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57.（西山，林在發(fā)墓地 秋 日 外）

林在發(fā)墓地。

李梨英獨自一人在沉思，她輕輕地說：“在發(fā)，你經(jīng)常說，咱們是農(nóng)民，一輩子就盼望有屬于自己的一塊土地，為了它，你不僅辛苦一輩子，你對十八好百般遷就抱有幻想，可到頭來，人地兩空。你死了……我失去了丈夫，卻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跟著扛紅旗的好人走，我們再也沒法活下去了……”

58.（大坑，李梨英家 秋 日 內(nèi)）

深夜，桐燈下，李梨英終于繡完了紅旗…… （化）

59.（大坑，李梨英家 秋 夜 內(nèi)）

金雞報曉，李梨英在紅旗上繡上五角星…… （化）

60. （大坑，李梨英家 秋 晨 內(nèi)）

黎明，李梨英收好紅旗，打開窗戶，一縷陽光射進屋內(nèi)。

這時，窗外傳來輕輕的叫聲：“娘……”

李梨英高興地回應：“松水！”

“噓……”，林松水警惕地把食指貼在嘴上。他看了看周圍的動靜，調(diào)皮地問：“娘，是金成哥叫我來問你，紅旗繡好了沒有？”

李梨英高興地回答：“繡好了，怎么？這就要用！”

林松水點點頭神秘地說：“嗯！蘇維埃就要成立了！”

“蘇維埃，要掛我繡的紅旗？我這去拿?！崩罾嬗樽约撼隽肆τ行┳院馈?/p>

松水：“不，娘，紅旗先放在你這兒?！彼謾C警地望了望四周：“我還要去找金成哥、彭漠、永闖伯和阿蕃研究成立蘇維埃的事……我走了。”他又遲疑了一下，他看出母親留戀兒子的眼神，他回過身，溫情地對母親說：“娘，想兒子了吧？我給你唱個歌吧，這是金成哥教我的?！绷炙伤p輕地唱了一句：“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就迅速消失了。

李梨英滾著熱淚，看著使她感到驕傲的兒子的背影漸漸遠去，耳邊還回響著這動人心魄的歌聲：“起來……”

61.（潮汕東區(qū)綏靖公署主任官邸，會議室 秋 日 內(nèi)）

軍事會議室。墻上掛著一幅軍事地圖。

李楊敬走進會議室。會議桌兩旁的軍官全體起立，他走到地圖前說：“……蔣總司令在江西對共黨中央蘇區(qū)進行圍剿，共黨十分囂張，頑固抵抗。尤其共黨各個邊區(qū)活動更加猖獗。近期潮汕地區(qū)到處成立農(nóng)會，建立蘇維埃，企圖牽制我軍兵力，掩護中央紅軍。為此，上峰命令我們加緊對潮汕地區(qū)赤匪、游擊隊的清剿，督促各民團加強治安，取締農(nóng)會蘇維埃，特別要廣征軍糧以供剿匪之急需。各位有何高見？”

軍官甲起立：“我團士氣高漲，唯軍糧稍有不足……”

軍官乙起立：“我大炮團士兵每日已限吃一頓干飯……”

李揚敬嚴問：“各民團征交的軍糧，何時能夠歸倉？貽誤軍需是要上軍事法庭的……十八好，你那邊怎么樣了？”

十八好慌忙起立：“稟告旅座，大坑鄉(xiāng)民團正準備向農(nóng)戶征收軍糧，清剿大坑蘇維埃，請旅座等候捷報?！?/p>

62.（大坑，村頭 秋 日 外）

“鐺……鐺……”大坑鄉(xiāng)村頭。

歪脖帶著兩名團丁，邊走邊敲大鑼。團丁喊叫著：“各家各戶聽著，明天上午都到公廳集合，開征軍糧，不得有誤，違抗者軍法從事……”

63.（大坑，公廳 秋 日 外）

第二天，公廳已擠滿了人，有的挑著糧擔、有的悄悄翻閱著《土地法》，孩子們在東奔西跑。永闖伯和幾個鄉(xiāng)民在小爐子上煮水喝茶，阿蕃、永青、永光在閑聊，李梨英和樹根嫂在說話，一個男人低頭背坐，他就是劉金成，金成和林松木悄悄耳語了兩句。松木快步走出公廳，人們好像如臨大敵。

這時，有人叫了聲：“田老鼠來了！”

話音剛完，“田老鼠”已經(jīng)搖搖擺擺地走進公廳，背后跟著兩個帶著長槍的團丁。一進門，兩只老鼠眼就骨碌碌地四面張望，一副鐵青干癟的臉像永遠長不出肉來，額角上還淌著幾滴汗珠。他把帽子一摘，弓著腰往中間的椅子上一靠，尖叫起來：“泡茶！泡茶！這入娘的，大坑山路真難走！”然后就搖著腿，閉起眼睛喘氣養(yǎng)神。

64.（潮安，鐵鋪鎮(zhèn)，大坑，公廳外祠堂 秋 日 外）

公廳對面祠堂。彭漠正和林松水等干部圍在一起緊張地商議著今天的“發(fā)動”計劃，林松木跑了進來說：“田老鼠已經(jīng)來了！”

彭漠：“好，按計劃進行！”

65.（潮安，鐵鋪鎮(zhèn)，大坑，公廳 秋 日 外）

田老鼠搖了半天腿，睜開眼睛，只見大家都用輕蔑的眼光瞅著他，和往常不一樣，沒人來給他煮茶倒水，平時管茶的永闖伯只管自己悠閑地抽煙喝茶，他氣壞了，尖著嗓子罵：“他娘的，永闖老頭兒，茶呢？”

