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臻
眾所周知,史沫特萊與朱德相知相交甚深,《偉大的道路——朱德的生平與時代》便是她歷經數(shù)年精心為朱德寫下的一本不朽傳記,而她在八寶山的墓碑上的題字“中國人民之友美國革命作家艾格尼絲·史沫特萊女士之墓”也是由朱德親筆書寫的。
通過多次采訪,史沫特萊對朱德的風采很是欽佩,贊揚他“為人質樸坦率,頭腦機敏活躍,處處大公無私”。無獨有偶,1937年11月1日,美國《時代》雜志提到朱德時冠之以“紅色拿破侖”的稱謂。
海倫也是與朱德總司令相交甚篤的外國記者之一。抵達延安的第一個早晨,海倫就見到了聲名在外的朱總司令。她的第一印象是:“他富有同情心,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給人一種對全人類都那么仁慈和友好的感覺?!迸c史沫特萊的感覺相似,海倫也感慨,她們兩個來自美國不同地方的年輕人不遠萬里來到中國山區(qū),是為了尋找一個值得她們敬慕、尊敬、認同的民間領袖。1937年5月21日,海倫專門采訪了朱德,請他談了個人的經歷和紅軍發(fā)展的歷史。在交談中,海倫認為朱德不盲目的反對西方,思想開放,胸襟開闊,忠厚老實,公平厚道。這些自傳后來都交給了斯諾補充到《西行漫記》中。斯諾根據海倫提供的第一手資料,把“關于朱德”的部分重新改寫了,補充了翔實的資料,并在最后一篇引用了海倫有關西安事變前奏的確切報道。史沫特萊的《偉大的道路》最廣為人知,而海倫卻是在延安最先記述朱德生平并向世界報道的第一個外國記者。
7月4日,美國國慶日這天,毛澤東和海倫談了關于中國革命的幾個問題:中國社會和中國革命的性質;中國革命的歷史階段;革命的前景。他們甚至還擬定由毛澤東提供資料,海倫執(zhí)筆寫一本關于中國革命的通俗讀物,只是后來發(fā)生了“盧溝橋事變”而未能實現(xiàn)。8月13日,毛澤東交給了海倫一份共產黨抗日救國十大綱領,主旨是給人民愛國的自由和武裝行動的自由。他們的會見總在夜晚進行,因為毛澤東養(yǎng)成了夜間工作的習慣。在海倫看來,毛澤東成了高高在上的神秘人物,在延安這個熙來攘往的彈丸之地,他儼然是一尊奧林匹斯山神,夜訪之隱秘莊重,一如朝覲神明。
在海倫看來,“朱毛”可以看做是一個人,毛是頭腦,理論家;朱是心臟,軍隊。在筆記里,海倫風趣地寫道,“他們倆都是用高級材料制成的?!比绻f毛澤東是頭,朱德是心,那周恩來就是執(zhí)政的手。海倫耐心地傾聽了周恩來的成長歷史和革命經歷,由衷的感嘆:周恩來是天生的外交家,他的基點在于聯(lián)絡,在于尋求共同基礎和鏈接的紐帶。他又像是一個組裝零件的工程師,對每個細節(jié)都極為精細,有處理“中國”局勢的高超技藝。
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里,她不僅采訪了毛澤東、朱德、周恩來、彭德懷等中共領導人,也采訪了著名的“延安四老”董必武、徐特立、林祖涵(林伯渠)和謝覺哉。在采訪完蔡暢、康克清、丁玲等延安杰出女性之后,海倫的筆下更是充滿了溢美之詞:“當紅星像一顆彗星在中國西北大地的上空掠過時,當?shù)貗D女所受的震動很大,她們從沉睡中驚醒,更重要的是一個嶄新的世界展現(xiàn)在她們面前。”
海倫在延安采訪期間留下了大量的影像資料,其中有一張照片是她躬逢盛會,與涂思宗帶領的中央考察團在延安不期而遇所留下的,因而格外珍貴。
海倫用手中的相機,拍下了兩黨六人合影的這一歷史瞬間:國共雙方交替而立,考察團團長涂思宗及副團長蕭致平、邵華身著禮服,手執(zhí)巴拿馬禮帽。毛澤東、朱德、葉劍英仍是一襲慣常的紅軍裝,在國民黨要員中素有盛名的“朱毛”居于涂思宗兩側,給予了這位團長極大的禮遇,同時也暗合了在抗日統(tǒng)一戰(zhàn)線中,中共承認國民政府和蔣介石應有的地位這一宗旨。
實習編輯:馮曉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