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王福運

馬景蘭：堅強守望生活

○ 文／王福運

一副柔弱的肩膀，演繹令人敬佩的堅強。一位堅強的女性，撐起一片生活的天空。丈夫健康、兒子考上研究生是她幸福的守望。

連續(xù)4年了，每當9月學校開學前，家住華北油田商業(yè)公司小區(qū)55歲的馬景蘭總會愁眉不展，兒子1萬多元的大學生活費用成了這個家庭最大的壓力。今年與以往不同，即將大學畢業(yè)的兒子準備明年考研，本學期留在家里自學，省了一塊在校的生活費用，馬景蘭感覺到了些許輕松。

馬景蘭是家屬，丈夫穆安祥2008年患腦溢血后，雖說得到及時救治，但身體大不如前。因此，家庭生活重擔都落在了馬景蘭的肩上。她每天用人力三輪車拉上一些兒童讀物、書籍上街叫賣，穆安祥孩提般地跟在后面。

曾經(jīng)的幸福

9月20日，在商業(yè)街見到守望書攤的馬景蘭時，亂搭的衣著與穿著入時的過往人群顯得那么不協(xié)調。

“俺這些衣服都是別人給俺的，這么多年俺兩口子很少在自個兒身上花錢。”說這些話時，看得出馬景蘭在極力克制自己，淚水卻溢滿雙眼。

發(fā)現(xiàn)筆者在盯著她已露出腳指的黑平絨鞋時，馬景蘭說：“這雙鞋是開春時花10塊錢買的，一點兒也不禁穿，不過這樣可當涼鞋穿啊?！闭{侃的言語中，馬景蘭卻是一臉無奈。

聊到他們將要考研的兒子，馬景蘭臉上流露出喜憂參半的神情：“俺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孩子能夠考上研究生，可俺又怕他考上了。這些年上大學，每年油田公司幫扶救助中心都給3000塊的補助。可一旦考上研究生，僅靠買這幾本兒書，每天賺個10來塊錢，咋供……”

馬景蘭仰頭望著天空，一陣微風吹亂了她的頭發(fā)。眼前無奈的她，誰又能想象的到，25年前，她的家庭與油田千萬個家庭沒什么兩樣，溫馨又溫暖。

1987年，家住河北衡水農村的馬景蘭，經(jīng)人介紹與在油田工作的穆安祥結為伉儷。能夠嫁給石油工人為妻，馬景蘭從內心感激上蒼。1988年，兒子的降生給這個幸福之家增添了無窮歡樂。兩人用各自的姓氏給兒子取乳名穆馬，還取了響當當?shù)拇竺R永志，以示兒子將來要做有志向的人。三年的筒子樓生活，歡笑常伴這個家庭，街坊鄰里羨慕穆安祥找了個好媳婦。1990年，馬景蘭家搬進了兩室一廳的居民樓。她感到幸福的生活有著無盡的奔頭兒。

1992年孩子入托后，馬景蘭和丈夫商量說：“安祥，咱三口人就你一人掙工資，將來兒子上學什么的都需要錢，要不你幫我進些雜志和書籍，我用車推著到街上賣，怎么著也能掙個飯錢啊?！?/p>

周末，穆安祥從保定市書市上進來了300多塊錢的書籍。那天馬景蘭撫摸著一摞摞書籍，一輪新的生活曙光在她的眼前浮現(xiàn)。

那天深夜，家中電話急促響起，電話那端的叔弟哭著說：“嫂子咱娘暈倒了，不省人事，我正在往油田總醫(yī)院送?！狈畔码娫?，馬景蘭和丈夫匆匆來到醫(yī)院，交上了住院押金，老人經(jīng)過20多天的住院救治，最終還是沒能留住生命。

心緒平復之后，馬景蘭才第一次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那輛承載希望的三輪車推出了小區(qū)。從此，油田商業(yè)街路口也多了一位風雨無阻的 “經(jīng)營”者。

許是馬景蘭的執(zhí)著與堅韌感動了更多的人，書刊銷售一直不錯。轉眼到了2001年，為了書籍銷售有更好發(fā)展，穆安祥與企業(yè)有償解除了勞動關系，想與妻子大干一番。

無情的打擊

2001年10月，穆安祥與妻子結束一天勞作回家之后，坐下來休息。馬景蘭在廚房準備晚飯。穆安祥突然覺得天旋地轉，并伴有陣陣惡心。聞聲，馬景蘭立刻跑過來，只見丈夫臉色慘白，豆粒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往下淌?！袄夏拢氵@是咋啦，千萬不要嚇唬我呀！”隨后趕緊喊來鄰居，撥打了120急救電話。經(jīng)醫(yī)生診斷，穆安祥是頸椎動脈狹窄所致，需住院治療。這一住就20多天，賣書賺得那點錢幾乎都搭在治病上了。