永闖伯愛理不理地：“自已有手自己倒！”說完背過身去。

人群發(fā)出一陣哄笑，連那個團丁也沒頭沒腦地跟著傻笑。

田老鼠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奚落，氣得眼睛都發(fā)綠了，他陡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搶前兩步舉起手掌向永闖伯后腦勺打去……

說時遲，那時快，永闖伯伸出左手，一把抓住田老鼠的脈門，輕輕一推，就把他推出一丈多遠，田老鼠摔了個半屁股，他一面呼疼一面對團丁大叫：“抓住他，抓住他！”

這時，只見林松木一把抓住田老鼠胸脯。

不知什么時候，門里門外都擠滿了人，人們大聲叫打，一陣騷動，田老鼠和兩團丁都嚇慌了。

松木莊嚴地站在他的面前，問：“你干什么來了！”

“收田租、征軍糧?！碧锢鲜蟠稹?/p>

“不行時了！”松木用力一推，田老鼠不由得踉踉蹌蹌倒在椅子上，大聲嚷道：“造反了，李梨英的兒子造反了！……”

松木搶上前對準他的胸脯重重地就是一拳?！霸旆戳擞衷趺礃?？今年的田租公糧一粒也不給了！”

那兩個團丁還來不及卸下背上的槍，幾十個人就擁了上來，十幾條扁擔就直落下去，打得這三個家伙狼狽求饒，把長槍也繳了。

松木端著槍說：“告訴你，紅軍三天前已經(jīng)渡過韓江，打進溪口市，離潮汕不遠了！還敢再來收租么？”

田老鼠也早有耳聞：“小兄弟，有話慢慢講……不敢了，再也不來了?！?/p>

永闖伯把旱煙嘴在田老鼠尖禿的頭上鑿了兩下：“再來，剝了你的老鼠皮！”

這才讓田老鼠連爬帶滾地逃出公廳。

66.（大坑，公廳外小路上 秋 日 外）

田老鼠逃上田塍小路便轉(zhuǎn)頭大罵：“李梨英兒子林松木，我認得你，等李旅長一到，我殺你全家一個不留……”

聲音沒落，松木掄著長槍從公廳出來直追上去，把田老鼠嚇得屁滾尿流，撒腿就跑。

67.（大坑，公廳 秋 日 外）

公廳里，鄉(xiāng)親們炸開了鍋，有說有笑頓時熱鬧起來。

劉金成走到前面，讓大家安靜：“鄉(xiāng)親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中國工農(nóng)紅軍第十一軍已一連打下了潮汕地區(qū)的溪口市、松下市、沙溪市，迫進了潮州府！”

群眾熱烈鼓掌。

劉金成：“特別要慶賀的是，今天我代表中共潮安縣委宣布：潮安縣鐵鋪鎮(zhèn)大坑鄉(xiāng)蘇維埃正式成立了！”

鄉(xiāng)親們更加興奮地鼓起掌來……

鑼鼓熱烈敲了起來，嗩吶歡快吹奏。

林松水、永闖伯舉著一塊長長的蘇維埃木牌掛在廳柱上。

“大家看，我們的赤衛(wèi)隊今天也正式成立了！”劉金成說。

隨著“一，一二一……”整齊的腳步聲，鄉(xiāng)親們向公廳外望去。只見彭漠帶領(lǐng)著赤衛(wèi)隊扛著長槍、梭鏢，威武地走進公廳。

鄉(xiāng)親們熱烈歡迎。

“看，我們的紅色童子團也成立了！”隨著劉金成的聲音，林美芳、林松林和童子團其它兒童扛著木槍排隊走進公廳：“一，一二一……立定！”接著由林松林領(lǐng)頭呼喊口號：“堅決成立蘇維埃！猛烈擴大紅軍！保衛(wèi)土地革命！”

引起鄉(xiāng)親們一陣贊揚和歡笑。

劉金成指著另一邊：“瞧，我們的婦女慰問團也成立了！”

林松芳和七八個婦女舉起籃子里的紅軍慰問品：貼著紅紙的雞蛋、蜜柑、紅糖、草鞋，跑著碎步來到中間，跳起了歌舞“送郎當紅軍”：

“送郎當紅軍，仇敵要認清，豪紳呵，地主呵，剝削我窮人！

兒當紅軍去，政治要堅定，為娘呵，盼你呵，要做模范兵……”

幾個農(nóng)民老頭使勁地拉著絲弦二胡，敲打木板……

這時，林永闖站到神龕前：“我林永闖代表大坑鄉(xiāng)男女老少族人起誓：大坑鄉(xiāng)永遠也要立紅旗！”

全體鄉(xiāng)民呼應：“大坑鄉(xiāng)永遠也要立紅旗！”

只見劉金成叫著李梨英：“阿姆，紅旗……”

李梨英一聽“紅旗”，便趕緊掉頭向家里跑去……

68.（大坑，村路 秋 日 外）

李梨英在村路上向家里飛跑而去……

69.（大坑，李梨英家 秋 日 內(nèi)）

李梨英推門進入屋內(nèi)，從床板夾層里小心地捧出紅旗，回頭就跑……

70.（大坑，公廳 秋 日 外）

李梨英一口氣跑進公廳，鄭重地把紅旗交給劉金成。

劉金成接過紅旗，叫道：“松木，把紅旗掛上去！”

