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_ 喬安娜·穆爾黑德 吉 禾 編譯
營造天堂
文 _ 喬安娜·穆爾黑德 吉 禾 編譯
瑪麗亞·阿爾布萊克特對邀請第一個無家可歸者去她家居住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只能肯定他是個酗酒者,大約五六十歲,有好長時間沒洗過澡了?,旣悂喸诳蛷d里支起了一張行軍床給他睡。那是20年前的事了,從那時起,阿爾布萊克特一家迎接了差不多300名流浪者:有的是從街頭領回來的,有的是英國紅十字會送來的?,旣悂喺f:“我知道,在人們看來,帶無家可歸的人回家是不可行的。但如果我睡在公園的長凳上,我希望有人能帶我回家。我知道我們沒有能力幫助所有的無家可歸者,但只要一個無家可歸者在我們家待那么一個晚上,那天晚上就會少一個在街上顫抖的人。”
今天,阿爾布萊克特一家住在英國沃特福德郊外一幢美麗的紅磚農舍里,農舍的四周有很多農田,在后院里有一個大魚池。住在這里的有50歲的男主人司各特、51歲的瑪麗亞、他們的兩個小兒子—18歲的賈斯汀和15歲的弗朗西斯,以及幾名無家可歸的女性和兩個志愿者。
那不是一個很大的房子,那些無家可歸的婦女就住在像公共宿舍的房間里。我去的那一天,正在下大雨,他們拿桶來接屋頂漏下的雨水。
司各特說:“這段時間我們主要接收無家可歸的婦女和她們的孩子。這些婦女中大多數(shù)是要尋求避難所的人—很多是被人拐賣了逃出來的,有的是來英國當傭人,被主人虐待而逃出來的?!?/p>
這類婦女在英國沒有居留權,當局會給孩子提供住所,但孩子的母親不得同住。司各特從幾年前就決定幫助這類婦女?,旣悂喌哪赣H去世后,給她留下了一些錢,他們就用那點錢租了這個農舍,以便有足夠大的居住空間。
目前有6個婦女跟瑪麗亞一家住,但數(shù)目每天不同。有一個房間是專門給帶孩子的婦女留的,阿爾布萊克特一家最近又在不遠處租了一所農舍,可供10個婦女和孩子居住。
在這里,每個人都是家庭的一員—有打掃房間和做飯的輪值表,婦女們輪流去做家務。到吃飯時間,往往有10個到12個人同時吃飯,因為掌勺者不同,所以做出的菜有可能偏重非洲風味,也可能偏重亞洲風味。弗朗西斯說:“吃飯對我們來說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在圣誕節(jié)的時候,我們這兒可能會有50個人吃飯。”
阿布萊克特夫婦的兩個大一些的孩子,28歲的喬薩娜和24歲的克里斯汀,在第一個無家可歸者入住他們的那套半獨立的兩居室時還很小,現(xiàn)在他們已經離開家獨立生活了,但是弗朗西斯和賈斯汀還是住在家里。弗朗西斯承認他家很特別:“當我跟朋友們說起我家的生活時,他們常常會很驚訝。我告訴他們,我們跟一些尋求避難者一起住,他們很多人不知道什么叫‘尋求避難者’。”
“我們家總是有一些有趣的事情發(fā)生,一些婦女志愿者在這里做工,成為我們真正的朋友。記得有個從印尼來的婦女—她受到丈夫虐待而逃到英國,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現(xiàn)在搬出去了,但仍然和我們保持聯(lián)系。有人搬走時我們都會難過,尤其是那些在我們家住得比較久的人要離開的時候。”
維持這個大家庭每年要花5萬英鎊。這些資金一部分來自天主教會的資助,另一些則來自個人的捐助。大多數(shù)食物是別人捐贈的或者從各超市的廢料桶里撿的。
弗朗西斯說,他也為父親去撿超市扔掉的食物來養(yǎng)活家人和無家可歸者感到羞愧,但他覺得超市扔掉還可以吃的食物更可恥,因為還有人連肚子都沒填飽。除了吃飯,需要考慮的還有安全問題。阿爾布萊克特一家有沒有擔心帶回家的流浪者是危險的人?對于這個問題,司各特回答說:“有時候會擔心,但救助無家可歸者的那種責任感比所有的擔心都強烈。記得有一次,我們帶一個無家可歸者回來,讓他睡在客廳里。當我從房間里出來跟他道晚安的時候,看到他手里拿著一把刀。我當時心里有點不安,但跟他坐了一會兒,我發(fā)現(xiàn)他并不想攻擊任何人—他習慣了生活在艱難的環(huán)境里,那把刀讓他感到安全。所以,我們讓他住了下來,我們相處得不錯?!?/p>
瑪麗亞說,自從搬到農場里住以后,帶回來的170名婦女中只有7名因行為上的問題被要求離開。“司各特和我有敏銳的感覺,在跟陌生人生活方面我們有很多經驗,我們能夠準確地知道他們的心理狀態(tài)?!?/p>
“人們不會突然狂暴地拿起一把刀,一個人的敵意是累積起來的,我們對一切跡象非常警覺,我們也及時地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p>
瑪麗亞說,剛結婚時,她跟司各特住在美國的伊利諾伊州,司各特的收入很高,他們有一所好房子。但是,她覺得那時的優(yōu)裕生活有一種空虛。和那時比起來,目前的生活才更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