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哲達

（渤海大學漢語言文學系，遼寧錦州，121000）

論《三國演義》中方術的作用

周哲達

（渤海大學漢語言文學系，遼寧錦州，121000）

《三國演義》中的方術描寫為人物命運、戰(zhàn)爭成敗、王朝更迭設下層層伏筆，與此同時方術描寫在貫通小說情節(jié)、完善行文邏輯方面也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更難能可貴的是作者將道德教化融合在方術的描寫的過程中，并通過主要人物諸葛亮運用各種方術彰顯出作者的政治理想。

三國演義；方術；伏線；完善邏輯；道德勸誡

《三國演義》中常常出現(xiàn)方術描寫，以靈虛幻化的筆法敘述內(nèi)容，與全書厚重深沉的審美基調(diào)從表面上看頗不相協(xié)。因此，有關《三國演義》方術描寫的作用一直被研究者關注，其研究也取得了較為豐碩的成果。但筆者認為，關于方術在行文中具體作用方面的研究尚有不足之處。針對這一不足，筆者力圖通過本研究挖掘方術在設置伏線、完善邏輯、寄托政治理想與道德勸誡等方面的客觀作用。

一、借助方術，層層設伏

方術在《三國演義》的具體敘事中常常起預敘的作用，而小說中有預敘作用的方術幾乎都是預測類方術。作者通過此類方術以預言的形式來關聯(lián)書中人物和事件進一步的發(fā)展。方術在小說中起預敘作用時，主要用來為人物命運、戰(zhàn)爭勝負、朝代更迭層層設伏。

在《三國演義》中，一些在小說情節(jié)發(fā)展中起著不可替代作用的主要人物命運發(fā)生重大轉(zhuǎn)變之前，作者往往會采用預測類方術事先埋下伏筆。小說中為人物命運設伏時一般運用占卜術和相術。運用占卜術預測人物命運是中國古典小說中常見的藝術手法，這種手法是從史傳借鑒而來，而用占卜術預言吉兇則首創(chuàng)于《左傳》。例如，裨灶根據(jù)歲星超前預測周王和楚君都將死去，結果周王與楚康王相繼而亡。在《三國演義》中大量的運用了這種預敘模式，通過星占術、夢占術和地物占等方式來預測人物命運。星占術是通過觀察星象變化來預測事物發(fā)展變化的一門預測術?！度龂萘x》中的許多人物的命運都憑借星占術加以昭示，為后文埋下伏筆。如第一百四回，司馬懿在營中堅守，忽一夜仰觀天文大喜，謂夏侯霸曰：“吾見將星失位，孔明必然有病，不久便死?！保?］司馬懿的星占術為諸葛亮的禳星增加了新的變數(shù)，同時對諸葛亮的身死加以預示，也為后文魏延報告軍情時撲滅禳命燈做了合理的鋪墊。除此之外，小說中的重要人物如孫堅、周瑜、龐統(tǒng)、關羽、張飛等人的身死也都用占星術加以預示?！爸袊≌f，無一不說夢”。［2］而解夢的方術就稱為夢占術?！度龂萘x》中的夢占術亦屬常見。如，劉備夢神人擊右臂預示龐統(tǒng)之死；馬超夢虎咬昭示其父馬騰與兩兄弟遇害；劉禪夢成都錦屏山崩倒，暗示孔明之亡；魏延夢中頭上長角、關羽夢黑豬咬足、何晏夢青蠅集鼻上等等，這些夢都是預示了個人亡身之禍的兇夢。預測人物命運的占卜術除星占術和夢占術外，還有根據(jù)事物的異象進行預測的占卜術，筆者將其統(tǒng)稱為地物占。用地物占預測人物命運的占卜術在小說中也屢有出現(xiàn)。第九十七回，孔明設宴大會諸將，忽一陣大風，自東北角上起，把庭前松樹吹折?？酌骶驼家徽n，曰：“此風主損一大將！”趙云果亡。這個地物占就是根據(jù)風和松樹的異象來推斷人物的命運。無獨有偶，孫琳死前也是狂風大作，將老樹連根拔起。當然，可預測人物命運的地物不只是風和樹，例如董卓死前就有“車折輪，馬斷轡”。 在中國古典小說中，尤其是歷史演義題材的小說中以相術為預敘方式的屢見不鮮，像《封神演義》中姜尚相武吉，《野叟曝言》中文素臣相靳仁等比比皆是。在更早之前，以相術預敘就可見于《左傳》，如叔服相公孫敖之子谷，預言其子孫必興于魯，后谷之子孟獻子果真成為魯賢大夫?！度龂萘x》便很好地繼承了這一傳統(tǒng)，并且在《左傳》的基礎上有了進一步的發(fā)展。諸葛亮相魏延，知其有反骨而必反；劉琬相孫權，知其必大貴高壽；管輅相鄧飏、何晏，知其不久將亡。以上這些例子都是擅長相術之士，通過言語直接預測人物命運。除此以外，一些《三國演義》中的人物的外貌具有泛型化特征，觀人物的外貌可直接看出人物的性格及福壽。劉備的大耳預示其貴，曹操的細眼宣揚其奸，張飛的豹頭環(huán)眼彰顯其勇暴，水鏡的松形鶴背渲染其超逸，這些帶有表征及預示意義的人物泛型化描寫被后世的小說創(chuàng)作者奉為典范。

