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瑞恒
天要下雨了,因為我看見大樹下成群結(jié)隊的螞蟻井然有序地在搬家。小時候,我總是喜歡趴在地上看螞蟻,覺得好玩極了??吹镁昧?,總有一種若有所思的感觸,很多年過去了,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愈發(fā)強烈了。要是把人比作螞蟻,不,我是說,要是人像看待螞蟻一樣看待自己,就會像螞蟻一樣幸福地活著。
螞蟻從來不去顧及前面會是什么。它們只顧低著頭朝前面爬去,認認真真,一絲不茍,在大地上幾乎不留下一丁點的痕跡。看到它們的人會毫不在意,即便看到了,也會說一群螞蟻從這里爬過了。也許這就是螞蟻生命的全部價值。
看過一本《蟻族向下的青春》的書,里面講的是蕓蕓眾生苦苦掙扎而上進無門的故事。我想,人為什么非得確信前面一定有花園,花園里有鳥語花香,有人鼓掌歡呼才肯花點力氣做事呢?“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到哪里去”這哲學(xué)的三個終極命題,在較短的時期內(nèi)恐怕很難破解了。沒有人會刻意關(guān)注一個個體,一個人的腳步能走多遠,能走向何方,自顧尚且不暇,哪還有那么多心情去關(guān)注別人呢?
一只螞蟻從洞口剛爬出來的時候,身無負累,輕松自如。它一路爬去,看見一顆米粒,就放到背上;看見前面有阻擋,就繞過去尋找另外一條線路;看見冬天就要來了,就儲備好過冬的食物?;蛟S,什么都不背,什么都不做打算的螞蟻世上根本沒有。確實沒有,也不可能有。生命是一種使命、一種責任、一種付出、一種奉獻,身上背著是一回事,心里是否背著,是另一回事。有的人背的很重,走起來卻很輕松;有的人什么也不背,卻走起來很沉重。
宇宙浩瀚,人生無限。在螞蟻眼里,人是智慧的化身,崇高得無與倫比;在宇宙的眼里,人是渺小的化身,卑微得如同螞蟻。何況,在人的面前,還有一條漫長得無窮無盡的鏈條延伸下去,作為其中的一個鏈條,每個人都只不過是時空長河的過客,哪怕是曾經(jīng)創(chuàng)造出輝煌燦爛的人。
螞蟻沒有遠大的理想,只是按照本分享受生命的恩賜,勤勞、刻苦、堅韌、節(jié)儉、未雨綢繆,從不發(fā)表宣言,也不自以為是,更不會舉起兩根觸須作為炫耀的旗幟。人生在世,就應(yīng)該不問前程往事,只求今生無悔,像螞蟻一樣盡職盡責一路前行,放下心里的負擔,多一些曠達、多一些清涼、多一些閑適、多一些自在和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