。中國被英國工業(yè)革命的船堅炮利打開了國門，而日本則被新興的美利堅成功地叩關，從此，兩個國家的歷史也隨之改變。就如人們所知道的那樣，中國在逐漸沉淪，雖然中間經(jīng)歷過洋務運動和戊戌變法，但是都沒有改變整個國家的命運。武昌起義推翻了清王朝的腐朽統(tǒng)治，但是軍閥割據(jù)的到來把中國推向了另一個深淵，國家的這種局面，一直到1949年新中國的成立才徹底改觀。反觀日本，經(jīng)歷了明治維新的他們迅速向資本主義國家邁進，中間雖然夾雜著濃厚的軍國主義傳統(tǒng)，但是到19世紀末20世紀初，就取得了可以跟歐美資本主義強國匹敵的局面，而中國遭受日本的屈辱也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在全面侵華戰(zhàn)爭之前，日本在軍事、經(jīng)濟、科技方面均超過中國，而當時中國國內(nèi)正值國共內(nèi)戰(zhàn)，因此給了日本以可乘之機。可以說，落后的國防和工業(yè)能力，造就了中國人民的屈辱與苦難。而南京大屠殺，就是這種屈辱的“頂點”。我們在長鳴的警鐘聲中，還仿佛聽到那集體屠殺平民的機槍聲與日本侵略軍殺人取樂的獰笑聲。這種充滿恐怖與血腥的聲音，既遙遠又臨近[6]。二戰(zhàn)結束以后，國人痛定思痛，終于迎來了國家新的篇章，但是近幾十年來，針對南京大屠殺這一重大歷史事件，日本部分右翼勢力和政客及一些所謂的“學者”，三番五次地否認南京大屠殺血的事實，企圖為當年在南京犯下罪行的人翻案。他們用盡了各種卑劣的手段，如修改歷史教科書、攻擊說真話的日本二戰(zhàn)老兵等等，其目的顯而易見，那就是以此來復活已經(jīng)沉睡多年的日本軍國主義傳統(tǒng)。樹欲靜而風不止，日本的這一系列行徑表明了二戰(zhàn)之后他們想從經(jīng)濟大國向政治大國邁進的野心，所以這一點值得東亞人民乃至世界的高度警惕。

南京大屠殺從發(fā)生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75年，人類在告別了20世紀后也迎來了新的千年。時光在流逝，人們不間斷地進行著生死輪回，但是歷史不容忘記1937年冬天發(fā)生在南京的那一段血的教訓，它將會長久地發(fā)揮作用，給中華兒女敲響歷史警鐘。

注 釋：

①關于南京大屠殺最終的死亡人數(shù)，到目前為止，國內(nèi)學界仍存在爭議。許多歷史學者通過研究將“30萬左右死亡人數(shù)”視為對遇難總人數(shù)的一個比較準確的估計，并且這一數(shù)字也被多數(shù)中國人熟知和認可。而在日本，歷史修正主義、否定論者及右翼活動分子則指出，實際死亡人數(shù)要低于“30萬”人，且有多個版本，有的甚至于認為大屠殺事件純屬虛構。

參考文獻：

〔1〕孫宅巍.南京大屠殺與南京人口[J].南京社會科學，1996（3）.

〔2〕經(jīng)盛鴻.南京大屠殺史料集（第1冊）.戰(zhàn)前的南京與南京的空襲[M].南京：鳳凰出版社、江蘇人民出版社，2005.305.

〔3〕張連紅.南京大屠殺史料集（第3冊）.幸存者的日記與回憶[M].南京：鳳凰出版社、江蘇人民出版社，2005.444.

〔4〕“南京大屠殺”史料編輯委員會.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史稿[M].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87. 178～180.

〔5〕張連紅.中日兩國南京大屠殺研究的思考與回顧[J].南京大學學報，2007（1）.

〔6〕孫宅巍.澄清歷史——南京大屠殺研究與思考[M].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5.352.

（責任編輯 張海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