方術為戰(zhàn)爭勝負埋伏筆是方術為人物命運與朝代更迭埋伏筆的中間環(huán)節(jié)，戰(zhàn)爭的勝負往往與主要人物的命運密切相關，而有些關鍵戰(zhàn)役的勝負又影響了王朝的更迭。例如諸葛亮的身死就使蜀軍由主動進攻改為被動撤退，鄧艾戰(zhàn)勝了諸葛瞻則加速了蜀國的滅亡。為戰(zhàn)爭伏筆的方術主要有讖言術和占卜術。第八十一回，劉備向李意請教興兵報仇的休咎，“李意拿紙筆畫兵器兵馬器械四十余張，畫畢，便一一扯碎，又畫一大人仰臥于地上，旁邊一人掘土埋之，上寫一‘白’字，遂稽首而去”。李意用畫和字表現(xiàn)其讖語，預測出劉備戰(zhàn)敗亡于白帝城的命運，為后文蜀軍在戰(zhàn)爭中失利伏筆。此為讖言術為戰(zhàn)爭勝負埋下伏筆。第四十八回，赤壁大戰(zhàn)前夕，“曹軍寨中，被風吹折中央黃旗，飄入江中”，被周瑜窺見，大笑日:“此不祥之兆也?！保?］此類描寫甚多。都是占卜術為戰(zhàn)爭勝負伏筆。

為朝代更迭伏筆的方術主要是占卜術中的星占術和地物占。星象的變化往往是國運的象征，代表著上天的選擇和安排。王朝的興衰大多又從星占術預測而出。例如第十四回，太史令王立仰觀天文，“自去春太白犯鎮(zhèn)星于斗牛，過天津，熒惑又逆行，與太白會于天關，金火交會，必有新天子出。吾觀大漢氣數(shù)將終，晉魏之地，必有興者”。［1］后來曹魏果然代漢而掌天下。第六十五回，譙周夜觀天象，“見群星聚于蜀都；其大星光如皓月，乃帝王之象也”。［1］后劉備果在此登基為昭烈皇帝，而且登基前夜“帝星見于畢、胃、昂之分，煌煌如月，此正應漢中王當即帝位”。［1］作品也描寫了大量代表上天譴告、警懼、傷敗之意的“兇兆”，這些大都有地物占為王朝更迭伏線的作用。如第一回，漢末十常侍橫行時期，蛇蟠龍椅，雌雞化雄，洛陽地震，山裂海嘯，“種種不樣，非止一端”。第一百八回，“吳主先陵所種松柏，凡皆撥起，直飛到建業(yè)城南門外，倒卓于道上”，［1］這是吳將敗亡之兆。這些預測類的方術都為王朝的更迭做了充分的鋪墊。

《三國演義》中方術的伏線作用十分明顯，著名的《三國演義》評點家毛宗剛就曾用“為后文伏線”來評價預測類方術的作用。通過上文的分析，我們會發(fā)現(xiàn)方術的伏線作用并不是零星、散亂的，而是數(shù)量繁多、層次分明的。小說中的方術分人物命運、戰(zhàn)爭成敗、王朝更迭三個層次為后文伏筆，而這三個層次之間聯(lián)系亦是十分緊密的。人物的命運往往影響戰(zhàn)爭的勝負，而戰(zhàn)爭的成敗又往往影響王朝的興衰。《三國演義》中方術的伏線作用與其它伏線相映成輝，使小說中一些突兀之處變得自然順暢，人物命運、戰(zhàn)爭、王朝的的興衰三者層層遞進的關系也在伏線作用的幫助下成為去除“往往”的通達邏輯關系。

