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 霄

（作者為深圳市中英街歷史博物館館長）

2010年1月7日，孫中山次女孫婉的干女兒、美籍華人司徒倩女士從美國發(fā)來一個電郵，打開電郵后，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在她發(fā)來的孫中山家族的舊照片中有一張宋慶齡親筆簽名的孫中山半身像片。司徒倩女士在來信中這樣寫道：“1925年3月，國父臨終時由夫人宋慶齡親筆簽名在國父的一張大照片上，送給女兒（孫婉）、女婿（戴恩賽）作為留念。”同年11月，司徒倩女士來到深圳訪問時，拿出一張背后簽字的孫中山照片給我看，照片背后的字是司徒倩女士寫的照片說明。

孫中山于1925年2月24日病危，也就在這一天，孫中山遺囑定稿。3月11日，孫中山簽署國事、家事遺囑及致蘇俄政府遺書。當(dāng)時隨侍左右的女婿戴恩賽是孫中山遺囑的見證人之一。3月12日上午9時30分，孫中山逝世于北京鐵獅子胡同行轅。從時間來看，這張照片應(yīng)該是孫中山知道自己病危之后，在做出身后安排事宜時囑托宋慶齡送給女兒孫婉最后的紀(jì)念品。宋慶齡深知孫中山先生對女兒的感情，因此，她直接用英文題寫贈送孫婉和戴恩賽，并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簽在孫中山的半身像下面。孫婉的英文名字叫GRACE,戴恩賽的英文名字叫ENSAI。因此，她在照片上面寫道：To Grace and EnSai.送給孫婉和戴恩賽兩人。在照片下面簽了自己的名字：R.S.SUN.BeiPin March 1925.孫宋慶齡，北平，1925年3月。

由于照片是黑白的，宋慶齡用的筆是黑色筆墨，她的名字看起來不是十分清楚。司徒倩女士知道這幅照片的歷史價值，她在發(fā)給我時特意把這幅照片分類在“家族”照片，編為“1號”。

2007年和2008年，我曾兩度赴美國參加整理孫婉和戴恩賽的遺物，見到不少孫婉和戴恩賽夫妻生前的原版舊照片，但這張經(jīng)由宋慶齡親筆簽名的照片未曾見過。這張照片已經(jīng)被孫婉、戴成功母女和司徒倩女士保存了85年，其歷史價值不僅體現(xiàn)在時間的久遠，更重要的是照片上留有宋慶齡的親筆題字。另外，照片是孫中山在生命彌留之際留給女兒和女婿的紀(jì)念品，它不僅體現(xiàn)了一個偉人在父女感情上的細(xì)膩之處，同時也反映了作為一個父親在臨終前對女兒的愛憐之情。從這張照片還讓我聯(lián)想到有關(guān)孫中山和宋慶齡生前對孫婉及家人關(guān)懷的點滴事情。

這張父親留下的照片一直被孫婉珍藏著。1979年6月，孫婉在澳門病逝后，司徒倩在整理孫婉、戴成功文物資料時發(fā)現(xiàn)了這張照片。1991年，司徒倩把這張照片連同孫、戴重要的文物資料運到美國保存。直到2010年1月，司徒倩把照片發(fā)到我的郵箱，并委托我聯(lián)系文物接收單位。11月，這張珍貴的照片連同千余件文物和資料捐贈給了正在籌建的廣州辛亥革命紀(jì)念館。

2010年9月5日，筆者在香港博物館總館原館長丁新豹博士和嶺南大學(xué)劉蜀永教授的引導(dǎo)下，懷著崇敬的心情，專程赴港考察了葬于薄扶林道華人基督教墳場的戴恩賽和孫婉的合葬墓，當(dāng)我站在墓碑前時，心中久久不能平靜。我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告慰故人：你們留下的文物和史料已經(jīng)由司徒倩女士捐給了祖國的博物館，讓這些文物去告訴后來者那段無法忘卻的歷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