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蘇聯(lián)領導人勃列日涅夫,才能平平,他之所以能當上總書記,正得益于其平庸。1964年,蘇聯(lián)高層發(fā)動宮廷政變趕走了赫魯曉夫后,“驅赫”的各派都不愿由一個政治強人來填補這個空缺,平衡的結果大家選中了勃列日涅夫。勃氏一生的愛好并不是什么理論和讀書,而是名車、名酒、美食、打獵和獎章等。上世紀70年代初開始,勃氏的病情逐步加重,由于腦血管硬化和濫用鎮(zhèn)靜藥,他常常精神壓抑,萎靡不振(戈爾巴喬夫《“真相”與自白》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這么一個庸才和病夫,按說是搞不出什么理論創(chuàng)新的。然而錯了,勃總書記特別熱衷于發(fā)展馬克思主義,而且他的“發(fā)展”理論還真是“與眾不同”。
其一,不需要下皓首窮經(jīng)那樣的苦功。古今的理論大家,無一不是嘔心瀝血而成。孫子隱居吳都郊外數(shù)年才寫出了《孫子兵法》;孟德斯鳩從事專職理論研究的第22個年頭,才發(fā)表了《論法的精神》;曹雪芹窮其一生也沒有寫完《紅樓夢》;魯迅是把別人喝咖啡的時間都用在了創(chuàng)作上;馬克思用了整整40年的時間才寫出《資本論》。然而,勃列日涅夫卻不需要這樣做,有專門的寫作班子替他伏案疾書,而“發(fā)展馬克思主義”的令名卻歸于他。為了表彰勃氏“對發(fā)展馬克思、列寧主義做出的杰出貢獻”,蘇聯(lián)科學院把一枚象征最高理論榮譽的“卡爾·馬克思”金質獎章授予了他。豈止是發(fā)展馬列,勃列日涅夫還“寫”出了文學三部曲《小地》、《處女地》和《復興》,并獲得了列寧金獎。不過,這一切同樣是由別人捉刀而成的(中華讀書報2000-10-19)。
其二,有支隨時準備為他歡呼的“啦啦隊”。理論只有經(jīng)過實踐的檢驗,才能證明正確,這是基本的常識。然而,勃列日涅夫卻能“另辟蹊徑”。此公在18年的“創(chuàng)新”中,最大的“成果”恐怕就是“發(fā)達的社會主義”(又稱“完美的社會主義”)理論了。此說在1967年慶祝十月革命50周年紀念大會上由他提出后,很快以黨棍蘇斯洛夫為首的蘇共意識形態(tài)領導人,便開動了國家所有的宣傳機器,傾其全力、連年累月地宣傳和論證“發(fā)達社會主義”的偉大意義及光輝前景。勃氏患病后,尤其是去世前的幾年,他已不能寫字,不能發(fā)表講話,更難產(chǎn)生“新思維”了。然而,有一幫人會模仿他那“十分活躍”的思維和活動,不斷巧妙地編造報告和便函,發(fā)出信件和電報。每一次這樣的“歷史性”講話一發(fā)表,在全國肯定要“引起極其廣泛的影響”,各地和中央各部乃至在全球都要杜撰這樣的“反響”(《“真相”與自白》)。其實,這種做法是那個官僚體制的本能和職責,不管“新沙皇”說得好與壞,他們都會開足馬力起勁吹捧。
其三,可以信口開河。仍以“發(fā)達的社會主義”理論為例,它的基本含義是:社會主義優(yōu)越性得以充分顯示;社會主義制度具有蓬勃的活力;各階級階層、大小民族之間已形成了牢不可破的團結。然而,現(xiàn)實卻是:蘇聯(lián)已開始大踏步向崩潰的方向邁進,權力高度壟斷,思想極度僵化,經(jīng)濟停滯倒退,官僚主義空前泛濫,貪污腐化遍布國中,思想專制愈演愈烈,社會道德滑坡,暴力犯罪嚴重,物資極其匱乏,人民群眾的不滿已近極點……這些像一條條可怕的毒蛇,死死纏住了勃列日涅夫的“完美的社會主義”。勃氏死后不到十年,蘇共亡黨,蘇聯(lián)解體。俄羅斯北高加索地區(qū)至今還是一個“火藥桶”,車臣的恐怖分子活動更令俄國人談虎色變,這哪是什么已形成了“大小民族之間的和諧”。
其實,勃列日涅夫時代的前蘇聯(lián),頗似我國的萬歷皇帝之于明朝。明朝雖然沒有亡于萬歷之手,但正是他埋下了亡國的禍根。前蘇聯(lián)雖然沒有亡在勃列日涅夫手中,但正是他為這個龐大的帝國挖好了墳墓。可見,搞粉飾太平的假理論,其后果是亡黨亡國,危害之大真不是鬧著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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