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作家協(xié)會會員、上海文史研究館館員、上海詩詞學會顧問田遨如今已是94歲的高齡,但精神依然矍鑠。出生于1918年的田老早年曾任報社記者及編輯,1949年初,他隨軍南下,任《解放日報》國際版主編,主持“國際評論”欄目,后調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任編劇。離休后,他專心寫作,出版了多部著作。可以說,田老的一生與書為伍,以筆為業(yè)。曾有人向田老請教他的長壽秘訣,他卻回答:“我沒有什么秘訣,養(yǎng)生之道我從不放在心上,一切都是順其自然?!?/p>
莫非田老真的沒有養(yǎng)生秘訣?非也。田老的回答是因為某些事他認為很自然,而別人認為這就是養(yǎng)生,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即此。樂觀就是田老長壽的主要原因之一。從“文革”時蹲牛棚到職業(yè)生涯的數次調職,他經歷了風風雨雨,若沒有樂觀、博大的胸懷,又哪來今日的高壽?人常說養(yǎng)身要養(yǎng)心,養(yǎng)心首先要將其養(yǎng)“寬”,唯寬可以容人,唯厚可以載物,縱觀史上長壽之人,可以發(fā)現(xiàn)他們幾乎無一不是心胸寬闊、豁達大度者。
與書為伴,吟詩作賦是田老高壽的另一個原因。田老出身書香門第,父親是前清進士,家中藏書很多。從小時候起,他就博覽群書,《三國演義》、《水滸傳》、《聊齋志異》等經典著作無一不讀,讀書延續(xù)了他的一生。田老也擅長詩詞創(chuàng)作,他運用這一文學形式寫景寫物、評論時事,寫下了詩詞三千多首,其中有很多精彩的詩篇都是在晚年創(chuàng)作的。他和好友縱論藝事,其話題總離不開詩、書、畫三大主題。曾有人問田老:你是在什么樣的狀態(tài)下寫詩的?答曰:在高興、感動和憤憤不平時都會寫詩。并說:“人需要沉思,需要歌唱,需要感情的宣泄。”
一般說來,人的年紀大了,不能做劇烈運動,不過是散散步,打打太極拳而已。但田老沒有這一方面的“愛好”,說自己年輕時就不愛動。解放時,大家都學跳舞,自己學了好久,卻依然一無所獲。以后年歲漸長,身子骨也不那么硬朗了,就干脆大門不出,在他的“紅雨軒”里整日沉浸書海,伏案寫作。
和他性格截然相反的是他的夫人蘇醒女士,蘇醒曾是評彈團的演員,年輕時唱歌、跳舞、打拳樣樣精通,可以說他倆是一動一靜,性格互補。但到了晚年,蘇醒也跟著田老一起“習靜”。也許是受了田老的影響,蘇醒對書法及詩詞也頗感興趣,現(xiàn)在已是上海書協(xié)及詩協(xié)的會員,兩人可謂伉儷相得。田老擅寫大字,其書法古樸大氣;而蘇醒卻寫得一手漂亮的小楷字。平時夫妻倆較少聊天,每天分別在兩間房里看書讀報,但這絕不是溝通上有障礙,而是他們沒有把愛掛在嘴上,而是默默地在生活中傳遞,演繹著一種珍貴的老式愛情。田老在自己出版的詩集后,會附上蘇醒寫的詩詞;在他的《紅雨軒十二種》前頁,還有蘇醒的多幅書法作品。而蘇醒也愛讀田老的作品,《紅雨軒十二種》的一字一句她都仔細閱讀過,大凡田老的作品,她都爛熟于心。那種生活上的點點滴滴,真的讓人感到羨慕。
田老對飲食不是很講究,能吃就吃,對營養(yǎng)的搭配也不十分在意。他的早餐是一杯豆?jié){,兩個雞蛋;午餐及晚餐吃得也較少,而且簡單。早晨,當蘇醒問他今天想吃什么菜時,田老總以“隨便”應答。粗茶淡飯,青蔬小菜,日子倒也過得快活。他不刻意規(guī)劃每天的生活,也不限定起床和入睡的時間,但對看報、讀報、寫字的習慣卻一成不變。在他人看來,田老的生活確實可以用“順其自然”來概括,可是,在有心人看來,在田老“順其自然”的背后,那樂觀的精神、勤奮的寫作、和諧的生活才是真正的長壽秘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