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童:青少年如何看待中老年心目中的“經(jīng)典”,這是個問題。美國作家斯坦貝克有個怪叔叔,他斥責侄子要寫“經(jīng)典”的夢想,將會讓課堂上一代代年輕學子延續(xù)一個仇恨的噩夢。這怪叔叔的言論其實不怪,與時尚相比,經(jīng)典對大多數(shù)青少年并無魅力,但是,經(jīng)典有時間護衛(wèi),等到青少年們成為中老年,過去的恨會變成愛。
@王安憶:你看《悲慘世界》的電影,冉阿讓最后跟那個小姑娘珂賽特講,我現(xiàn)在還記得——你是那么的幸福,你母親是那么的不幸。音樂啊,大特寫啊,都用了,可感動你的還是那些語言——你是那么幸福,你母親是那么不幸。直觀總是有限的,不像文字有那種無限性。
@白巖松:當世上所有人都把欲望當理想,把世故當成熟,把麻木當深沉,把怯懦當穩(wěn)健,把油滑當智慧,那只能說這個社會的底線已被擊穿,所以你們沒有資格說我的勇敢是莽撞,執(zhí)著是偏激,求真是無知,激情是幼稚。
@余華:在涉及敏感話題時,我以前總是希望別人說出我想說的話。別人有風險,自己很安全。后來意識到如果都和我一樣,那么我們可能長久生活在風險里。要想抵達安全,風險是必經(jīng)之路。所以我開始自己說了,越來越多的人已經(jīng)在自己說了。荷馬史詩里描述黑壓壓的兵英勇前進時的情景:他們將大地踩得轟然作響。
@劉瑜:2002年的時候,崔健來紐約演出一次,我去聽了。音樂一響起,我就淚流滿面。好像多年沒見的親戚在生離死別后重逢似的。我的整個青春仿佛麥田一樣隨他的歌聲搖擺起來,金燦燦的。當時我就想,老崔啊老崔,你都四十了,我也直奔三十了,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你還在我心里,還那么溫暖,謝謝你。
@安妮寶貝:在一架紫藤花下小坐,嗅聞到它黯淡的清香。開得已略有些頹,前面是老樹及幽幽的花園小徑。只有幾只喜鵲在叫。這無所事事的十分鐘,令人覺得極為舒適,也似乎忘記了一切,又與一切相融。我的一生中有很多時間其實都交付給了這樣的時刻。它是偶爾的一刻。一刻一刻相續(xù)。卻從無覺得虛度。
@老葉傾城:不由自主留意到:故雨、新知、舊愛、前歡、夙怨、宿敵……紛紛未婚的結婚,已婚的生子。啊,祝他們幸福,天之大道曰婚,天之大德曰生。而幸福,如同空投糧食,即使你沒搶到,看到人家的喜悅也是安心的,證明那確實是食物與水,讓人飽足安全。運幸福的飛機,明天還會來的,你一定要站在第一位。
@畢飛宇:一個年輕的作者送來小說稿,請我“斧正”。讀后很不高興。他喜歡在小說的敘述中不停地引用別人的話,也就是“掉書袋”。我很失望。小說家是驕傲的,小說家在骨子里有敘述的驕傲?!喿x的目的是為了豐富自己的思想和自己的語調,而不是默寫。我不喜歡不驕傲的作家。這和“做人”是兩碼子事。
@全勇先:聽說一位作家年過古稀之后,把家里所有能留下回憶的東西,如照片,漂亮的衣服,書信全都付之一炬。鋼琴,首飾和書,全都送人。屋里只有簡單的炊具,一把燒水的壺。她認為自己的人生已經(jīng)落幕,該到曲終人散的時候了。她放下所有能夠牽掛的東西,時刻準備接受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