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 莫 獨(dú)

一

我知道，再簡單的村莊，都是一篇生動的故事。

我知道，再普通的寨子，都是一部神奇的傳說。

遠(yuǎn)山，遠(yuǎn)水，遠(yuǎn)方的村落。

九寨，山溝溝里的九個村寨，是我遙遠(yuǎn)的親戚，遠(yuǎn)古的同胞。

這是怎樣的一條溝??！只要樹和水這兩個生活最熟悉的詞，就可以讓冷漠的時間動情，把虛構(gòu)的童話給現(xiàn)實(shí)和盤托出。

二

每一棵樹，就是一個傳說。

每一灘水，就是一部神話。

這是怎樣的村莊，以住在樹下的方式，熱愛樹。

這是怎樣的民族，以住在水邊的方式，熱愛水。

心靈說，這就是家，我們原本的家。

日復(fù)一日，鳥聲濕淋淋地鉆出一片林子，又穿入一片林子，它怎么努力，亦飛不出林子的網(wǎng)；林間的翅影，映著藍(lán)天白云，一層層，被碧藍(lán)的水波收藏。

那個捧水而飲的，是我留在寨子里的妹妹，她輕盈的身影，亦被碧藍(lán)的水波反復(fù)收藏。

三

誰能說得清，是從一棵樹開始，還是從一片水開始？

日則溝頭，一棵紅杉和一棵冷杉枝葉交錯，竊竊私語，這一說，便是生生世世。

五彩池中，戲水的鴛鴦，用忠貞把生活裝扮得恬靜、溫馨，除了愛和情，還是愛和情。

日諾朗上，懸掛的瀑布，以320米的寬度，書寫出中國瀑布界神奇的傳說。

……

夢想的牧場，愛的家園，可以讓靈魂自覺洗滌的地方。

還要誰說清，以樹為面，以水為容，一條叫九寨的溝，她的內(nèi)心是如何的干凈和恬靜！

四

順著一股水的走向，一頁一頁地，誰在貪婪地翻動這部絕世的畫卷。

多么遙遠(yuǎn)??！應(yīng)該只有傳說，才能找到這樣的地方。

每一棵樹，都是獨(dú)一無二的，都是生命的神。一個邊地民族，以神為鄰，以自己的心靈為伴，生生世世活在神靈和自己的世界里。

炊煙從水邊升起，裊裊穿過葉脈，纏綿的紫云，是千年不變的訴說。

此時，那位叫大自然的作者，徹底地已把自己融進(jìn)自己的杰作里。讓每一棵樹，每一滴水，從傳說出發(fā)，又回到傳說。

此時，善良、虔誠、悲憫、敬畏，以及邊地、山林、水域、民族等等，亦步亦趨，緊跟在傳說的后面。

五

以為，傳說都是虛無的。

以為，傳說都那么古遠(yuǎn)。

原來，傳說就在面前，就在九寨的門前。傳說，一直就在九寨溝的名字上，任由一片葉、一滴水，自自然然地，自己傳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