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0日，“君住長江頭——瀘州市博物館蔣兆和藝術(shù)館館藏精品展”在廣州藝術(shù)博物院賴少其藝術(shù)展廳開幕。廣州藝術(shù)博物院陳偉安院長向大家介紹展覽有兩大看點，一個是觀眾所熟悉的《流民圖》全卷，當然不是原作，是蔣兆和的弟子姚有多、馬振聲等臨摹的復(fù)制作品。這幅復(fù)制品曾分別在1994年與2004年在中國美術(shù)館、蔣兆和誕辰90與100周年紀念展上展出。1995年又在日本京都“為了和平的反對戰(zhàn)爭展”中展出。2001年蔣兆和的家鄉(xiāng)瀘州成立蔣兆和藝術(shù)館，該作捐獻給蔣兆和藝術(shù)館作為永久收藏。而另一幅作品是人們所不熟悉的一個教學(xué)文章手稿長卷，它曾在2012年的北京畫院舉辦的“盡寫蒼生——蔣兆和繪畫藝術(shù)發(fā)現(xiàn)展”上展出了局部，這一次廣州藝術(shù)博物院特意準備了長達19米的展臺，與《流民圖》呼應(yīng)，洋洋大觀地展現(xiàn)于展廳。手稿文章題目是《國畫人物寫生的教學(xué)問題》，該文發(fā)表于1957年2期的《美術(shù)研究》，被美術(shù)理論家評論為“中國人物畫解決造型方案的奠基理論” 。

隨著近年來蔣兆和遺失作品的不斷發(fā)現(xiàn)，一次次的蔣兆和畫展總會給觀眾帶來收獲。其實這次的廣州展還有許多亮點，從首次發(fā)現(xiàn)的2米高的《流民圖》畫稿，到幾厘米大小的《李白醉酒》構(gòu)思草圖，53件作品，件件有故事，為理論家們深入研究蔣兆和藝術(shù)提供了有價值的材料信息。

例如在展廳的畫柜一個拐角處，展示了一本畫冊，畫冊被打開擺放，上面醒目的齊白石大師的題詞，足以吸引觀眾：“妙手丹青老，工夫自有神，賣兒三尺畫，壓倒借山人。題二十字于兆和先生畫冊后，己卯齊白石?！边@是齊白石為1940年版蔣兆和畫冊的題詞。對這幅題詞的故事人們也不陌生。文物鑒定專家陳巖先生在他的回憶錄中有敘述。文革后的70年代，在寶古齋工作的陳巖先生當時還是30開外的小伙子，他發(fā)現(xiàn)了收購部收購來的書畫中，有一幅16開紙大小的書法，正是齊白石的那幅20字的詩。陳巖說他知道這首齊白石的詩是為蔣兆和畫冊題的。他說：“那本畫冊我見過，黑色皮面，不厚，二十來頁，1940年蔣兆和先生自費出版的畫冊前面就是齊白石的這首詩。我拿來再仔細看看，沒錯，真跡，不是復(fù)制印刷品。等問清了是5元錢收進來的，我馬上叫他們定了10元售價，立刻給蔣先生送去。這時期我已經(jīng)和蔣兆和先生很熟了。蔣先生本來身體不高大，加上長期病魔纏身，這時已經(jīng)瘦得不成形了，眼睛凹得很深，幾根稀疏的胡子掛在嘴旁，不時地咳得喘不過氣，憋得臉都變了色。我一進屋就大叫：‘蔣先生，您看，這是什么？’等蔣先生看到這張紙上的詩后，眼睛里立馬放出光來，同時也流出了兩行熱淚。蕭瓊先生一看就說：‘就是它，就是它，陳巖，你是從哪兒找到的？’”

文革中齊白石的這幅題字被造反派亂哄哄地抄走，現(xiàn)在又回到我的父親手中，父親與母親當時激動的心情，至今記憶猶新?，F(xiàn)在再回味這幾句題詩，詩中響當當?shù)?0個字，曾給了身在北平舉目無親、孤獨的父親多么大的支持。如果在當下的和平時期，這20個字或許就是高度的藝術(shù)贊譽。然而在那個淪陷的特殊時期，這20個字就賦予了特殊的意義，它如鼎沉重，證明著一個壓不垮的民族文化、一個壓不垮的民族藝術(shù)。