林松木接過紅旗，走向公廳旗桿石，他把紅旗放入上衣，雙手抱著粗大的竹子旗桿，迅速向上爬去，當紅旗在藍天下迎風飄揚時，在場的人群都激動地仰望著它。

赤衛(wèi)隊員和童子團向它行著軍禮！

李梨英再也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她抬頭望著紅旗，眼淚奪眶而出……李梨英默默地說著：“在發(fā)，你要是活到今天有多好??！”

這時，從旗桿上傳來了松木的聲音：“娘！我要當紅軍……”隨著這空中飛來的聲音，松木像一只雛鷹張開雙臂，從旗桿上飛滑下來，跑到母親面前，親切地叫了一聲：“娘……”好像在等待李梨英的回答。

李梨英撫摸著兒子松木的頭，從口袋里掏出一顆小小紅五星鄭重地交給林松木……（閃現(xiàn)：周恩來把一顆小紅五星交給李梨英的鏡頭。）

李梨英動情地說：“去吧！孩子，你一輩子跟著紅軍戰(zhàn)斗去吧……”

松木猛地撲向李梨英的懷抱：“娘……”

71.（大坑，十八好地主莊院，小姨太臥室 秋 日 內(nèi)）

十八好小姨太臥室，梳妝臺。

小姨太慌張地把一條珍珠項鏈放入手飾盒，又把金條、玉鐲、金戒子、銀票等一一放入，關(guān)蓋上鎖，抱在懷里，急急忙忙向外跑去……

72.（大坑，十八好地主莊院，回廊 秋 日 外）

回廊上，仆人們來來回回，一片慌張忙亂的情景。

小姨太在回廊上向客廳急急跑去，嘴里一邊喊著：“老爺！老爺！你在哪里？等等我……”

73.（大坑，十八好地主莊院，客廳 秋 日 內(nèi)）

小姨太跨入客廳：“老爺……”

十八好：“慌什么！”

大太太端坐在八仙椅上，手上拿著一串佛珠，閉著雙眼嘴中念念有詞。丫環(huán)和傭人緊張地進進出出搬運東西。

十八好：“大太太，你究竟啥主意？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大太太：“我不走，看他們會拿我怎么樣？你們走吧！”

十八好：“我的大太太，這些泥腿子成立了蘇維埃、赤衛(wèi)隊、眼看就要騎到我們脖子上了，下坑、嫌水坑的曹老爺、宋老爺?shù)牡囟挤至?，大院也給蘇維埃占了，差點人快沒命了……”十八好不停來回，左右為難。

歪脖火急地跑了進來：“老爺，天快黑了，再不走路上可就危險了！怕赤衛(wèi)隊有埋伏?！?/p>

小姨太：“既然大太太心里有底，我們就快走吧！”

74.（大坑，十八好地主莊院，大門外 秋 日 外）

十八好莊院大門外。十八好和小姨太上了馬車，傭人和丫環(huán)等跟在車后，歪脖帶著十來個團丁走在前面保護，人馬向潮州府匆匆逃難而去。

75.（潮州府，城門 秋 日 外）

潮州府城門，黃昏。疲憊不堪的十八好車馬進入潮州府。

76.（大坑， 冬 夜 外）

大坑。除夕夜。炮竹發(fā)出“絲絲”的火花，“砰！啪！”炮竹飛上半空。孩子們高興地又蹦又跳。蘇維埃成立了，家家掛著燈籠，大坑，沉醉在從未有過的歡樂里。當朝霞抹亮天空的時候，傳來一陣緊似一陣的鞭炮聲，雄雞高聲報曉，告訴人們，一個新的春天又來到了人間。

77.（大坑，李梨英家 外屋 冬 夜 內(nèi)）

這個除夕晚上，李梨英特別忙碌，也特別興奮。她急急忙忙收拾掉全家人年夜飯的碗筷，專為美芳、松林守歲，她又把兩對黃澄澄的“大吉”和一粒粒碧綠的“如意”裝到漆著深紅色的木盤里，端端正正擺在桌子中間。不一會，趴在桌上守歲的美芳和松林已經(jīng)睡著了。梨英輕輕地吻了一下，生怕驚動了孩子的美夢。

78.（大坑，李梨英家 里屋 冬 夜 內(nèi)）

然后，李梨英趕緊推開里屋，只見里屋一派喜氣洋洋，墻上泛著紅光，點著的豆油燈格外明亮，桌面上，放著男家送來的兩只大盒籃，盒籃里擺著白糖、面條、大吉、花料布、餅食，還有紅紙包著的聘金。床上，放著的是女方的嫁妝：一盞喜燈、一盆小樹、紅蛋、花生、衣服、兩只喜碗盛著龍眼干和吉餅，旁邊還有新箱子、新木盒和木桶。

松芳坐在鏡子前正扎著頭花。

李梨英走過來從盒子里拿出三根絲線，對松芳說：“時辰不早了，來，娘給你挽面……”

松芳轉(zhuǎn)過身應道：“哎?！?/p>

只見三條絲線輕輕彈落在松芳美麗的臉蛋上，不斷飄動起落。

松芳：“娘，金成哥送來這么多聘禮，娘又為我準備了這么多嫁妝，我心里……”

李梨英笑著說：“娘一輩子沒過過今天這樣好的日子，記住，現(xiàn)今有了蘇維埃，要把這光景牢牢留住，留給一代代的兒孫?！?/p>

松芳點點頭：“娘，我記住了?！闭f著說著，天已經(jīng)朦朦亮了！

隔壁熱心的喜娘樹根嫂一陣風似地跑了進來：“梨英呀，洗澡水燒好了，快給松芳洗浴吧，眼看花轎就快來了，省得一會兒手忙腳亂的，快來抬水……”

