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根
在我家的寫字臺上擺放著一盆文竹。每當我的一篇文章脫稿時,我總會靜坐在桌前盯著那盆文竹出神,那一抹淡淡的綠色,透著絲絲誘人的氣息,引出一段我與文竹的故事。
去年春天,我去戰(zhàn)友家做客,發(fā)現(xiàn)在他家的陽臺上有一盆文竹。那文竹讓人看了著實可憐。只見三四根像豆芽菜一樣又細又長的枝兒植于一個土陶盆內(nèi),有的葉子已經(jīng)泛黃,盆里干涸,沒有一點兒水分,像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孩子。我說:“文竹成了這樣你也不管?”戰(zhàn)友說:“事情多,沒時間侍弄她,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好了。”于是我便把她抱回了家。
把文竹請回家后的第一天,我一下子就給她澆透了水。打那以后,隔三差五的我都要給她澆水或倒些殘茶進去,然后再松松土。一個多星期過去了,文竹也沒多大起色。妻說:“你也不給她施肥,光澆水,能行嗎?”我說:“文竹要求于人的很少,她就喜歡濕潤和陰涼,只要給她澆點兒水就行了?!惫黄淙?,過了十來天,那幾根泛黃的枝兒雖然干枯了,可在她的根部卻有好幾枝淡黃的嫩芽從細沙土里探出頭來。又過了兩天,那嫩芽的顏色便由淡黃變得嫩綠并又向上長了一截。
幼芽長得很快,僅一個多星期就長出約20厘米。當長到頂端后,便開始悄悄地“抽穗”兒了。那穗兒一旦上下左右綻開,便井然有序地舒枝展葉了。這時您再瞧,那綠油油、婆婆娑娑、一層一層、像柏樹葉子一樣扇形排列的“竹葉”,從遠處看很像是綠色的煙云。不到半年,文竹便由原來的三四枝變成了五六枝,時不時還有嫩芽破土而出。莖上毛茸茸的葉子互相簇擁著、親昵著,她越長越茂盛,綠綠的、盈盈的,已是滿滿一大盆了。
我把她搬到我的寫字臺上,讓她伴我而讀、伴我而思。當我在電腦上寫得疲倦了的時候,我總要對著她坐上片刻。
月色溶溶,從窗欞里悄沒聲息地進來,文竹越顯得清新淡雅,長長的葉瓣兒茸茸的、楚楚的似乎在變幻著色調(diào)。此時,我心神俱靜,一切雜念蕩然無存,心里盡是綠的純凈、綠的充實。我迎她而視,似百川回蕩,文思泉涌。我依她而坐,似有涼風撲面,鳥語入耳。她不僅滋潤了我的心田,還豐富了我的想象,縮短了我與天空、星辰、河流、山野的距離。我仿佛走出了鋼筋水泥構(gòu)筑的“森林”,遠離了都市的喧囂,步入茂密的竹林、溪畔、湖堤,和大自然對話,互通心曲。
我真不曉得她是什么精靈變的,當我快樂的時候,她將快樂滿盆搖曳,當我煩悶的時候,她將這煩悶化成一片虛影和一抹綠色的煙云。她就守在我的面前,伴我而讀,伴我而思,伴我完成了一篇篇文稿,她融進了我的寫作,流進了我文章的字里行間。在這個世界上,文竹是我的知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我喜歡文竹那一抹淡淡的綠色,她不華麗富貴,卻質(zhì)樸淡定,她雖纖細,卻有著頑強的生命力。
(雙贏王摘自《太原日報》2012年6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