齊白石詩中所指“賣兒三尺畫”，就是著名的《賣子圖》。1939年所作《賣子圖》的創(chuàng)作背景不必贅述，畫上的題詞講得很明白：“生汝如雛鳳，年荒值幾錢，此行須珍重，不比阿娘邊。昔人賣子句云今年河北大水災(zāi)寫此并志。兆和?！碑斃习傩諕暝谌湛芮秩A戰(zhàn)爭的生死線上的時候，接連不斷的水災(zāi)、蟲災(zāi)、旱災(zāi)對老百姓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父親居住在北平朝陽門竹桿巷，出門走不了幾步，便可以看到朝陽門外逃難的災(zāi)民。《賣子圖》上的母親與孩子不是父親想象出來的，是把真實的難民請到了他的畫寓里。歷史給我們留下了一幅真實的記錄，《賣子圖》上，刻著百姓的苦難、觸目的傷口。

這幅作品發(fā)表在畫冊中，雖然畫冊在當時只印了300冊，還是父親在雜志上刊登預(yù)售廣告，用讀者預(yù)付的錢印刷出版的。但是其影響甚為廣泛，在北平的百姓中悄悄地傳看著。

抗戰(zhàn)勝利后的1946年，張恨水主編的《新民報》鼓樓版舉辦了一場有北平名畫家參加的義賣濟貧畫展，當時一位讀者給版主的來信說希望“蔣兆和的《流民圖》能參加展出” ，于是《新民報》編輯便去找父親借展《流民圖》?！缎旅駡蟆酚形淖终f“蔣先生是鼓樓版的愛護者，以為一定可以借來”，但那時他們并不知道《流民圖》在兩年前的1944年，赴上海展出后就遭到當局的沒收。而且母親懷上我的二姐，已近臨產(chǎn)，父親為解決經(jīng)濟困境，去了上海，為人畫些像，另一方面有機會親自拜托上海的老朋友幫助他打探《流民圖》的下落。結(jié)果編者失望而歸。然而，在開幕前夕，展方意外地獲得驚喜。編者以“蔣兆和夫人送來兩幅巨畫誰人無子女，誰看鬻兒圖”為題報道說：“但在美展開幕前夕，蔣夫人卻找出蔣先生另外兩幅巨制，托李進之先生送交編者，因為未得蔣先生同意只能借給我們展覽。這畫原不必出售的，這兒謝謝蔣夫人了”。 兩幅巨制中的一幅就是《賣子圖》。

一個小小的記述讓我們看到了蔣兆和在大眾心目中的位置。他的藝術(shù)深深地扎根于民眾之中。

在展覽中看到這本畫冊，與《賣子圖》放在一起，自然是很恰當?shù)?。但是這不免也讓我感覺到一點遺憾。因為畫冊只有一本，將畫冊打開了，就看不到畫冊的封面。而封面的故事更鮮為人知，更需要我們?nèi)グl(fā)現(xiàn)。細心的人會注意畫冊題名“蔣兆和畫冊”五個字是篆書，極具精彩。題名人是我國著名古文字學(xué)家、考古學(xué)家、收藏家、書法家容庚先生。容庚是廣東東莞人，我的父親是四川瀘州人，既不是同鄉(xiāng)，一個研究古文學(xué)的專家怎么會給一個超越傳統(tǒng)的畫家題字？這還要從畫冊的出版說起。

1938年6月，經(jīng)燕京大學(xué)畢業(yè)的記者李進之先生引薦，父親為燕京大學(xué)校長司徒雷登畫像。此后10月，父親在燕京大學(xué)校園內(nèi)舉辦了蔣兆和畫展，并做了一次演講，題目是《什么是藝術(shù)》。再以后，父親準備將從1936年后創(chuàng)作的水墨人物畫出版，司徒雷登給予了支持，親自為他的畫冊寫序。林孟熹所著《司徒雷登與中國政局》里有一段評述：

