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笛和劉宏宇一年前就約好末日一起去旅行,末日來臨之際,兩人手拉手站在峽谷上,一陣風吹過,周笛打了個噴嚏,劉宏宇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末日就這么過去了。兩人默默地往回走,周笛突然說,劉宏宇,不如在一起吧。劉宏宇想了一下,說,不行,你知道得太多了。
這事過去一星期后,周笛上網(wǎng),劉宏宇也在線,一見她就撲過來說,我新找一女朋友,昨晚在電影院哭得鼻涕都出來了。周笛說,這不說明電影相當感人嗎?劉宏宇郁悶地說,可這是一部三俗喜劇片啊。
周笛說,你要我分析的話,一個女孩能對著部喜劇片哭成那樣,無非是觸景生情。劉宏宇警惕地說,什么景什么情?周笛心里說,我看恐怖片看見個長得像你的兇手最后難逃法網(wǎng),我都哭成傻逼了,我會告訴你嗎?她突然有點難過,不再理劉宏宇了。
劉宏宇一直沒動靜,周笛也有些灰心,在她以為就這樣的時候,劉宏宇又找上門,說,分手了,陪我吃飯。周笛詫異,這算什么事啊。劉宏宇說,她在我懷里想著別的男人哭得稀里嘩啦的,這我心理不能平衡,總覺得吃虧,我就是一張最美的白紙,什么都沒有,可她早已經(jīng)是一幅最美的圖畫了,我滿腹才華無法施展,怎么畫都是畫蛇添足。周笛嘆了一聲氣,說,哎,不如你把紙給我畫了吧,我把你畫成最美的圖畫,以后你就算遇不見白紙也心理平衡了。劉宏宇說,我怕你把紙糟蹋了。
吃完飯兩人走在燈光昏黃的街道上,周笛吃飽了有點恍惚,她溫柔地說,劉宏宇,你以后到底會跟一個什么樣的女人結婚呢?劉宏宇說,我會和一個單純的女人在一起,她什么都不知道,崇拜得我要死什么的。周笛呸了一聲。劉宏宇嚴肅起來,說,周笛你太英明神武了,你什么都懂,如果我們在一起,你會給我挖很多的坑,總有一兩個我避不過。周笛心有點痛,她點點頭說,我懂。
周笛有段時間工作特別忙,忙完她休了個長假。坐在大峽谷上,大太陽照著,她覺得世間一切事情明朗極了。休完假回去生活繼續(xù)前行,劉宏宇的電話來了。她接了電話,劉宏宇說,周笛你去哪兒了?我怎么找不到你,我的數(shù)據(jù)出了點問題,你下班過來幫我看看啊。周笛說,我下班有約會。劉宏宇叫了聲周笛,就說不出話了。周笛突然心酸,說,好吧,你等我。
數(shù)據(jù)弄完,劉宏宇說,我訂了位,去喝茶吧。周笛說,我要回去了。劉宏宇問,有人等嗎?周笛點點頭。劉宏宇送她上了車,上車前突然摸摸她的頭,說,周笛,照顧好自己。周笛心說,我當然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自己我才能照顧好你。
劉宏宇很長時間沒有再來麻煩周笛。周笛也并不想念他。她有她的快樂之道。她和男朋友相處甚歡,她給他挖坑,他跳躍躲閃。有時候她會想,不知道他可會像劉宏宇一樣,覺得這樣的生活苦不堪言呢?
她給劉宏宇打了個電話,約他出來喝茶。劉宏宇坐下來,仔細看了看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周笛說,劉宏宇,你找到那個單純的女人了嗎?劉宏宇說,找到了,而且崇拜得我要死。周笛說你幸福嗎?劉宏宇端起茶杯想了下,說,還行,就是有時候有點無聊。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劉宏宇說,有時候我很懷念以前的時候,女朋友們一個一個路過,只有你始終站在我邊上。周笛說,可我想要的不是這個。劉宏宇說,我知道。周笛嘆口氣,說,劉宏宇,你始終是個自私的人。
(摘自《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