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影完成后,失去目標和方向了
人物周刊:電影試映時,我看放映完后,觀看的人幾乎都是沉默的,沒有人想說話。
馮小剛:幾乎所有人看完后,都是這反應,悶了一會兒。有人說感覺像隔著書被打了一悶棍。震云那小說,沒故事,沒情節(jié),沒人物,主角就是民族??赐赀@個電影,你對自己的民族可能會有更深入的或者說跟以前不太一樣的認識,這會讓你有點不舒服。
人物周刊:聽說你惦記這個小說20年之久?
馮小剛:差不多吧。他1993年寫的小說,我當年看的。當時我就跟他說想拍,那時我還沒拍過電影,震云說咱們再等等,等時機再成熟點兒。
人物周刊:他為什么說再等等?是對當時沒拍過電影的你能力的懷疑?還是擔心當時的大環(huán)境,比如政治氣候等問題?
馮小剛:當時我剛拍完他的作品《一地雞毛》,我倆挺熟的了。震云可能覺得政治氣侯,各方面的因素都有。2000年過年期間的一個晚上,他到我家來,兩人喝完酒,他挺鄭重地說,“我想把《溫故一九四二》鄭重地托付給你?!蔽艺f我不可能去找編劇,你要做編劇,他說,“沒問題,這個事我可以始終和你共進退?!边@劇本只有他一個編劇。這部小說其實沒太多的故事,一開始我弄了一座談會,請了很多導演和業(yè)內的人,大家共同認識是:這是一個特別好的小說,但它是一部不能改成電影的小說。它是一個調查報告。大家都走了后,震云問我你還干不干?我說干呀。
他說,“怎么把它變成劇本,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把一個東西變成劇本有兩種做法:一是找?guī)讉€很聰明的人,坐在賓館里頭,大家刮一個頭腦風暴,把它侃出來;還有一種是笨人的方式,聰明人知道找捷徑,笨人呢,他不知道找捷徑,他把所有的路都摸一遍,走了很多冤枉路,最后找到了要去的地兒?!蔽艺f,咱倆肯定都不是那聰明人,就用笨人的方法吧。我們就沿著災民逃荒的路走了一遍。包括1942年蔣委員長去的那些地兒也走了一遍,走在這條路上,這個故事漸漸形成了。
我們通過采訪,通過看那些一息尚存的遺址,漸漸地,每到一個地方,就有一種對故事的想象,人物的想象,老東家一家就浮現(xiàn)出來了,花枝呀、瞎鹿啊、老馬呀、李培基呀這些人物都栩栩如生地出現(xiàn)了。這個創(chuàng)作經(jīng)驗是比較獨特的,費了很大工夫,大概走了3個多月,也去了重慶、陜西、山西、河南……通通走了一遍,收獲特別大。
人物周刊:走這一遍時,你的精神狀態(tài)和心理狀態(tài)什么樣兒?
馮小剛:我們五六個人,每天晚上都在搭建這個故事。一開始打算用一個現(xiàn)代人,或者說作者,不斷地跳進跳出,有時候拉回到現(xiàn)在,有時候隨著他在河南的采訪回到過去,后來發(fā)現(xiàn)這種間離的效果對電影有傷害,也覺得這個現(xiàn)代人挺討厭的,覺得他格格不入、排異,所以最后留下的就是頭尾這兩句話。這個劇本幾次上馬,幾次下馬,到后來擱了很多年,震云也沒什么壓力,他雖然知道拍不了,但還是不斷在修改,隔了一年,他就說,哎,你看我又改了一稿,這東西放一年再看就發(fā)現(xiàn)了一些問題,擱很多年慢慢就發(fā)現(xiàn)了很多問題。這個劇本在我家左一本右一本,出了大概有二十稿,有的就改幾句臺詞,有的就改了幾場戲,有的進行了很大調整。后來我都分不清了,比如說,第二稿的哪個部分不錯,第五稿的哪個部分不錯,這劇本我看了得有二十遍。
人物周刊:這部電影當初籌拍時,幾度上馬又下馬,你的情緒如何?