這里有必要談一下《蔣兆和畫冊》第一集的出版。該畫冊出版于太平洋戰(zhàn)爭前日寇占領(lǐng)下的北平。當時在日本侵略軍的法西斯統(tǒng)治下，不僅畫壇，整個藝術(shù)領(lǐng)域都萬馬齊喑，一片死氣沉沉。出版物中只有少數(shù)粉飾太平的或黃色、神怪等類的獲準出版，但蔣兆和畫冊卻以大量篇幅反映了當代中國人民的苦難生活和在神州大地上的痛苦呻吟。作者還通過“好男兒”和“爆竹聲中歲又新”等作品表達對未來的信心。作者在自序中明白地道出：“識吾畫者皆天下之窮人，唯我所同情者。乃道旁之餓殍?！彼就嚼椎翘貏e為畫冊做了序言（英文）。他開宗明義地指出：“蔣兆和先生的繪畫的特殊意義乃在于其社會目的。”他不愿“為達官貴人寫像”，而“選擇微賤和不幸者作為典型，從而深刻地揭示出他們的悲哀和可貴的堅毅”。燕大教授、金文學(xué)大師容庚題寫了書名。齊白石在題詞中曾這樣寫道：“賣兒三尺畫，壓倒借山人?！保ㄖ府媰灾幸环百u兒子”）這本具有強烈現(xiàn)實性、戰(zhàn)斗性和傾向性的畫冊出版，在當時彌漫著烏云濁霧的淪陷區(qū)不啻一聲振聾發(fā)聵的驚雷。其所以能在日寇的眼皮底下出版，和司徒雷登的努力是分不開的。除了人力物力的支持外，他親自為畫冊做了序言，而他本人的肖像又在畫冊中占顯著地位，乃令日寇不得不網(wǎng)開一面。

當時燕京大學(xué)是北平唯一一個可以不掛日本旗的地方，那里還保持著自由的空氣。也正是父親在燕京大學(xué)的這段經(jīng)歷，讓父親接觸認識了一批生活在北平的熱血青年與愛國的教師、知識分子，著名的醫(yī)學(xué)家諸福棠，地下黨人、心理學(xué)家丁瓚等都是在那個時期成為摯友的。這不難理解有著錚錚鐵骨性格的容庚要為不曾相識的父親題寫畫冊書名。也正是周圍大批的愛國志士不斷的影響，壯大他繪制《流民圖》的精神動力。從這個角度上看，父親并不孤獨。他的巨作《流民圖》雖然展出不到一天被日寇禁展了，但是從它誕生的一刻起就決定了它不會沉默下去，從某種意義上說《流民圖》是所有淪陷區(qū)人民面對日本侵略者的態(tài)度、面對悲哀的祖國的回答。

在這里還要提及一點，抗戰(zhàn)勝利之后，暫時負責接收北大的傅斯年聲明“北大將來復(fù)校時，決不延聘任何偽北大之教職員……”，對那些“偽教員”，并說：“漢賊不兩立，連握手都不應(yīng)該！” 為此任“偽教員”的容庚當時在北平《正報》發(fā)表公開信，以示抗議，轟動一時。公開信中說：“教育部根本不承認敵偽?？埔陨蠈W(xué)校之存在。同人聞之，威驚愕失色。北平偽北大、師大、藝專三校之五千同學(xué)，在未甄審合格分發(fā)之前，將安所歸？”

當時在北平的百姓中，流傳這些來北平的接收大員為“劫收大員”。1945年10月，身為華北興營主任的李宗仁乘專機來北平，受到數(shù)十萬市民夾道歡迎。李宗仁在其回憶錄中說：“當時北平的所謂‘接收’，確如民間報紙所譏諷的，實在是‘劫收’?！痹谝淮握偌h政軍臨時聯(lián)席談話會上，他說：“你們對‘漢奸’一詞的定義，應(yīng)該依法有明確的規(guī)定，不可用來作為勒索人民的借口，須知在敵人侵入國土之時，我政府無力保國衛(wèi)民而被迫撤退，我們對留下來任敵人宰割的人民已覺慚愧不堪。今敵人幸被逐出國土，我們應(yīng)如何與民更始，重慶升平？”