“哎！樹根嫂，麻煩你了?！倍俗呦虿穹?。

79.（大坑，李梨英家 柴房 冬 夜 內(nèi)）

柴房，李梨英和樹根嫂抬著一個木桶過來，再把熱水倒進木桶，上面撒著一把花瓣和樹葉。

樹根嫂指著凳子上的一顆紅蛋：“松芳，你洗完身，光著身子，就把這粒喜蛋吞下去，嗯！”

林松芳為難：“這么大的蛋，一口怎么吞得下？”

樹根嫂：“這是風俗，就一口吞，吞了以后生孩子呀，就會像母雞下蛋一樣利索。記得喲。梨英，別忘了給松芳系上褲腰帶，塞上褲腰錢，這樣兒孫就有錢、發(fā)達。還有，松芳，一會兒上轎時你要抱葫蘆、撐雨傘，還要大聲地哭，越哭越興旺！”

梨英：“樹根嫂，我看這些繁雜的風俗就免了吧……”

樹根嫂認真的：“不能免，這可是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少了人家要說閑話的！” 她倆關(guān)上門走出柴房。

木桶中飄著熱蒸汽，松芳在靜靜地洗浴……

80.（潮汕東區(qū)綏靖公署主任官邸 冬 日 內(nèi)）

客廳。李楊敬正在宴請。

李楊敬舉杯：“各位，今天是大年初一，承蒙各位前來拜年賀歲，來來來，一起干杯！”

十八好一肚子怨氣：“ 唉！蘇維埃、蘇維埃，今年過年，那些泥腿子家家殺雞殺鴨掛燈籠，我可是有家難回啊……”

眾地主都有同感，紛紛抱怨。七嘴八舌，不停訴苦。

李楊敬：“好了好了，各位團總不要泄氣，今天給你們介紹一位反共高手，潮汕警備旅特別諜報隊洪隊長，人稱冷面殺手！只要他一出手，局面定會改觀?！?/p>

眾地主的眼光一起對準洪隊長：“失敬，失敬。”

洪隊長點頭：“好說，好說?！?/p>

李楊敬：“洪隊長半年前就開始收買眼線，暗查敵情，對共黨內(nèi)情了如指掌，他制定了新的剿共計劃，擒賊先擒王，首先緝拿共黨首領(lǐng)，洪隊長還擅長偷襲，好戲就要開演了！”

十八好和眾地主頓時轉(zhuǎn)憂為喜，氣氛轉(zhuǎn)變，熱烈鼓掌……

81.（大坑，李梨英家 院子外 冬 日 外）

李梨英家院子外，來了許多拜年的客人。

李梨英忙出來招呼：“新年新時，大家多福多壽……”

“我代表大坑蘇維埃來向阿姆拜年！”

“赤衛(wèi)隊全體隊員向您拜年！”幾個赤衛(wèi)隊員向李梨英敬禮。

“我們婦女隊前來拜年！”

“我們童子團向阿姆拜年！還有，想看看新娘……”

正在門口的樹根嫂說：“我們潮汕人有規(guī)矩，‘看新娘’、‘抱大豬’要到元宵節(jié)，今天不讓看！大家回去睡上半個月再來?！?/p>

李梨英笑著說：“革命了，親人也多了，大家進來吧。”

這時，村頭傳來了吹鼓聲。有人喊道：“新郎來了！花轎來了！”

大家便一股勁兒向村頭跑去……

82.（大坑，李梨英家 院子外 冬 夜 外）

在歡快的嗩吶聲、鞭炮聲中林松芳抱著葫蘆、撐著雨傘走上花轎，然后回過身來哭著叫喊：“娘……”

花轎抬起出村……

83.（大坑，村頭高坡 冬 日 外）

村頭高坡上，李梨英目送女兒松芳的花轎漸漸遠去，身邊的美芳和松林在揮手，叫喊著：“姐姐，你什么時候再回來……”

李梨英眼眶里飽含著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84.（潮安，鐵鋪鎮(zhèn)，嫌水坑，劉金成家門外 冬 日 外）

竹竿上長長的鞭炮“噼啪！噼啪！”炸響，嗩吶、鑼鼓在熱鬧吹奏，新娘花轎來到了劉金成家門口大樹下。

喜娘掀開轎簾，新娘抱著葫蘆，撐著傘……

新郎劉金成背著新娘回家。嗩吶、鑼鼓奏得更歡……

85.（潮安，鐵鋪鎮(zhèn)，嫌水坑，劉金成新房 冬 日 內(nèi)）

劉金成新房，點著一對鴛鴦燭。桌面上，擺著“三碗頭”：豬肝湯、盤子的二條龍箭魚、粉絲蛋肉八個碗、八雙筷，桌面四角還擺四小碟。燭光在輕輕晃動泛出紅光，劉金成高興地掀開松芳的紅蓋頭。倆人微笑對視。

劉金成輕輕叫了一聲：“松芳?！?/p>

松芳也輕輕叫了一聲：“金成?！?/p>

劉金成深情地說：“我們小時候，青梅竹馬?，F(xiàn)在終于能終身相伴了，我們再也不分開?！?/p>

松芳：“永遠不分開?！?/p>

劉金成緊緊地抱住了林松芳……

86.（一組抒情空鏡頭，冬 日 外）

日子一天天過去，過了春夏，就到了秋冬。蘿卜開始抽花，芥菜也快要“爆苞”了。村里每家每戶的屋頂上，整整齊齊地曬著雪白的蘿卜條，這風景真是美麗，山里人家沒有咸菜蘿卜，怎么過得了日子……