二、貫通情節(jié)，完善邏輯

《三國演義》的章法嚴謹，情節(jié)順暢，邏輯清晰，方術的使用對此功不可沒。在《三國演義》劫營與反劫營的多次描寫中，方術的使用多次為戰(zhàn)術安排原因予以說明，為貫通情節(jié)做必要的準備。第十四回，太史令王立仰觀天文，私謂劉艾曰：“吾仰觀天文，自去春太白犯鎮(zhèn)星于牛斗，過天津，熒惑又逆行，與太白會于天關，金火交會，必有新天子出。吾觀大漢氣數(shù)將終，晉魏之地，必有興者?！钡谌兀瑔胃Ｕc劉備在寨中議事，忽狂風驟起。福曰：“今夜曹仁必來劫寨?！贝颂幨菃胃Ｓ玫匚镎紴楹笪臄〔苋?、取樊城的戰(zhàn)術安排做說明。第七回，蒯良謂劉表曰：“某夜觀天象，見一將星欲墜。以分野度之，當應在孫堅?！贝颂幷夹切g的運用較為圓滿地解釋了呂公突圍求援并能射死孫堅的緣由。而王立的星占術也為曹操遷都許都說明了原因。以上方術描寫使小說情節(jié)本顯脫節(jié)之處變得自然順暢，為情節(jié)貫通做出了突出的貢獻。

歷史演義小說大都以史實為依據(jù)，小說中雖然會出現(xiàn)大量的虛構成分，但不會改變歷史的走向。出于對增強文章故事情節(jié)的生動性、突出主要描寫人物的某方面特質(zhì)的需求以及大眾讀者的好惡等因素的考慮，小說的作者往往會虛構故事情節(jié)或杜撰某些人物的事跡，因此在小說作者創(chuàng)造的內(nèi)容與史實對接的過程中就容易出現(xiàn)一些不符合行文邏輯的地方，優(yōu)秀的小說家會利用一些手段來淡化或轉(zhuǎn)移此類矛盾。《三國演義》的作者就借用方術的作用很好地做到了這一點。在赤壁之戰(zhàn)這場戰(zhàn)役中，《三國演義》重點描寫了諸葛亮、曹操、周瑜三位智者爭雄的情節(jié)。周瑜巧施連環(huán)計，使曹操做出了接二連三的錯誤決斷，作者在這一情節(jié)的描寫過程中有意地抬高了周瑜的形象，但曹操在此時一意孤行、驕橫愚鈍的形象也和前文虛懷納諫、能謀善斷的智者形象產(chǎn)生了矛盾，而這一矛盾則是作者深化“擁劉反曹”主題所帶來的弊端。但下文作者通過虛構諸葛亮使用方術借東風就巧妙地解決了這一矛盾。周瑜百密一疏，漏算了風向一事，若不是諸葛亮借來東風，前面的努力將功虧一簣，只是取得一些局部的勝利。曹操百疏一密，雖然有些居功自傲，但卻算準風向，若無方術借東風，曹操亦不會慘敗。所以二人的智慧應在伯仲之間，而在決定勝負的關鍵環(huán)節(jié)借來東風的諸葛亮則是算無遺策，智謀當在二人之上。借東風這一方術的使用不僅使諸葛亮、周瑜、曹操三人的智謀高下立判，而且借東風也巧妙地對曹操這位有智之士的失算做了合理的闡說，使這段實難處理的小說情節(jié)實現(xiàn)了藝術的真實。文中有智之士失算的闡說還有不少，像鳳雛的身殞也通過預測術說明其死亡有天意的成分，姜維的屢次失利也因天意在魏不在蜀，文中通過方術也把這種天意表現(xiàn)出來，進而通過這種天意的表現(xiàn)完善了行文邏輯。這樣描寫的好處在于不但突出了鳳雛與姜維等人的才智，并對他們的失利做出了較為合理且易于人們接受的闡說?！度龂萘x》為我們主要描述了蜀漢政權和曹魏政權的對戰(zhàn)，諸葛亮、龐統(tǒng)、姜維都屬于蜀漢集團，蜀漢政權無論在德、還是智方面都勝過曹魏政權，但結局還是魏勝蜀敗，這完全是天意作用的結果。例如，第二十四回，劉備欲劫曹營，如果成功，或可一鼓滅曹。偏偏天吹“信風”報知曹操，使得劉備反中其計。第一百三回，諸葛亮在上方谷用地雷火器困司馬懿父子于必死之地，卻不料突然天降大雨澆熄火器，使之脫生。第一百四回，諸葛亮本可再振雄風攻向長安。卻忽然染病在身，用方術續(xù)命又不得成。由此可見，《三國演義》通過方術及許多神秘難解之現(xiàn)象為我們傳達出這樣一條信息：蜀漢政權敗亡的原因不是蜀漢英雄的無能，而是天意如此。那么這樣安排作者的用意是什么呢？從小說中可以看出，作者有意增強了廣大讀者支持的蜀漢集團的實力。魯迅曾用“欲顯劉備之長厚而似偽，狀諸葛之多智而近妖”的論斷來批評人物描寫的不當之處，［3］從這句話我們也可以看出小說作者有意地夸大了劉備的仁德與諸葛亮的才智。作者對蜀漢政權的其他人物也有相應的夸張，這樣描寫雖然取得了一些好的效果，但也造成了人物形象描寫的弊端與行文邏輯的缺陷。近乎完美的蜀漢政權敗給較為普通的曹魏政權，其邏輯上的矛盾是顯而易見的。作者借用方術把蜀漢政權的敗亡歸結為天意，就是要轉(zhuǎn)移之一矛盾，而實際上方術的描寫也起到了這樣的作用。