負責接收北平藝專的徐悲鴻沒有采取傅斯年的做法，他團結(jié)了大后方重慶與淪陷區(qū)北平的教師隊伍，留守北平藝專的教師基本全部被聘用。在現(xiàn)代美術(shù)理論家著書描述這段歷史時，早已不使用“偽教員”“偽藝?！薄皞伪贝蟆钡裙谟小皞巍弊值恼f法，而使用“留守”一詞。2001年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范迪安主編的《穿越世紀中央美術(shù)學(xué)院》，介紹抗日戰(zhàn)爭時期的北平藝專時，使用的詞匯是“南遷與留守”。并對淪陷區(qū)的藝專有如下描述：“北平淪陷后，日軍將藝專校舍充為軍用，藝專的留守部分幾經(jīng)遷址，難尋安身之處。1938年方固定在東總布胡同?！?/p>

我的父親從1927年與徐悲鴻初識，徐悲鴻便看中了父親的才華。父親在困頓中，曾兩次住進徐悲鴻的寓所近三年的時間，他們之間的情誼無法用簡單的語言表達。1953年12月12日《光明日報》刊登徐悲鴻夫人廖靜文的《悼念徐悲鴻》，文中說：“不管來訪者是一個成名的畫家或是一個來偏遠的城鎮(zhèn)的默默無聞的青年，他都是以同樣的熱誠接待。我時?？吹揭粋€個陌生的青年帶著膽怯和羞澀的面容走進來，但卻懷著愉快而激動的心情走出去。悲鴻總是熱情地鼓勵他們指導(dǎo)他們，甚至竭力使自己去滿足他們的要求。在他逝世的前幾天還有一個從薊縣來的青年（薊縣中學(xué)的美術(shù)教員，名叫鄭天煌）來訪問他，為了不使這個陌生的青年失望，悲鴻抽出了三個半天的時間接待他，替他解決疑難。當他提出想看齊白石先生時，悲鴻就陪他去看齊白石先生；當他提出想訪問蔣兆和先生時，悲鴻又介紹他去蔣先生家里。”徐悲鴻深切的摯愛與關(guān)懷，滋潤了許多青年，包括父親。徐悲鴻對父親藝術(shù)的鼓勵，對《流民圖》的堅定的肯定，讓我理解“藝術(shù)之音”這四個字。1946年3月，《上海圖畫新聞》第10期，一篇題為《深入民間的畫家蔣兆和及其作品》文章中說“盧溝橋戰(zhàn)事既起，造成歷史上大西移時，那時我們在陪都便懷念著北方藝壇二大偉人齊白石老先生和蔣氏”。當時的媒體用“懷念”二字來表達以徐悲鴻為代表的大后方的藝術(shù)家對淪陷區(qū)藝術(shù)家惦念之情。

在抗戰(zhàn)的八年里，徐悲鴻在大后方重慶，父親在淪陷區(qū)北平。當被戰(zhàn)爭割斷八年再度重逢的時候，兩位藝人的再相識，我的母親有一段回憶：父親送上1940出版的畫冊和《流民圖》照片（《流民圖》在1944年赴上海展出被日偽當局沒收，以后失蹤），徐悲鴻的目光停留在《流民圖》上，凝視、沉思、激動。而后他轉(zhuǎn)過身，翻開放在桌旁的一個畫夾，從中拿出1929年他給父親的素描畫像鄭重地送給母親。母親說那一刻她無法忘懷，那一刻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那一刻，他們以作品交流，了解彼此分別的八年，讓億萬中國人傷痛的八年。