馮小剛:當時心情很沮喪。今天回看,未嘗不是好事,如果倉促上陣,就把這小說給糟踐了?,F(xiàn)在完成了各種準備,一切都剛剛好。
前兩天我發(fā)了一條微博,我說我把之前12部電影積攢的人氣,都賭在這個片子上,我相信觀眾的判斷。我們之前4次隨機在大街上找了觀眾試映,60人一批,觀眾的反響很強烈,尤其是我們過去最擔心的那些年輕的觀眾,看完了很愕然,很多年輕人覺得,我很幸運,沒生在那個時候。他們也不覺著節(jié)奏慢,也不覺著悶。有很多觀眾過去沒有看這樣電影的經(jīng)驗。
《一九四二》不是賀歲片
人物周刊:你說到這些年積累了觀眾對你的信任,但對于大多數(shù)觀眾來說,這種信任更多來源于你拍喜劇片吧?比如《夜宴》、《集結號》,還是有爭議的。
馮小剛:可《夜宴》的票房就比《天下無賊》好,《集結號》的票房就比我過去的喜劇都好,《唐山大地震》的票房遠遠超過《非誠勿擾2》。我發(fā)現(xiàn),觀眾沒有綁架你,其實你自己的內心有時候把自己綁架了——是不是拍喜劇的時候更踏實一點?可是從票房的情況來看,這些正劇反而比喜劇的票房要高很多。
人物周刊:人在走自己熟悉的路的時候,會覺得更安全吧。
馮小剛:嗯。但觀眾其實無所謂,這片子我坐得住,能看得下去,看完了我內心會被觸動,我就接受你。
人物周刊:你在微博上寫“11月就是一個如常的檔期,為什么要把它稱為賀歲檔呢?《一九四二》選擇在11月上映,就是不想貼上賀歲的標簽誤導觀眾?!薄百R歲片”應該是中國觀眾對于“馮小剛作品”的認識吧?
馮小剛:賀歲檔準確說應該是12月中旬到1月中旬,因為有過年的氣氛,現(xiàn)在才11月份,怎么就給擱到賀歲檔里頭了?而且什么電影都往賀歲檔里擱?說《一九四二》是賀歲片,顯然是對觀眾的誤導。我特意澄清,“要想看賀歲片我勸您千萬別買《一九四二》,省得您看完后悔,罵我不厚道?!兑痪潘亩窙]有樂子、沒有熱鬧、沒有紅火,有的只是歷史的真相。想買笑的,咱們明年見?!?br/> 人物周刊:你靠拍喜劇被更多觀眾認識,這幾年又開始拍大制作電影,從《夜宴》、《集結號》到《唐山大地震》,直到《一九四二》。怎么看你這幾年作品風格的改變?
馮小剛:我用了這么多年拍了這么多片子,其實就是為《一九四二》做準備。如果1993、1994年拍成了這個電影,可能跟今天拍出來的東西不一樣。那時候我們很年輕,對生活的認識跟現(xiàn)在比是有局限性的。還有作為導演,對這種大制作影片的掌控能力,那時候也不具備。我從《夜宴》到《集結號》,再到《唐山大地震》,做過幾部這樣大制作的影片后,再做這部電影就不會那么心里沒底了。首先,有很多畫面我之前腦子里頭都有了,我可以跟各個部門交待得很具體。再有,震云通過這些年不斷沉淀,從第一稿到最后拍攝的這一稿,不斷地打磨、推敲,不斷地豐富,更接近了歷史的真實,人物關系也越來越準確,比第一稿要好很多。還有資金,華誼兄弟上市后有了實力,能夠拿出兩億多來拍這部電影。更重要的是,從《甲方乙方》開始后拍的12部電影,完成了觀眾和我之間人氣的積累,如果我沒有這樣的人氣,拍這么一個電影,投資人會很恐懼——這么大一個投資,一個這么嚴肅的文藝片,你不等于自殺嗎?
人物周刊:你把它稱為嚴肅的文藝片?
