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煒
一位前輩曾在我面對浩瀚工作呈哈欠連天、苦大仇深狀時發(fā)出過警告,當你這樣的年輕人都開始經常抱怨了,那真應該警醒,難道你遇到了什么重大到要改變命運的打擊嗎?不是的話,最好去照照鏡子,不能因為你一臉的陰郁,就不負責任地把負能量傳遞給社會,這樣做毫無價值。就算是次重大打擊,正確的態(tài)度也應該選擇承受,并做出點改變。
或許,大部分和我一樣的人都從小產自于一個大棚,從小就被規(guī)范了行為,按照師長們的規(guī)劃,成長為希望看到的那種作物。我們只好爭著整齊劃一地長大,一旦遇到挫折,就有被連根拔起的痛感。
生活就在眼前,怎么選的權力一直掌握在每個人手里。正如我們這組策劃中要關注的那幾個上世紀80年代的高落榜生一樣,他們本是按照理想狀態(tài)下的華山一條路積極進發(fā),在遭遇人生的三岔口后,幾經努力和權衡,卻做出了不同選擇。
我們無意去尋找那些最終成功者的通關秘笈,也不愿意簡單堆砌若干失敗者的“墓志銘”。我們僅從幾個80年代高考落榜者的歷史現場出發(fā),以便形成一個立體的表現角度。每個人都有失敗的時候,失敗不能判決個人能力,更不能決定個人命運,而真正決定命運的是面對失敗的態(tài)度,而我們看重這些態(tài)度,這是對自己是否負責任的表現。
然而,現實離不開苦難。這是一個容易被各種情緒綁架的社會,只要有人涂抹出一點情緒和不公,就能引燃一部分人的怒氣。所以有人喜歡控訴,這是一種看似極具正義感的推卸自我責任的方法。比如周鴻飛愛用抱怨掩飾自己的失敗,但說穿了,他缺乏的是斗爭的動力和面對社會的勇氣。他高考參加了三回,考一次,便多一道烙印,他跟記者抱怨世道不好,沒遇到能提攜自己的人,但其實80年代,有個好的世道。
有人則喜歡對苦難進行詩化,但常常會成為一種高級的精神鴉片。又如段永生雖有對理想的尊重和強大的落實能力,卻熬不過歲月的蹉跎,最終成為草根對自我境遇的一種絕望。
沒有絕對的公平,也沒有絕對的不公平。正如徐元武一樣,生活充實的人,須得首先改變自己對生活的態(tài)度,并逐漸積累人生的智慧。其中最重要的是能把身段放低,到社會中去打磨和錘煉。
成功和失敗之間為什么非要劃定一條那么明顯的界限?很多人站在十字路口,想到勝負難料的結局,有的會躊躇滿志,有的卻早已意興闌珊。1982年,馬云18歲,高考數學才考了1分。之后,馬云當過秘書,也踩過三輪車。后來他看到了路遙那部小說《人生》,才改變了想法,決定重新參加高考,到第三次,終于成功。
當然,對更多的普通人而言,縱然你沒有任何一方面的天賦,或天生拙于言辭,但有時候,明知道失敗也敢嘗試的勇氣未嘗不是一種美。落榜生發(fā)跡,并非傳奇,我們也無意過度闡釋。因為在那樣或這樣的時代里,每個人總能找出生活,或者說生存下去的美好,沖這個,總可以為自己的夢想而奮斗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