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冉
那個牧羊少年像風一樣自由,什么也不能阻止他遠行的決定。如今,我也想如他般遠行,離開這個狹隘的小城,離開這個整日以高考為要挾,以未來做誘餌的“圣地”。
不久前,無意中淘到了《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作者是巴西的保羅·柯艾略。他筆下的牧羊少年不愿遵循家人的意志去做一個神父榮耀家庭,而是極度喜愛旅行。他要帶著他的羊群云游四方,認識世界。217頁的文字讀罷,我側(cè)過頭對奮筆疾書的夏夏說:“我坐不住了,好想去云游四方啊?!彼刺ь^,只是低聲問道:“去哪兒?走你的茶馬古道嗎?”對,我要走一遍茶馬古道,這是一個她知道的夢想。她說:“你去吧,到了6月我會記得喊你回來。”她抬起頭與我相視一笑,接著便為我自習課的“不務正業(yè)”發(fā)出了一聲嘆息。
我知道我在高三。誰比誰考得好,誰比誰更努力遠遠比想要去哪里這個話題吸引人。但是,真的,我想像牧羊少年那樣云游四方,享受那種每天日出日落都有不同風景的理想生活。想要行走在陌生的天地間,即便以流浪的名義。
地理課告訴我們,地球是橢球體。全球劃分為十二個時區(qū),有東西兩個半球。當太平洋西岸的暖流改變氣溫帶來壯觀的魚群時,彼端的島嶼已經(jīng)被海水淹沒:當北半球冰天雪地,極光驚艷時,澳大利亞卻是綠草如茵,日光和煦。這便有了追逐風景的人物,譬如牧羊少年,譬如未動身,靈魂卻早已不安的我。
我想要云游四方,但不是用腳步來丈量土地,不是依賴相片定格沿途的細瑣,而是一種以心靈為語言為對白的認知。這個世界語種太多太蕪雜,在旅行中若能學會一種非語言非手勢的交流方式,那便是擁有了世界之魂吧。
以日以年,我行四方。
近日喜歡上了藍色中性筆。當藍色在日記上的面積逐漸擴大時,心中的感慨也愈來愈多。可惜,它停止了生命的運行。起身,拿包,去距離這里300米的文具店。路過正在建設中的商場工地時,聞到了一股惡心到作嘔的氣味。由于前幾日剛下過暴雨,堆積在人行道石階旁的葉子已經(jīng)腐爛,紋絡變成了棕黑色,無人打掃,以至于街邊充盈著令蚊蠅振奮的氣息。日曬雨淋里落葉們終會幻化成泥,因為它們害怕遠行。偶爾刮來一陣風,枯葉們不情愿地挪動幾步,便很快停了下來,周而復始,直到生命消逝。它們沒有不安分的靈魂,又如何能行走四方?
買了筆后,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越來越多的霓虹燈跳躍著吟唱。身邊駛過一隊騎著山地車的紅衣少年,汗珠掛在他們的額頭,紅色的運動衣隨著車輪的滾動而展現(xiàn)出好看的褶皺。他們是一群云游四方的少年,無論一生是否有鮮花、掌聲、獎牌相迎,但他們有一點足以讓所有人羨慕——他們每天都在實現(xiàn)自己人生的夢想——云游四方。
以日以年,我也會加入他們,行走在天地間。
可我不是他們,亦不是牧羊少年,我只是一名高三的學生。
撒冷王對牧羊少年說:“萬物皆為一物,當你想要某種東西時,整個宇宙會助你實現(xiàn)愿望?!蹦敲?,此刻不能遠行的我便開始欣賞身邊美好的事物吧。
嗯,2012年6月,我一定會輕裝上路,行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