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前方公路塌方維修,我們的旅游車不得不繞道一條高原小路,向日喀則進發(fā)。一路顛簸,使我們的高原反應更加厲害了。不過,因為走的是一條便道,車輛稀少,倒使我們有幸看到了平??床坏降母咴L景。
這是我們進藏的第二天,昨天下了飛機后,我們就一直躺在賓館里,休息調整。對于即將親密接觸的西藏風情,我們的內心都充滿了神秘的期待。一路上,藏族導游格旦卓瑪不斷地給我們講著笑話,幫我們緩解了不少痛苦。旅游車駛進了一塊腹地,高原反應好多了,大家的興致又慢慢高了起來,有人掏出包里的零食和飲料,分發(fā)給大家。格旦卓瑪馬上給我們每個人發(fā)了一個塑料袋,讓我們將果殼廢物裝進袋里,然而統(tǒng)一交給她帶回拉薩去處理。
前面出現(xiàn)了一個藏族村莊。有人激動地對司機說,在村口停一下,讓我們下車到村里去看一看。
看著我們興奮的樣子,格旦卓瑪笑著問我們,你們是不是也帶來了很多小禮物?沒錯啊,你怎么知道的?幾個女同志一邊說,一邊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各自的旅行包,拿出了各種各樣色彩繽紛的小禮物:鉛筆、橡皮、練習本、糖果、巧克力、玩具熊,吃的、用的、玩的,應有盡有。
幾乎每一位進藏的游客,都會帶來一些小禮物,送給見到的藏族小孩。謝謝你們的好心。格旦卓瑪說,以前,因為比較閉塞,很多藏族小孩常年難得見到外人,所以,對于偶爾見到的旅游車和游客,他們會安靜地站在路邊,向旅游車上的游客揮手致意,表達他們的好奇和歡迎。但是,這幾年,一些進藏的游客總是將小禮物送給藏族小孩,使得一些孩子的心態(tài)都變了,只要一看到旅游車和游客,他們就會圍過去,伸出小手,等著游客給他們派送禮物。游客的小禮物本來是一片愛心,但這卻滋生了孩子們不勞而獲的心理,也會無形中傷害到他們的自尊。
那我們帶來的這些禮物可怎么辦啊,再說,我們真的只是想表達一點我們的心意。大家議論開了。格旦卓瑪擺擺手,這樣吧,如果大家確實想將小禮物送給孩子們的話,我給大家一個建議,不要一見到孩子就無緣無故地將禮物送給他,那就像是施舍一樣,不好。大家可以想點辦法,比如你可以讓孩子幫你一個忙,然后,再將小禮物作為回饋,贈送給他,好嗎?
大家連連點頭,旅游車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旅游車在藏族村莊前,緩緩停了下來。我們剛走下車,就被一群藏族孩子包圍住了,果然如格旦卓瑪所說,有的孩子直接將雙手,伸到了我們的面前。
一位中年婦女,手里拿著一只水杯,她彎下腰,問離她最近的一個小姑娘,你家就住在附近嗎?女孩點點頭。中年婦女指著手中的空水杯說,我很渴,我可以上你家去倒一點熱開水嗎?小姑娘遲疑了一下,好啊。說著,領著中年婦女,蹦蹦跳跳地向邊上的一戶藏民家走去。
一對年輕夫婦,領著七八歲的兒子,一起下了車。男孩好奇地打量著圍過來的藏族小孩,藏族小孩也好奇而羨慕地盯著他。年輕的爸爸蹲下身,問身邊的藏族小孩,你們平時玩什么游戲?一個藏族小男孩撓撓頭說,我們最喜歡玩“江克勒格”了。年輕的爸爸尷尬地瞪著眼睛,不明白“江克勒格”的意思。恰好導游格旦卓瑪走了過來,翻譯說,“江克勒格”類似你們的老鷹捉小雞。這個啊,我也會,小男孩激動地說,那我們可以一起玩玩嗎?很快,小男孩就和幾個藏族孩子手拉手,圍成了一圈,年輕的爸爸客串老鷹。
兩個年輕姑娘拉住一個藏族小女孩,問她,村子里有藏獒嗎?藏族小女孩點點頭。年輕女孩伸了伸舌頭,做出害怕的樣子,藏獒都很兇的。藏族小女孩點點頭,又搖搖頭。兩個年輕姑娘輕聲問,你可以幫我們一個忙嗎,帶我們進村里看看?藏族小女孩又笑著點點頭,自豪地帶著她們向村路走去。
……半個多小時后,大家重新回到了車上。旅游車慢慢駛出村莊,一群藏族孩子站在路邊,向我們的旅游車揮舞著手臂,大家也打開車窗,不停地揮著手。
車駛離了村莊。格旦卓瑪這才問大家,禮物送出去了嗎?大家都點點頭。中年婦女激動地說,藏族孩子太淳樸,太可愛了。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事實上,我們送給他們的只是小小的禮物,而他們回贈給我們的,卻是這個世界上最純凈、最真誠、最甜美、最難得的笑容。
濤聲摘自新浪網孫道榮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