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然
一份節(jié)儉,換來一份奢華。儉,儉在自身;奢,奢在全村。
今年寒假,我隨姥爺一起去蔣山村。蔣山村是姥爺?shù)墓枢l(xiāng),位于浙江省永嘉縣,人口不多,是一座山水環(huán)抱的村莊。我和姥爺來到村口處,看到許多人不斷鏟著土石,一位七旬老人熱情地迎了上來。姥爺介紹說,這是他幼時的玩伴?!盃敔敽?!”我喊了一聲,隨即打量起這位老人。老人頭上戴著灰色氈帽,穿著一件半舊的棉衣,圍著一條早已過時的棕色圍巾。黝黑的皮膚,臉上溝壑縱橫,似乎是歲月留下的印記。帶著憨憨的笑,話語不多。我有些不屑,真是個十足的鄉(xiāng)巴佬。我只看了他兩眼,便不再關(guān)注他。抬眼望去,是連綿不絕的山水。巨巖在山上斗勢,青松在山上爭奇,交相掩映,晨霧嬉戲在山水深處,時聚時散。從我腳下出發(fā),一條靈動的小路蜿蜒通向山林深處,稍一拐彎便無影無蹤。上山的路都是石階路,路旁有一道蜿蜒小溪,清澈見底,毫無雜質(zhì),魚兒在其間游動,“皆若空游無所依”。偶爾有村民從我們身邊經(jīng)過,臉上洋溢著笑容,一見老人,都主動同他打招呼。老人只是隨口應(yīng)著,反顯得有些木訥,不擅言詞。
一路走著,我不禁有些困惑,印象中的農(nóng)村都是土路泥濘,人們略帶愁容,這樣一個偏僻的小村莊,為什么會有如此美麗的景色和快樂的村民呢?姥爺比我還驚訝,眼前的景象似乎與記憶中完全不同。印象中的村子破舊不堪,渾濁的溪水終日裹著垃圾,山仿佛用土堆成,昏黃中稀稀落落的樹幾乎看不見,而人們也沒有什么像樣的衣服,病了沒錢醫(yī)治。如今怎么會有這樣大的變化?
正費(fèi)解中,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時分,老人招呼我們吃飯。一張舊式木方桌,幾張長條凳。桌上擺著熱騰騰的燒豆角、盤菜、小河魚、麥餅、紅薯,老人還特意溫了一壺黃酒。吃得雖然簡單,卻透著新鮮。吃完飯,老人提議:去自家種的木瓜地看看。這是他每天必去的。
聽地頭的一位村民說,這里的房屋都翻修了,現(xiàn)在,還要把這里建成生態(tài)村。當(dāng)我向他問起這位老人時,他的神色頓時恭敬許多:“他是我們?nèi)迨赘唬薄笆赘弧??我差點(diǎn)喊出聲來,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把這位在我眼里有些窮酸的鄉(xiāng)巴佬和首富聯(lián)系在一起。那位村民又接著說:“他不但把我們的房子重新翻修了,給村里修了路,而且籌集了一大筆經(jīng)費(fèi),凈化這里的水,綠化這里的山,要建成生態(tài)村吶,一年前他還給我們?nèi)宓娜硕假I了醫(yī)療保險……”
我對老人肅然起敬,他是用自己的節(jié)儉質(zhì)樸換來全村的發(fā)展。即便是首富,卻把這“富”獻(xiàn)給全村,而自己,依舊穿著樸素的衣服,為村里忙碌著……
我豁然明白,節(jié)儉,不只是為了自己。在蔣山村,這位老人用行動詮釋了節(jié)儉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