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鄧析是春秋末期鄭國名的思想家,“名辨之學(xué)”的倡始人。鄧析提出了“刑名之論”,操“兩可之說”。他制定了竹刑,與子產(chǎn)斗法。竹刑對抽象的類行為進行了嚴格的規(guī)范。他的兩可之說看似存在矛盾,但其中卻蘊含著很深的奧妙。
關(guān)鍵詞:鄧析 竹刑 兩可之說
鄧析(前545-前501),春秋末期鄭國思想家,“名辨之學(xué)”的倡始人。與子產(chǎn)同時,是名家學(xué)派的先驅(qū)人物。他是第一個提出反對“禮治”思想的人。他的主要思想傾向是“不法先王,不是禮義”。
鄧析還提出了“刑名之論”,操“兩可之說”,開啟了名家的思想。
一.刑名之論
春秋時期的鄧析是當(dāng)時日漸勃興的法治運動的著名參與者。反對“刑書”,私造“竹刑”。他所創(chuàng)造的“竹刑”在之后被廣泛采用。關(guān)于他究竟如何進行法律推理的材料,如今所剩無幾。比較確定的記錄只有一個。那就是《呂氏春秋》中他和子產(chǎn)“斗法”的故事:
鄭國多相懸以書者。子產(chǎn)令無懸書,鄧析致之。子產(chǎn)令無致書,鄧析倚之。令無窮,則鄧析應(yīng)之亦無窮矣。
這里,子產(chǎn)通過“令”來禁止議政。所謂“令”是一種“法律”嗎?如果是“法律”,是否被記載到當(dāng)時的成文法當(dāng)中?從這個記載里面我們根本得不到直接的線索。但是,有兩個命題是可以肯定的:
1.子產(chǎn)的“令”是公開頒布。
2.子產(chǎn)的“令”通過被約束者的理解,可以被遵守或者規(guī)避。
這和法律的功能非常近似,1、2兩個現(xiàn)象分別對應(yīng)著現(xiàn)在的成文法和司法解釋行為。那么,它如果是某種意義上的“法”,這種“法”又是如何運作的呢?
關(guān)于法律運作的不同方式,西方有一個老諺語:在美國,只要不被禁止的都是允許的;在德國,只要不被允許的都是禁止的;在俄國,即便是允許的也是禁止的;在法國,即便是禁止的也是允許的。子產(chǎn)的“令”就有點類似于諺語中美國的法律——若非禁止者,即被允許。在這樣的情形下,鄧析可以利用司法解釋后的概念置換規(guī)避政治禁令。
另外一方面,我們可以看出子產(chǎn)的“令”是一種非常被動的規(guī)定,它雖然能夠禁止已經(jīng)出現(xiàn)的公開議政方式,但卻不能杜絕即將出現(xiàn)的公開議政方式。因此,如果《呂氏春秋》的記載屬實,那么我們或許可以推測子產(chǎn)時期的法律條文還屬于非常具體的規(guī)范,它只能禁止具體的行為,但還不能夠規(guī)定某一類行為是否合法,也即,對于法令的陳述還達不到一般抽象的層次。由此我們還可以進一步猜測,“竹刑”的高明之處很可能在于其對抽象的類行為進行了嚴格的規(guī)范。
二.兩可之說
同在《呂氏春秋》中,還有這樣的記載:洧水甚大,鄭之富人有溺者,人得其死者,富人請贖之,其人求金甚多,以告鄧析。鄧析曰:“安之,人必莫之賣矣?!钡盟勒呋贾?,以告鄧析。鄧析又答之曰:“安之,次必?zé)o所更買矣。”
如果這短話描述的真的是鄧析“操兩可之辭”的事情,那么,在這個事件中鄧析陷入了一種自相矛盾的情形:
首先,這個事情大概可以視作一個非完全信息博弈問題,博弈的參與者并不知道對方的談判底線,也不清楚對方各自需求所采取的行動。因此,在鄧析介入之前,兩者并不清楚這樁生意對于雙方的特殊性。
鄧析在這個過程中所起到的作用是:告訴買家,除了他之外“貨物”沒有其他的買主;同時告訴賣家,他的“貨物”買主也只能從他這個地方買。因此,這個生意是遲早要做的。在鄧析介入這個博弈過程中之后,弈雙方均有了一種關(guān)于談判底線的信息,使得整個博弈過程中信息的完全性得到了某種增強。
其次,鄧析提供給兩個人的信息中,其中一個有利于買家,而另外一個有利于賣家。然而,在之后的博弈過程中,雙方均能“安之”嗎?從這問題出發(fā),我們可以說,鄧析的做法可能是自相矛盾的。
如果我們假設(shè),得尸者在得到尸體的時候沒有花費什么損失,也沒有在保存尸體上花費什么心思,那么,即便不交易,他也不會有什么損失。我們可以看到,在接下來的博弈中,買尸的富戶是無法“安之”的,因為他們必須“買尸”,如果不交易,則無法安葬親人。
這樣的情況下,鄧析兩個建議的矛盾性在于:一方面,鄧析的行為等于先告訴了買主他的有利條件就是賣方必須把尸體賣給他,賣方的東西除了他沒有人買;之后又向賣主提示了有利的信息那就是買方必須從他這里買尸體,從別的地方買不到他想要的。而如果鄧析對兩個人的承諾均不作廢,那么他就陷入了自相矛盾。
如果假設(shè),得尸者在得到尸體的時候付出了“撈尸”的努力,并且在保存尸體方面付出了一定的代價,那么,這個博弈就變得復(fù)雜了,至少我們可以確定,無論是賣家還是買家,最終都不可能“安之”。
再次,如果兩方最終走向面對面的談判,兩個人均知道“雙贏”只能在兩個人方間達成,而不可能有其他的變數(shù)。那么,兩方又都可以獲得某種程度上的安心。從這個角度上說,鄧析的目的似乎又不是矛盾的。
在這一過程中,對于同一個事實,鄧析卻推出了兩個相反的結(jié)論,每個結(jié)論聽起來都言之有理,這種辨析的手法很高明。鄧析辨析的最終結(jié)果會在當(dāng)事人相持一段時間后,能夠找到一個雙方都可以接受的價格平衡點。鄧析的辨析看似存在矛盾,但其中卻蘊含著很深的奧妙。
從這個故事來看,鄧析對買賣雙方所說的話,確實有一點詭辯的嫌疑,但是,鄧析在這個事情中只是一個中立者,所以他沒有義務(wù)和責(zé)任一定要站在某一方的立場上說話。而且,得尸者和贖尸者各有正當(dāng)?shù)睦碛?,鄧析也沒有理由偏袒任何一方。因此,雙方在向鄧析咨詢的時候,他就只能為對方出有利于其權(quán)益的主意。鄧析的回答都是正確的,而且反映出他已經(jīng)具有了相當(dāng)完整的樸素辨證觀念。
在鄧析看來,辯論必須根據(jù)實際情況,不能任意胡說,否則就會帶來禍患,特別是辯論必須要遵循一定的標準,所以“兩可”雖然不失為一種辯說方法,但不可濫用。
參考文獻:
[1](秦)呂不韋.呂氏春秋[M].山西:山西古籍出版社,1999
[2]汪奠基著.中國邏輯思想史[M].人民出版社, 1979
[3]百度百科:http://baike.baidu.com/view/390677.htm
作者簡介:劉睿(1989.10-),女,河北秦皇島人,河北大學(xué)政法學(xué)院邏輯學(xué)專業(yè),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