馮小剛:對,我覺得它是。它是嚴肅的,它不是娛樂片,它是個文藝片。
人物周刊:你用什么詞來形容《一九四二》這部電影?
馮小剛:這電影比較站得住腳。我看小說時,觸目驚心,雖然小說寫得特別黑色幽默,但我看完后的感覺,就像幾個影評人看完電影后說的,三天走不出去,心里頭堵得慌。但同時我又看到一個有意思的現(xiàn)象,一個平常寫東西很刻薄的人,看完這電影后,他的悲憫心被喚醒了。
人物周刊:你的作品,前些年題材集中在都市情感,這幾年又開始涉及天災人禍,轉變非常大,觀眾可能也會迷惑,哪個才是真正的馮小剛?
馮小剛:這些東西共同構成了我(笑)。拍喜劇的也是我,沒人拿槍逼著我拍,那也是我自己特別喜歡拍的。從《集結號》開始,有人說從里面感覺到有悲憫的情懷,到《唐山大地震》,再到《一九四二》,這3部作品是一脈相承的,說的都是底層小人物面臨巨大危機的故事,最后的結尾都會看到這些人和世界的和解。
一部電影如果在政治上出風頭,一定不是真正的好作品
人物周刊:導演們一直覺得,在中國拍電影,審查是最難的一關。這部電影審查后損失大嗎?
馮小剛:好像就3個地方吧,一個是:“這個世界上我就羨慕甘地和毛澤東,他們身上沒有負擔,盡可以和民族站在一起?!边@句話刪了。還有兩句臺詞改了:一場是槍斃人的時候,“這不是人多人少的問題,這人數(shù)達不到,宣傳效果達不到,這是政治事故?!弊詈笠痪?,他母親說,“哪一年呢?餓死人的年頭多得很,你到底指哪一年?”
這部電影送審時,審查委員會二十多個人,他們長期的工作就是把關,他們非常保護這部電影,全部給5分。這部電影能喚醒人們的悲憫心,它對左右兩部分人都有作用。張泉靈看完片子后寫了一個微博,因為那天坐了很多影評人,里頭也有很多一直對文藝作品持批評態(tài)度、非??瘫〉?,但看完后,他們確實是就是很簡單說好!好!
我跟震云一開始就說,我們千萬不要把這樣一部電影拍成一個特別刻薄的電影。我對演員們說,你們沒有態(tài)度,我也沒有態(tài)度,但這電影不能沒有態(tài)度。這電影的態(tài)度是誰?是災民的態(tài)度,比如你演老東家,你就想老東家的態(tài)度是什么樣子的。你演蔣介石,蔣介石是什么態(tài)度。你演日本人,日本人什么態(tài)度……這電影的態(tài)度是1942年那些人的態(tài)度,不是我們的態(tài)度。按說,審查委員會的人如果不保護這電影,能找出20條、30條問題讓你改??蛇@次,大家看完后都說,“不要再動了,不要再動了?!逼訉復旰螅乙詾闀o我一個意見,因為現(xiàn)在不會有“槍斃”片子的,就是讓你做根本性修改,(笑)這是多難的一個事。真那樣的話挺麻煩的,你不改吧,這么大一投資;你改呢,作品就會呈現(xiàn)出另外一個面貌。所以當聽到改這幾句時,我說沒問題!
人物周刊:送審后等待的時間大概兩三個星期,你在等待電影審查結果時什么狀態(tài)?