今天，我們在廣州藝術(shù)博物院的展廳里，再度站在《流民圖》前，文獻《流民圖大事記》上記錄著當年版畫家王青芳為支持父親畫《流民圖》而給蔣兆和做“模特兒”時的照片；記錄著1994年在蔣兆和誕辰90周年紀念展時，《流民圖》中站在大樹前的知識分子原型、當年輔仁大學(xué)的學(xué)生吳師循，走進中國美術(shù)館，站在《流民圖》中的大樹前講述《流民圖》的情景；記錄著1943年10月29日去北平太廟看過《流民圖》的觀者楊克榮在50年后寫下的感言：“1943年我正在中國大學(xué)政經(jīng)系，人民畫家蔣兆和畫展公開在太廟展覽了這幅偉大的、艱苦的深刻的描繪了在極其苦難當中的老百姓和祖國的人民的流離涂炭的日子！這真激勵了當時廣大的有思想、有意識、頭腦清晰的人民，他們非常感謝人民的畫家蔣先生，把那苦難時代留下了記錄，好給以后年代的男女老少人民學(xué)習(xí)認識祖國那時的人民困苦的苦難歷史，在那時我一看到這幅很長的畫卷，我哭了！……”直到2009年在中國美術(shù)館舉辦的“民生·生民”畫展時，仍有當年的觀者來到《流民圖》前，見證那段歷史：“當年在太廟觀覽到《流民圖》時，我還是個少年，但印象頗深存留至今——展廳當時的氣氛很不一般?！@段歷史不該被商潮淹沒！八十歲李濱——北京人藝演員”。我也在回想父親對我的述說與囑托。父親曾讓我記住一個人的名字“吳誠之”。父親說他是上?！峨s志》社的記者，1942年父親去上海搜集畫《流民圖》的素材，接受過吳誠之的采訪，那時父親就覺得他不一般。結(jié)果1944年上海《申報》等為募集助學(xué)金舉辦蔣兆和畫展，吳誠之將《流民圖》發(fā)表在《雜志》上，這是《流民圖》的首次發(fā)表，父親講述時帶著敬重與疑惑。前幾年，我終于在某一篇文章中看到一句“吳誠之是位地下黨人”，僅此。為了更深入地發(fā)現(xiàn)尋找父親的遺失作品與相關(guān)的歷史資料，我們還專門開通了向海內(nèi)外征集蔣兆和作品信息網(wǎng)站的（www.jiangzhaohe1904.com）。

我曾花費很大精力尋找另一位人，那就是在1943年《流民圖》禁展之后、在小《實報》的角落里發(fā)表《寄兆和》的作者，由于印刷字體的模糊，原詩大致如下：“每懷愁苦便思君，傳寫露寒臺筆勤，最是驚心腸欲斷，千家野哭看紛紜！聞道南游動客思，重來時想又多時；哀鳴入畫心原苦，凄絕君家筆一支！”這首詩是第一篇對《流民圖》的公開感言，署名厲南溪。我尋找厲南溪，我為什么尋找厲南溪？廣州藝術(shù)博物院的一幅幅作品，讓我再認識，再解讀。厲南溪或許是位詩人，其實他對《流民圖》的解讀已經(jīng)告訴我們，他是北平人，他是中國人，他在《流民圖》之中，蔣兆和在《流民圖》之中，《流民圖》與大眾同在，蔣兆和與大眾同在！

2013年1月20日

注釋：

①參見尚輝《中國人物畫解決造型方案的奠基理論——評蔣兆和的<國畫人物寫生的教學(xué)問題>及與幾種教學(xué)觀點的比較》，美術(shù)研究，2005年1期。

②新民報，1946 年10 月12 日，6 版，義展還缺少幾幅流民圖。

③新民報，1946 年10 月21 日，蔣兆和夫人送來兩幅巨畫。

④⑤易新農(nóng) 夏和順，《容庚傳》，150頁。

⑥易新農(nóng) 夏和順，《容庚傳》，149頁；《李宗仁回憶錄》，政協(xié)廣西壯族自治區(qū)文史資料研究會，1980年版，第856-85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