87.（大坑，李梨英家 柴房 秋 日 內(nèi)）

寒露剛過，今天李梨英早早起床，一會她要帶領(lǐng)蘇維埃婦女隊一起給山上紅軍印刷所和交通站的同志們送文件和草鞋，現(xiàn)在她正坐在灶前升火做飯。

忽然聽見村子外響起了槍聲，她急忙奔向院子觀察……

88.（大坑，李梨英家 院子 秋 日 外）

她拉開院子門栓，就看見巷頭有人大聲叫喊著：“白軍來了！”

接著就是一陣密集的機關(guān)槍聲……梨英急忙把門關(guān)上，轉(zhuǎn)身用背緊緊靠著門板，她著急山上紅軍印刷所和交通站的同志們現(xiàn)在怎樣了？

89.（大坑，塘子尾村頭 秋 日 外）

偷襲大坑的是潮汕警備旅特別諜報隊。他們在塘子尾村外，第一個碰到的是永青、永光兄弟倆。永青走在前面，被白軍一把抓住了。

白軍問：“紅軍在哪里？”

永青：“不知道……”

諜報隊洪隊長對準永青腦門就是一槍！

永光回轉(zhuǎn)身就往村里跑，大聲叫著：“白軍來了！……”還沒走上幾步，背后飛來一陣子彈，他就倒在田里。

一清早起來拾糞的應山伯就在機槍聲里倒在小巷頭，血，一直流滿了鋪著鵝卵石的小路。

90.（大坑，李梨英家 院子 秋 日 外）

李梨英靠在院子門邊，緊張地辨聽著槍聲的方向，漸漸地鎮(zhèn)定起來。她奔向里屋去……

91（大坑，李梨英家 里屋 秋 日 內(nèi)）

李梨英跑進里屋，兩個孩子美芳和松林躲在屋角哭泣。

李梨英說：“怕什么？不怕！”又對美芳說：“好好看著弟弟，我去去就回來。”說著，她從床下拿出一捆草鞋，又從枕頭縫里取出一個文件，卷好后放入發(fā)結(jié)內(nèi)。

這時美芳問：“娘，你啥時候回來？”

李梨英：“晚上就回來?！彼肓讼耄骸耙翘旌诹耍疫€沒回來，你們就去嫌水坑找姐姐和姐夫劉金成?！闭f完，她忍不住抽泣了一下，狠狠心轉(zhuǎn)身向院子外快步跑去……

92.（大坑，公廳外 秋 日 外）

白匪沒有聽到回槍，膽子就大起來了，十八好和他的團丁也敢露臉，走在前面帶路了，他們包圍了公廳，公廳的大門卻是敞開著，十八好在門口遲疑了一陣，才抖抖索索地帶人摸了進去……

93（大坑，李梨英家，院子大門 秋 日 外）

李梨英輕輕拉開院子門栓，探頭張望一下，便快步向后山跑去。

94.（大坑，公廳 秋 日 外）

十幾個白匪和團丁摸進公廳，公廳里空空洞洞，廊下只有一個老頭背著大門，他就是蘇維埃守旗人永闖伯，他坐在小爐子前燒火，好象什么也沒有聽到，一動也不動。

兩個白軍走到他面前，大聲吆喝著：“干什么來著？”

永闖伯慢慢抬起頭來，爐火映照著他那蒼蒼的白發(fā)，一雙憤怒的眼睛閃閃發(fā)光，把兩個白鬼嚇住了。

95.（大坑，公廳外小路 秋 日 外）

李梨英一路跑來，經(jīng)過公廳墻外，忽然聽到公廳里邊傳出白匪的吆喝聲：“啞了嗎？紅軍住在哪里？”

李梨英悄悄從公廳外的墻縫向公廳里望去……

96.（大坑，公廳里 秋 日 外）

李梨英從墻縫看到永闖伯理也不理地拿起一枝小柴枝塞進爐子，一個白軍舉起槍托猛力往他身上一戳，另一白匪一腳把爐子小鍋都踢翻了，熱騰騰的稀粥流了一地……

一陣憤怒閃過永闖伯的心頭，他記得：從“田老鼠”起，這一班“白派”不只一次地侮辱過他。他也記得，在蘇維埃成立那一天，是他帶著全村男女老幼在祖宗的神龕前起過誓：“大坑鄉(xiāng)永遠也要立紅旗！……”他掄起了身邊那柄砍柴的斧頭，陡地站起來，一個猛虎掃地，斧子旋轉(zhuǎn)飛舞，飛向兩個白匪，兩個白匪頓時喪命。

周圍十幾個白匪連忙向他開槍，只見永闖伯一個雄鷹展翅，飛向半空，隨即降落在一個白匪的頭頂上，他用力一蹬又跳到另一個白匪頭上，這樣連續(xù)跳了四個，四個白匪先后倒地，最后，永闖伯飛降在旗桿石上，緊緊護衛(wèi)著旗桿上飄揚的紅旗……

余下的幾個白匪軍全都愕住了。

這時，只見躲在墻角的十八好，偷偷地瞄準永闖伯，十八好扣動扳機……

罪惡的子彈飛向永闖伯，永闖伯搖晃了一下，仍然頑強地用雙手護住旗桿！只見老人的鮮血慢慢流在旗桿石上，他依然憤怒地屹立在那里，像一座雕像……

洪隊長問：“共產(chǎn)黨在哪里？”

永闖伯抬起頭：“我就是……共產(chǎn)黨員！”

洪隊長向永闖伯連射三槍……

墻外，李梨英已經(jīng)淚流滿面，她多么想沖進去和白匪拼命，但是想到發(fā)結(jié)里的文件必須趕緊送上山去，她強忍悲痛轉(zhuǎn)身向后山方向迅速跑去。