馮小剛:電影送審后,要等待最終有決定權的人看過后才知道結果,電影局也只能是上報、等著,我這邊檔期雖然臨近也不敢啟動宣傳,也不敢把混錄棚退了,因為一有修改意見,就得重新進棚,重新弄,這個時候是比較煎熬的。結果,哎,終于,領導看完了,覺得非常好。這等待的兩三個星期我就天天打電話,(笑)“怎么樣啊,領導看了沒有?”對方說:“小剛,我們比你還著急呢,現(xiàn)在領導出國了,領導去……沒在?!蹦阍趺崔k?因為讓我們拍時,我們確實答應過肯定不添亂,十八大以后再送審。但是今年十八大推遲了,可是這之后確實沒有檔期了,再往后華誼的另一部電影《十二生肖》就要上了,自己沖自己。結果還真是不錯,人家也沒真較這真兒,如果真給你放十八大以后再審,我們就徹底瞎了。當然還是有機會上,但是整個這口氣就差了,可能就要挪到明年三四月去了。
人物周刊:通過《一九四二》送審如此順利,我們是不是可以因此樂觀地看中國電影的審查制度了?
馮小剛:我舉個例子,比如《讓子彈飛》,就因為被某些知識分子過度進行了政治解讀,導致姜文成了首當其沖的受害者。姜文的劇本再拿去送審的時候,人家要拿放大鏡去看。我也問姜文,“你埋了這么多套兒?”他說,“我真的沒有,人家就是這么看的?!薄兑痪潘亩芬像R的時候,大家都有這擔心,所以說我們要了解人性,比如你要了解,審查委員會的人,這就是他一工作,他給你通過了,可能他的飯碗就沒了。你一次失誤,兩次、三次都如此,你不適合做這工作,換人。所以說你要是只想著自己的電影,不理解他做這工作的難處,那你就是對人性了解得不夠全面。(笑)《一九四二》出來了,我希望觀眾自己心里有一個感受,我希望(媒體)盡量不要上綱上線地做政治方面的解讀。不然會給我,包括其他導演帶來很大的麻煩,大家的處境會更不好?!熬妥屛覀兣陌?,它沒那么嚴重,它對社會構不成那么大的危害,你們把電影看得太大了,它沒那么大……”等你說服他了,電影出來后,有人過分解讀,就會導致有另外一批人,拿著這種解讀去給廣電總局之上的單位寫信,寫內參,寫各種內容,一個大嘴巴抽到電影局這兒來,“這就是你們審查通過的電影?”
我覺得一部電影如果在政治上出風頭,它一定不是一個真正的好作品。我拍的時候其實就想,我們這個民族面對災難會是一個什么樣的態(tài)度?這個態(tài)度有時候特別的幽默,怎么幽默呢?老張要餓死了,他想到老李呀比他早死了三天,他說我值了。還是找一找這個根源。
人要有敬畏感
人物周刊:《一九四二》里有一段說到了《大公報》因為報道河南災民饑荒的事,被勒令休刊反省,你怎么看新聞自由?
馮小剛:絕對的新聞自由也不存在吧,包括美國,我們認為最民主和自由的地兒,政府還是可以在有些時候告訴你,這東西不能登,也可以讓你失蹤,聯(lián)邦調查局就是干這個的。比如說水門事件,那民主也是不堪一擊的。
人物周刊:你怎么看新聞的作用?
馮小剛:新聞一個特別大的作用就是讓我們知道一件事情的真相,大家需要了解真相,但新聞也經(jīng)常說一些話把你誤導到另外一個角度上去?!兑痪潘亩肪褪亲尨蠹抑罋v史的真相、民族的真相。其實我有點悲觀,我覺得我們民族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有時候還真是沒法兒冒犯,往根兒上說都是民族性的問題,有的時候我們也能做出非常惡的事兒,過去,我一直認為我們是最善良的民族。
人物周刊:你曾經(jīng)認為我們的民族是最善良的民族?
馮小剛:我一直受的是這種教育啊。勤勞、勇敢,這些品質也確實都有。但是不是最善良的,有些情況下我是持保留意見的……比如前些時候的抗日,怎么就變成了打砸搶?自己人折騰自己人?表達憤怒時,有一種人的憤怒讓人尊敬,有一種人的憤怒特別臟。
當然,每個人看電影的需求不一樣,有的人愿意往政治上去解讀,他就是很high這個,在我看那些都是表面的。俄羅斯這民族也飽受災難,但它出了一大批藝術家、文藝作品,它也受過嚴酷的管控,但它仍然有柴可夫斯基、列賓……他們的文藝作品里有一個大的主題,就是救贖。我們的民族在災難中卻淪落出另外一種狀態(tài)——好死不如賴活著。是吧?