三、寓“教”于術，寄“理”于人

包括《三國演義》在內(nèi)的許多古典小說，都脫胎于史傳。史傳有勸懲示鑒的作用，而這種勸懲示鑒的方式又是多樣的。有的作者直接以議論的形式發(fā)表意見，例如《史記》中“太史公曰”的內(nèi)容。有的作者采用“春秋筆法”，寓褒貶于曲折的文筆之中，不直接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還有一種很特殊的勸懲示鑒的評價方式，史傳的作者以一定的社會道德準則為基礎，通過預測術屢屢預言禍福，寓教化于方術，以此來宣傳自己推崇的倫理道德。這一點在《三國演義》中反映得尤為明顯。小說中的許多人物都是由于自身的缺點而不得善終的?！度龂萘x》通過預測術事先對這些“反面教材”所得惡果的預測，借方術所傳達的“天意”來教化世人。孫堅因以身犯險而亡，龐統(tǒng)因貪功冒進而亡，關羽因剛而自矜而亡，張飛因性爆酗酒而亡，劉備因以私廢公而亡，這些人物死前都有預測術對其命運加以預示，警懼世人注意以上人物不符合社會倫理道德的行為。以上人物的身死體現(xiàn)了方術的教化作用，《三國演義》中國家滅亡之前的預測類方術也起著類似的作用。東漢靈帝昏庸，宦官專權，朝綱混亂，名不聊生。在此種情況下，兇兆示警，預示東漢將亡，作者間接地對君主和臣子都提出了相應的要求，此時救世的君主應有匡扶天下、濟世救民之志，臣子應有輔佐明君，安邦定國之心。而蜀國、吳國、魏國的滅亡同樣都是因為缺少這樣的君臣造成的?！度龂萘x》中這種勸懲合教化的作用是十分明顯的。趙毅衡說：“古典小說敘述者追慕史家，敘述者經(jīng)常以道德說教者面目出現(xiàn)，而結果本身就是對敘述世界的道德裁判，沒有裁判就不成為結局。”［4］勸懲看重的就是結果，更何況這一結果是后文即將成為現(xiàn)實的最為神秘、最為令人信服的天意的安排。

細心的讀者會發(fā)現(xiàn)《三國演義》中著墨最多的諸葛亮的身死和上文所說的作用有所不同。諸葛亮死前作者同樣用多處預測術預示其身隕，但我們知道諸葛亮可以說是沒有缺陷。其才智和忠心自不必言，勉強可以指責的街亭用人不當和事必躬親的習慣也皆為時勢所迫。這樣一分析好像諸葛亮的例子與上文的解釋有矛盾之處，實則不然。諸葛亮是作者最費心力描寫的人物形象，也是小說中運用方術最多的人物。作者的創(chuàng)作動機就是要把諸葛亮塑造為具有超人智慧的化身，寄托自己非凡的政治理想，而神奇的方術就是其理想的外衣。穿此神奇外衣的諸葛亮不但迎合了大眾讀者對小說理想人物的期盼，更是在表現(xiàn)人物優(yōu)秀品質(zhì)和作者寄予政治理想時無往不利。諸葛亮受命于敗軍之際，算無遺策，奇計迭出幫助劉備建立蜀漢政權。后來劉備為兄弟報仇失利葬送了大好的形勢，深明占星術的諸葛亮明知大勢已去，仍殫精竭慮，北伐中原。知天命不可違，還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用方術向天借命，為蜀漢王朝做最后的努力。諸葛亮的忠心、才智在方術的渲染下更為震撼人心，作者寄托在諸葛亮身上的政治理想也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三國演義》中的方術描寫散見于小說各處，起著為后文伏線、完善行文邏輯、寄托政治理想與道德勸誡等作用。這些散見在各處的方術融成統(tǒng)一有機的整體，為《三國演義》增加了神秘的文化元素和較為完整清晰的敘事橋梁，使我們可以更好的在這部偉大的著作中領略中國文化的魅力和隱現(xiàn)在其中的敘事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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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羅貫中.三國演義（會評本）［M］.北京大學出版社，1986.

［2］朱一玄.明清小說資料選編［M］.濟南：齊魯書社出版，1990：140.

［3］魯迅.中國小說史略［M］.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87.

［4］趙毅衡.苦惱的敘述者［M］.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1994：242.

I207.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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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哲達（1988-），男，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元明清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