97.（大坑，公廳外村頭 秋 日 外）

李梨英由于跑得太急不慎摔倒！：“哎喲！”同時，迸發(fā)出路石的撞擊聲……

98.（大坑，公廳 秋 日 外）

公廳里，十八好聽到墻外“哎喲”聲，他機靈的：“墻外有人，追！”

99.（大坑，公廳外 秋 日 外）

白匪軍沖出公廳，追向李梨英，一邊向李梨英射擊……

李梨英含淚飛跑，永闖伯的犧牲使她難以平靜，她嘴里不斷自言自語鼓舞自己：“我不怕……不怕，永闖伯，你是英雄、你是真正的共產(chǎn)黨員、你是我的榜樣、我要像你一樣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子彈在她左右呼嘯而過！

100.（大坑村外，樹林 秋 日 外）

李梨英跑進樹林，槍彈在樹桿上“啾！啾！”作響。

白匪軍在后面邊追邊打，高喊：“站住！站住……”

101.（大坑村外 河流 秋 日 外）

李梨英跑出樹林，前面橫著一條河流，水流湍急。她，站住了……

白匪軍在后面喊道：“看你往哪兒跑！”他們追了上來。

只見李梨英把發(fā)結(jié)扎得更緊，大喊一聲：“永闖伯……”她縱身跳入湍急的河流。

白匪軍追到河邊，他們對著河水不斷射擊。槍彈激起一個個水柱。

李梨英在河里時沉時浮。

白匪一陣密集射擊。只見李梨英沉了下去，一股鮮血冒出水面……

第四章

102.（大坑村外，河流對岸，山坡 秋 日 外）

河對岸山坡上，出現(xiàn)一小隊赤衛(wèi)隊，他們聽到槍聲便迅速向河邊奔跑而來……

彭漠：“看，對岸敵人向河里開槍，河里肯定有我們的人，快！準備戰(zhàn)斗！”

赤衛(wèi)隊很快埋伏在土堆后面，占據(jù)有利地形。

彭漠一聲命令：“打！”赤衛(wèi)隊一陣射擊……

對岸幾個白軍當場斃命。洪隊長一看：“不好，這里有紅匪埋伏。快撤！回西坑指揮部！”白匪掉頭逃竄！

彭漠：“快到河里救人！”

103.（大坑，后山，紅軍印刷所 秋 日 內(nèi)）

紅軍印刷所，一個簡陋的茅屋。

李梨英躺在草床上，頭上纏著紗布上面透著血痕。床前圍著許多戰(zhàn)士。她慢慢睜開眼睛，第一反應是打開發(fā)結(jié)，取出文件，交給彭漠……

這時，張明走上前來，親切地說：“阿姆，還記得我嗎？”

李梨英看著張明。（閃現(xiàn)：碧涵樓下，主持人張明和周恩來在一起的情景。）她說：“認識，在碧涵樓就認識……”

張明：“阿姆，敵人偷襲大坑的情況我們都知道了，為了保衛(wèi)蘇維埃，永闖伯犧牲了，你勇敢地完成了任務，我們都要向你們學習，有你們這樣的好同志、好戰(zhàn)友，蘇維埃的紅旗是永遠不會倒的！”

李梨英：“我小時候拾豬糞，現(xiàn)在帶著一群兒女，只是個很笨的農(nóng)家女人，我丈夫死了，我才明白，只有和你們這些好人在一起，我們才有活路?！?/p>

彭漠：“阿姆，你的兩個孩子美芳、松林我們已經(jīng)接來了。”

美芳和松林跑到床前叫喊著：“娘……”

李梨英坐了起來，把孩子一把摟在懷里，低著頭慈愛親切地撫摸親吻他們。一會兒，她抬起頭來，對張明說：“張明同志，我想去嫌水坑看看我女兒松芳和女婿劉金成?！?/p>

在場的人都沉默起來……

張明背過身向前走了幾步，又轉(zhuǎn)身說：“李梨英同志，劉金成同志已經(jīng)不幸被捕了！”

李梨英手上的茶碗一下掉了下來，“啪嚓！”碎在地上。

（空鏡頭）

烏云密布，雷電閃爍，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

105.（大坑，后山，紅軍印刷所外，山崗 秋 黃昏 外）

山崗上，彭漠向李梨英講述劉金成是怎樣被捕的。

彭漠：“……眼下，潮汕地區(qū)的敵我斗爭越來越殘酷，往往白天還是紅色政權(quán)，晚上敵人就撲了回來，一個村莊反復拉鋸，幾度易手是常有的事，敵人還打入我們內(nèi)部收買叛徒，劉金成被捕就是叛徒出賣的……”（開始回憶）

106.（下塘溪，草寮 秋 夜 內(nèi)）

（回憶）在偏僻的山坳里，劉金成、彭漠等六個同志到下塘溪開會，傳達縣委西坑伏擊戰(zhàn)戰(zhàn)斗任務，才走出不遠，阿蕃忽然慌張地說：“糟糕，忘記帶鹽和火柴，我回去拿?！?/p>

隊員秀蓮說：“不要了，到時再想辦法?！?/p>

阿蕃眨著狡黠的眼睛：“還是我回去拿吧，我隨后趕來。”