●小書車是馬景蘭（右一）維系生活的唯一支撐。 攝影/王福運

丈夫出院后，馬景蘭不敢讓他再去保定進貨了。她自己只能從任丘市的市場上簡單地進些兒童看圖說話等讀物，維持瀕臨破滅的夢想。

“沒有別的依靠，兒子當時上初中，費用也逐漸多起來，又能有啥法子？”馬景蘭說。

為供兒子上學，馬景蘭從牙縫里節(jié)省著辛苦賺得的每一分錢，餐桌上能夠擺上一盤炒雞蛋都成了這個家庭的奢望。盡管如此，困境中成長的馬永志，從內心明白母親的不易，在吃穿上從不與其他同學攀比。同時，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只有刻苦學習，能夠考上大學，才不枉父母的一片苦心。

2007年，馬永志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取了河北省建筑學院城市規(guī)劃系。老家的叔叔聽說后，給他買了一臺電腦，以示對侄子的祝賀與獎勵。此時，馬永志如獲至寶，這臺電腦一直伴隨著他度過別樣的大學時光。

2008年，馬景蘭為兒子來年的學費不停地奔忙著，看著日漸憔悴的妻子，穆安祥心中有說不出的自責感。11月20日，馬景蘭與以往一樣，晚上7點多收攤回到家中，而平時丈夫總會弄些簡單的飯菜等她回來，這天她發(fā)現(xiàn)丈夫呆坐在沙發(fā)上?！袄夏率遣皇遣皇娣耍俊瘪R景蘭說著一摸丈夫的手冰涼冰涼的，嘴角歪著，哈喇子順著嘴角往外流。當馬景蘭跟著叫來的120救護車將丈夫送到醫(yī)院后，穆安祥已不省人事，馬景蘭哭著懇求大夫一定要救活丈夫，這個家庭不能沒有他！經(jīng)CT掃描檢查，穆安祥是突發(fā)腦溢血，后經(jīng)一個多月的住院治療，總算保住了性命。出院后，馬景蘭按照大夫囑托，每天攙扶著丈夫做康復訓練。功夫不負有心人，5個月后，穆安祥終于能夠自己走路了，縷縷銀絲卻悄然布滿了馬景蘭的頭上。

連續(xù)的生活打擊，讓這個本不富裕的家庭一下子跌入生活谷底。馬景蘭欲哭無淚，賣書車和上大學的兒子，成了她的生活支撐與守望。

堅強的守望

生活的打擊，55歲的馬景蘭，早早地有了駝背，臉上比同齡人多了條條皺紋。

采訪時，馬景蘭直起身子，用手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fā)說：“俺家穆馬從暑假到現(xiàn)在除了給俺們做飯就是埋頭學習?！彼难凵裰斜派涑鲂闹忻篮孟Ｍ?。

馬景蘭說，雖說這些年來日子過的艱難，卻不感到孤獨，除了油田幫扶救助中心給予幫助之外，商業(yè)公司工會和社會上的好心人也給予了溫暖的關懷。冀中公安局民警喬金成，在冀中公安局開展的一幫一活動中，走進了馬景蘭的家庭。三年多來，每逢重大節(jié)日，喬金成總會將錢物送到馬景蘭的書攤前；購物中心的李麗，還有叫不上名字的好心人，將看過的舊書主動送到馬景蘭的攤位上。這點點滴滴的關愛，溫暖著堅強的馬景蘭。

受新媒體沖擊，馬景蘭的生意冷清的很。筆者在馬景蘭的書攤上采訪幾個小時里，來光顧書攤的人就區(qū)區(qū)幾個，最終還是聽了筆者講述馬景蘭的故事后，才買了幾本圖書。

面對經(jīng)營困境，馬景蘭說她想放棄，想去給人家當保姆。可后來一想，自己最多也就是會打掃屋子搞搞衛(wèi)生啥的，做飯是自己的短腿兒。這么多年，復雜高檔的菜肴沒吃過更沒見過，她家里的餐桌上，冬天是大白菜，夏天是從早市上買的最便宜的蔬菜。

老家的叔叔聽說穆馬這個學期在家學習，為給孩子補充營養(yǎng)，特意送來了幾斤豬肉和雞蛋。

“這肉和蛋成了她家冰箱中最昂貴的食物，孩子每次給我們做飯都是少切上幾片兒肉，讓肉香解解饞！”

時近晚上7點，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了，馬景蘭默默地收拾整理好擺放了一天的圖書，擰開裝涼白開的瓶子咽了幾口，疲憊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筆者跟隨著她，本想去她家里拍些圖片，被馬景蘭拒絕了。她說這個點兒子已在學習了，會打擾孩子的。此時，萬家燈火已經(jīng)亮起，空曠的院落只留下馬景蘭堅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