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眠了。
我嘆了一口氣,擰開臺燈,習慣性地從床頭柜拿起手機,一看,凌晨二點十七分了。躡手躡腳地爬起床,光著腳走到了天臺。夜晚的風很大,輕拂我的臉龐,掠過長長的發(fā)絲,嘩啦啦地灌進我的哆啦A夢睡衣。街上熏黃的路燈溫柔地照著地面,偶爾的蟬鳴像是情人的呢喃。這個小城市在安然地酣睡。
我輕手輕腳地坐上搖椅,享受夜晚給我?guī)淼膶庫o和安心。登陸扣扣,隱身,盯著那個熟悉的頭像,點擊打開會話窗口,在再三的猶豫下打三個字“睡了嗎”,卻始終按不下“發(fā)送”,嘆了口氣,然后逐字逐字刪了。還是不要打擾你好了,我是多么害怕你覺得我煩,多么害怕被你看出我……喜歡你。因為喜歡,所以把自己放在卑微的后頭;因為喜歡,所以每次和你說話我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我看見自己的心情寫得隱含而又晦澀,你卻多次疑惑地對我說不懂啊。呵,可是為什么,連你的同桌都問我是不是喜歡上某個人了,而你偏偏看不出端倪,抑或是,你根本是在逃避。
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不會來找我?我悄悄地在自己的留言板上寫下心情。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養(yǎng)成這樣的壞習慣:在夜晚里靜靜地想念你,偷偷跑到你空間而又刪除瀏覽記錄,在心里偷偷盼著你能看到并能看懂我的心情。我的空間,只指定你和幾個好友開放進入。如果你不主動,那我寧愿慢慢淡下去,直至讓你像風一樣淡出我的生命。
夜涼如水。凌晨二點四十五分了。我抬起頭靜靜地看著那輪明月一點一點地西沉。今晚的夜空剛被雨水洗刷過,月朗星稀,很迷人。越是看見美好的景色,越是遺憾沒有和你分享過我的感動。戴上耳機,響起了熟悉的旋律——是曾軼可的《夜車》。按下單曲循環(huán)。我把手輕輕地枕在手上,輕輕地搖起搖椅,小聲地哼起來,“……你睡得安穩(wěn)嗎,我必須清醒著……”
“嗚嗚嗚……”手機突然響起一陣震動,是你的頭像還有幾位好友的頭像。心花突然怒放,為什么我的心情這么輕而易舉地被你影響?“怎么還沒有睡?”閉上眼仿佛可以看到你輕皺眉頭的樣子。但是那些感動那些溫暖還是無法抑制地在心中蕩漾開來,即使你不懂我的心思,但是已經(jīng)足矣。十六年里,給予我最多感動、幸福的除了父母,就是你們了。我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沒有人必須關心自己、對自己好,所以對于你們我總是心存感激。
有些人說不出哪里好,可是心里偏偏就住進了,比如你。認識你純屬機緣巧合。那次在溜冰場里,我倚在欄桿上看你摔得鼻青臉腫,一個大男孩居然笨手笨腳的,于是我強忍著笑意到最后內傷到無法收拾終于狂笑起來。你一皺眉頭,怒視著我:“不準笑?!崩咸欤野l(fā)誓我是無辜的,本人笑點那么低而你那個狗爬式姿勢又實在太搞笑。況且我真的沒有帶任何嘲笑成分的。忘記我們是怎樣熟悉起來的了,發(fā)展到后來我竟然會喜歡上你,真是的。大概是那次印象真的太深刻了,在校園里我們遇見的機會竟然多到我猶豫著是否要去算下運數(shù)。
凌晨四點零一分,不知不覺已經(jīng)和你們聊得那么久了呢。天際已經(jīng)微微亮了。我伸了個懶腰,再躡手躡腳地走回房間,輕輕掩上門,打開冷氣,蓋上薄薄的被單,和你們一一道了晚安。你勸告著我女孩子熬夜可不好,皮膚會變差人會老沒有人追,又說以后如果睡不著就找你聊。我笑你的自相矛盾,但內心依然涌上不可言狀的溫暖。
“小城市的故事,黑夜里曾相思?!?/p>
“小城市的故事,黑夜里最相思。”
再見,我的黑夜。夢里,似乎藏著你的影子。
編輯/李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