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雪

記得顧城說過：“當(dāng)我去摘取玫瑰的芳香時候，就無法把它采來，只能采來玫瑰?！倍L期以來，我一直想通過詩歌的線條，文字的柔韌度來摘取那捧芳香，努力，向上。可最后我發(fā)現(xiàn)，我不得不和普通人一樣，摘取瞬間滑落的玫瑰花瓣。

原來，我更愛的也只是玫瑰現(xiàn)實的肢體罷了。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努力描繪的，只是一個姿勢，甚至一個器官，一個個體生命。愛，是足夠讓一個人變得膽小如鼠的。

這組詩恰恰正是在我遭遇這種“膽小如鼠”狀態(tài)時所寫的，但我把它們命名為“堅硬”組詩。這種堅硬一方面源于我想要極力擺脫出這“膽小如鼠”的狀態(tài)；另一方面，更多時候，這種堅硬體現(xiàn)的是一種力量在與另一種力量抵抗甚至沖突、抗?fàn)帟r所產(chǎn)生的動力和能量。

很多時候，說到堅硬，或許我們想到的更多的是堅果、牙齒、骨骼、石頭、金屬以及其他。然而，在我看來，有很多東西，它們比堅果、牙齒、骨骼這些東西更能配得上“堅硬”這個詞，比如：生命、子宮、命運、情感。正如我剛才所說的，它們的堅硬并不體現(xiàn)在形態(tài)本身，而是體現(xiàn)在與那些形態(tài)本身堅硬事物的沖突與對抗中。而在描寫這種沖突與對抗時，我習(xí)慣使用帶有“撞擊感”的手法和語言，抽象化、隱喻、象征、暗示甚至斷裂、時空交錯等。因為，只有這種語言才能讓我們看到?jīng)_突與對抗中所產(chǎn)生的力量以及所展現(xiàn)的人性與本性的地方。哪怕是遭遇死亡，我相信，正是有了這種碰撞與對抗，死亡也必將變得更有意義。

說到死亡，我想起前不久跟幾位詩人朋友一起聊天時所涉及的話題。近幾年，詩人的非正常死亡似乎越來越正?；??？稍谖铱磥?，他們的死亡，是一種力的集合點，或是張力，或是引力，又或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生命、生存、意識狀態(tài)的牽引力?？傊Φ慕Y(jié)果，必然引發(fā)一種立于平行線之上的位移。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都在這次位移的游戲中彈了出來。所以，我們崇尚自然，崇尚科學(xué)，崇尚這種力的必然結(jié)果。

詩人最大的痛苦，莫過于生存、生活、生命的科學(xué)性。然而，每一個詩人又必然經(jīng)歷這科學(xué)的力的位移，一次，兩次，或者更多。而我，也必將在這永恒的生命中，等待著，這科學(xué)的力的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