大家默許了他的建議，就讓他返回村里去了。

彭漠等人繼續(xù)向下塘溪走去。

107.（西坑，白匪團部， 秋 夜 外）

白匪團部門口，兩個匪軍在放哨。

只見阿蕃氣喘噓噓跑來，和哨兵耳語一陣，便向團部跑去。不一會，十幾個白匪軍揣著機槍，在阿蕃的帶領(lǐng)下出了團部直奔下塘溪……

108.（下塘溪，草寮 秋 夜 內(nèi)）

在下塘溪偏僻的山坳里，搭有一個隱蔽的草寮，是縣委秘密開會的地方。劉金成等人借著月光正在開著緊急會議。

劉金成傳達文件：“同志們，最近，出現(xiàn)了一些新的情況，就是敵人用偷襲和收買叛徒的辦法對付我們，縣委決定，不久，我們要把三個鄉(xiāng)的赤衛(wèi)隊、游擊隊集中起來。在西坑，對敵人發(fā)動一次大規(guī)模的伏擊戰(zhàn)，摧毀敵人的西坑指揮部，奪取敵人的武器，狠狠打擊敵人的囂張氣焰，鞏固土地革命成果，發(fā)展潮汕地區(qū)大好形勢，下面，我布置具體任務……”

109.（下塘溪，草寮外 秋 夜 外）

午夜過后，緊急會議還在進行，秀蓮從草寮走出，警覺地觀察周圍情況。忽然，她聽到有一種異樣的聲音，越來越近，分明是人的身子從芒草里穿過時發(fā)出的響聲，秀蓮握緊駁殼槍，依照平常約定的信號，學了一聲鳥叫。果然，那聲音停下來了，也回了一聲鳥叫……

“是我?！边@是阿蕃的聲音。

秀蓮一聽，立刻感覺到芒草里不象是阿蕃一個人的聲音，接著，又有人輕聲說：“抓活的！”

秀蓮立即掄起駁殼槍高喊：“誰？不準動！”話才出口，對面就響起了槍聲，一顆子彈打中秀蓮的脛骨，她跌倒了！

110.（下塘溪，草寮 秋 夜 內(nèi)）

聽到槍聲，開會的人全都站了起來。

劉金成當機立斷：“快，你們從后門出去，我來掩護！”

彭漠說：“金成，我來掩護，你們走！”

劉金成堅持：“快走！”一邊沖出草寮，向敵人射擊……

111.（下塘溪，草寮 秋 夜 外）

阿蕃一看到劉金成沖出草寮，就無恥地說：“他…他就是共黨首領(lǐng)！”

白匪：“抓活的！”白匪一邊用機槍掃射遠去的彭漠等人，一邊向劉金成包圍上去……

劉金成躲在石頭背后，不斷射擊敵人，掩護彭漠等人撤退，同時，把文件悄悄塞進石縫……

秀蓮忍著劇痛堅強爬起身來，也不斷向敵人射擊。

白匪紛紛中彈倒下。敵人的機槍密集地向秀蓮射去，年青的女戰(zhàn)士為黨的事業(yè)流盡了最后一滴血。

劉金成回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彭漠他們已經(jīng)走遠，他用最后一顆子彈瞄準了叛徒阿蕃，劉金成低聲說：“為了不讓更多的戰(zhàn)友被出賣，我代表人民……”他扣動了板機，射出了這顆仇恨的子彈！

阿蕃頓時腦部中彈，叛徒得到了應有的下場。

白匪：“他沒子彈了！”一群白匪圍向劉金成！ （回憶完）

112.（大坑，后山，紅軍印刷所外，山崗 秋 黃昏 外）

李梨英聽完彭漠的講述：“我想見見金成！”

113.（山上，紅軍交通站，秋 日 內(nèi)）

紅軍交通站。張明、李梨英坐在一張小桌旁。

張明：“據(jù)交通站同志偵察，劉金成現(xiàn)關(guān)在潮汕監(jiān)獄，因為他是‘要犯’，掌握著紅軍秘密行動計劃和文件下落。所以，沒有監(jiān)獄長的手令，禁止任何人探監(jiān)?！?/p>

李梨英：“那怎么辦？”

張明：“這個監(jiān)獄長喜歡喝酒，在潮州府，我們的地下人員開了一家‘潮汕酒店’，老板娘和監(jiān)獄長有點往來，明天，由交通員老王同志帶你進潮州府，找潮汕酒店老板娘王金鳳，你就能見著劉金成，別忘了問劉金成上級文件的下落，如果這個文件落入敵人手里，我們西坑伏擊戰(zhàn)的計劃就要被迫取消，事關(guān)重大……

李梨英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明白。”

張明：“這位，就是老王同志……”

老王對李梨英說：“明天雞啼后，我們就進城。”

114.（潮州府，城門 秋 日 外）

潮州府城門，白匪軍在把守、盤查行人。

老王推著板車，化妝成小販，車上放滿柑子，帶著李梨英走向城門。

白匪軍擋住老王：“干什么的？”

老王停下板車，笑臉相迎：“老總，進城賣柑，這是我老婆，來，嘗嘗嘗嘗，蜜甜蜜甜的?！崩贤跖跗鸶套铀徒o匪軍，匪軍裝進口袋……

老王帶著李梨英進入城門。

115.（潮汕酒店外 秋 日 外）

“潮汕酒店”招牌，酒店熙熙攘攘，老王帶著李梨英一路走來。

116.（潮汕酒店，大堂 秋 日 內(nèi)）

潮汕酒店大堂，酒客進進出出，十分熱鬧。

女老板一陣風地在大堂招呼客人，她八面玲瓏。

這時，老王帶著李梨英走進酒店。

老王叫了聲：“王老板，你要的柑子，我給你送來了?！?/p>

女老板說：“甜不甜？不甜我可要砍價的！”

