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節(jié)這天,我像往常一樣準(zhǔn)備晨練,順便去早市買點赤豆、紅棗熬臘八粥。剛一開門,呵!北風(fēng)裹著雪花迎面襲來,我只好取消晨練,找了件棉衣套上直奔早市。
離早市還有百來米時,只見圍著一群人吵吵嚷嚷,像是打架。走近一看,見一四十來歲的漢子扭著一個乞丐模樣的人,另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劈頭蓋臉地邊打邊罵:叫你偷東西,叫你做賊。乞丐兩手捂著頭拼命地想掙脫卻被漢子牢牢地扭住,逃不開。
經(jīng)問圍觀的人,才知道乞丐偷了賣棉衣的兩口子一件棉衣被捉住了。
觸景生情,我一下子想到了50年前。那是1960年冬天,也是大清早,只是北風(fēng)更兇,飛雪更大,我癟著肚子外出乞食,看到三輛馬車一字排開在沙土公路上顛簸前行,趕車人懷里抱著鞭子,低著頭坐在車前盤上打盹。喂馬的草料和趕車人的干糧袋就在車尾部的簸籮里。餓極了的我趁機偷了干糧袋里的一個窩頭,不想被趕車人發(fā)現(xiàn),啪的一聲長鞭抽在我身上,前輛車的趕車人也來助陣,噼里啪啦的長鞭落在我身上頭上,頓時我的破棉襖就炸開了花、臉上也掛滿了條條血痕。此時后面趕車的一位老頭也攆上來,問明情況,老頭怒罵道,“你們幾個渾蛋,打畜生也不能這么狠,何況他是人!”“他偷了我的窩頭,他是賊?!薄八皇丘I極了,會偷你的窩頭嗎?!闭f著老頭從自己的干糧袋里拿出兩個窩頭塞進(jìn)我的手里大聲吼道:“快走吧?!?/p>
想到此,我擠進(jìn)人群里,“大妹妹不就一件棉襖嗎?打兩下出出氣就行了,值得這么狠嗎?”
“嘿!你老頭說話倒輕巧,你大方,你送件棉襖給他。”女人說。
“多少錢一件?”“不貴,八十元?!迸藘墒纸徊嬖谛厍埃I笑的眼神盯著我的臉。
我掏出八十元錢交給女人,彎腰拿了一件棉襖塞給被打的乞丐,大聲吼道:“快走吧?!鞭D(zhuǎn)身去買赤豆、大棗。后面?zhèn)鱽砼说牧R聲:“狗拿耗子多管閑事?!?/p>
冬去春來,清明剛過,我和老伴背上水、面包、火腿去登山,當(dāng)下午下山時已感疲勞,離山下的汽車站大約還有兩公里時我突然眩暈,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地上,當(dāng)我醒來時,已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老伴告訴我:“你摔倒后我撥打了120,這時正好有一路過的乞丐見你躺在地上,看了你兩眼,問明情況,二話沒說,背起你就向山下跑,剛跑到山下,120的車也到了,隨即拉著你來到了醫(yī)院。據(jù)搶救你的醫(yī)生說,你是突發(fā)心肌梗塞,再晚來半小時的話,你就沒命了。”
我問:“那個乞丐呢?”“背你到120車上他就走了。”我眼窩一熱:好人真有好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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