國民黨那么腐敗,為什么能夠允許它存在那么長時間,其實就是好死不如賴活著的心理。西方人可以為了精神層面的民主自由,拋頭顱灑熱血,我們中國人很多時候就是說但凡你別給我逼得沒了活路,給我一點生存的可能,我都不會跟你翻臉,我不會造反,你愛統(tǒng)治我你就統(tǒng)治。但是一旦你要把他逼得沒了活路,他就非常殘暴,很難特別理性地去表達訴求。
十幾年前看了震云的這個小說,讓我觸目驚心的不是這場災死了多少人,有多苦,是我覺得準,寫得準!因為篇幅的原因,我拿掉了一些內容,比如說蒂姆·羅賓斯扮演的傳教士在教堂賒粥,他對那些災民說,“在我們西方,人死了也是有尊嚴的,你要尊重生命,你得把他埋了,不能餓殍遍野,不能暴尸街頭,你們把人埋了,再到我這兒喝粥來?!睕]人聽他這個,埋不過來,埋他干什么?他又退了一步,“把你們家親人埋了,然后可以來我這喝粥?!笨纱蠹蚁氲倪€是,先顧活的吧。我當然理解,人在饑餓的情況下只能這樣。但有的民族他即便這么饑餓,也要先把死人給埋了再喝粥。
人物周刊:在你看來,這跟信仰是否也有關系?
馮小剛:佛教到了中國就變成一單生意了,初一去潭柘寺,那車都排到山底下,等著燒頭香。初二去行不行,初三去行不行?不行。得初一去。佛祖保佑我早生貴子,我捐一門檻;你幫我升官發(fā)財,我給你再塑金身。是吧?咱們這些信徒基本是這樣的,把佛當成了一個生意人。如果你真把佛當成一生意人,就是說你要初一沒給我燒香來,我可不待見你,我可不幫你了,那你拜他干嘛呀?他這么勢利。
人物周刊:你有信仰嗎?
馮小剛:形式上沒有,我貌似是無神論者,當然還是有一些敬畏心。我覺得宗教對人最大的一個作用是,如果你敬畏他,你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做一些反省。比如說教堂,我經(jīng)常會被那種建筑征服,因為我是畫畫出身的,出國我就愿意到教堂里坐會兒。它不像去廟里頭那么亂哄哄,當然,有些寺院也會讓人安靜。這教堂里頭所有人都小聲說話,你坐在那兒,心一下就靜了,你就被那樣的一種東西給催眠了,你要坐超過十分鐘,就會開始想一些事,思考一些事。而且你思考的肯定不是下頓飯我等會兒到哪兒吃去,感覺被冥冥中的一種東西給籠罩著,有點靈魂出竅的感覺,飛出去了。
人物周刊:《一九四二》中有一個鄉(xiāng)村傳教士的角色,這個傳教士最后內心世界坍塌,對自己的信仰表達了質疑,這是否表達了你的觀點——在面對現(xiàn)實時,信仰有時候是無能為力的?
馮小剛:這么說吧,你要從這么實用的角度去看宗教的話,它真是無能為力。問題是,我們中國人習慣了把宗教當成一個實用的工具利用??伤皇牵菍θ司竦囊粋€洗禮,我這么理解的啊。不然為什么好人經(jīng)常不得好報,壞人如魚得水?
不過我覺得還是應該有一個普世價值觀,在道德層面,作為一個人,我身上的瑕疵特別多,我肯定是討厭的事兒、壞事也干過,但我總是有那么一個底線,我覺得這人壞吧,你不能把這個底線給踩塌了。有信仰的外國人他即使罵人,也總是有一個底線在內心約束著他,不僅僅是法律——我不能這么壞。但是在微博上、網(wǎng)上,你能看到,咱們這兒有些人,他要恨一個人,罵人的時候他是完全沒有底線的,沒有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