老王：“今年柑子蜜甜蜜甜的?！?/p>

女老板：“那好，把柑子送到倉庫去吧?！?/p>

老王、李梨英走向倉庫……

117.（潮汕酒店，倉庫 秋 日 內(nèi)）

老王和李梨英把柑子送進倉庫，女老板馬上跟了進來，把門關(guān)上。

老王：“她叫李梨英，劉金成同志是她的女婿，就是她去探監(jiān)?！?/p>

女老板握著李梨英的手說：“別難過，也別緊張，一切我都安排好了，監(jiān)獄長馬上就到，我會設(shè)法搞到他的大印，你們就在這里等我?！?/p>

李梨英點點頭：“謝謝！”

118.（潮汕酒店 大堂 秋 日 內(nèi)）

女老板回到賬臺上，她埋頭打著算盤，一邊不斷注意門口動靜……

119.（潮州酒店外，街道 秋 日 外）

潮州府街道。一輛人力車正在奔向潮州酒店，上面坐著肥胖的監(jiān)獄長，兩名警衛(wèi)跟在人力車后，在潮州酒店門外停下。

監(jiān)獄長下車，對兩名警衛(wèi)說：“你們回去吧?！?/p>

“是，監(jiān)獄長?！眱擅l(wèi)敬禮，轉(zhuǎn)身要走。

胖監(jiān)獄長又想起了什么，忙喊：“回來！”

兩個警衛(wèi)又轉(zhuǎn)回身：“是，監(jiān)獄長，有什么吩咐？”

胖監(jiān)獄長：“回去告訴門警，任何人不準探視共黨要犯劉金成?！?/p>

警衛(wèi)甲：“是！要是有您監(jiān)獄長的手令呢？”

警衛(wèi)乙：“那還用問，只要有監(jiān)獄長的大印，誰敢阻攔！”

胖監(jiān)獄長拍了拍警衛(wèi)乙：“還是你聰明，記住，只要有我的大印，任何人不許阻攔。否則，你們就把他關(guān)進去！”

二警衛(wèi)：“是！”

120.（潮汕酒店， 大堂 秋 日 內(nèi)）

胖監(jiān)獄長跨進大堂。女老板王金鳳忙迎了上去。

女老板王金鳳：“哎呀，貴客臨門啦，你們還不過來迎接！”王金鳳一招手，四個女侍一起迎了上來，有的脫掉他的大衣，有的摘下他的帽子，有的拉下他的白手套……

王金鳳有腔有調(diào)地：“快快快，監(jiān)獄長，樓上請……”

四個女侍前后左右把胖監(jiān)獄長擁上樓去。

121.（潮汕酒店，包廂 秋 日 內(nèi)）

監(jiān)獄長來到包廂，看見一桌豐盛的酒席已經(jīng)擺好，不禁咽了一下口水。女老板請他坐上太師椅，女侍們倒上鳳凰茶、點上汕頭煙、送上潮州柑、遞上熱毛巾，看著女侍們來來回回，穿梭不停，監(jiān)獄長頓覺眼花繚亂，騰云駕霧……

混亂中，王金鳳把一小包白色粉末倒進酒壺……

王金鳳暗示侍女們離開。她端著酒壺上前，給胖監(jiān)獄長倒了一杯，雙手敬上：“監(jiān)獄長，今天是我的生日，來，我先敬您一杯！”

胖監(jiān)獄長：“生日？哎喲，我失禮，失禮，好好，我喝……我喝！”他一飲而盡。

王金鳳又遞上第二杯酒：“監(jiān)獄長，您是我們酒店的貴客，您能大駕光臨，我們酒店是蓬蓽生輝，您是個大財神。來，再敬大財神一杯！”

胖監(jiān)獄長高興地：“說得好，說得好，我喝……”他又一飲而盡。

王金鳳又斟上第三杯酒：“監(jiān)獄長，您是我心中的大靠山，這杯酒您喝在嘴里，會暖在心里。”

胖監(jiān)獄長神魂顛倒：“暖……暖，我是暖在心里，喝，我喝！”他猛地喝了下去。他打了一個嗝，又打了一個嗝……

王金鳳說：“監(jiān)獄長，您真是海量啊，我從沒見過您這樣真真的男子漢，這一壺我是專為您備的，這壺酒就歸您了！”

胖監(jiān)獄長神志不清：“沒問題……歸我，全歸我了……”他接過酒壺，對著壺嘴喝了起來，不一會他就倒在桌上。

王金鳳叫了兩聲：“監(jiān)獄長！監(jiān)獄長！”

胖監(jiān)獄長沒有回應，打起鼾來……

王金鳳把他扶上沙發(fā)，脫下皮鞋，摸了摸他的口袋，迅速從褲袋里摸出一枚圖章，在準備好的紙條上蓋上大印。再把圖章放入他的褲袋。

王金鳳看了看茶桌上的擺鐘，時針正指著下午一點。

她拿走監(jiān)獄長的皮鞋，急忙離開包廂。

122.（潮汕酒店，倉庫 秋 日 內(nèi)）

王金鳳急急回到倉庫，關(guān)上庫門。她拿出紙條說：“大印蓋上了。憑這紙條你準能見到劉金成，不過，你得快去快回?！彼钢缸郎系臄[鐘：“現(xiàn)在是下午一點，你三點以前必須離開監(jiān)獄，不然，會有危險！”

李梨英接過紙條：“我知道了……”

王金鳳又拿過一個竹籃，里面裝了一碗飯和一碟肉菜。

王金鳳說：“阿姆，帶去給金成吃，叫他吃的飽飽的，看白狗子有什么辦法！”

李梨英接過竹籃，眼圈一紅，說：“謝謝你……”

老王：“不說了，快走?！倍舜掖译x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