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倩 胡 巧 江 琦
主觀幸福感是評價者根據(jù)自定的標準對其生活質(zhì)量的總體評價,是衡量個體生活質(zhì)量和心理健康的重要指標[1]。關(guān)于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影響因素,自我和諧作為一個獨特的視角受到研究者越來越多的關(guān)注。Rogers認為自我不和諧會直接影響人的心理健康,造成焦慮、抑郁等不良情緒的產(chǎn)生,進而影響到人際交往和社會功能[2],并且有研究證實自我和諧影響個體的主觀幸福感,與大學生主觀幸福感成正比[3],但這些研究大都是針對自我和諧對主觀幸福感直接影響方面,對其內(nèi)在心理機制的研究有限,究竟自我和諧是怎么對主觀幸福感產(chǎn)生影響,現(xiàn)有研究對該問題的解答存在進一步研究深化的空間,其中,社交焦慮和安全感是研究主觀幸福感中主要的變量,且都與自我和諧有密切聯(lián)系,因此本研究試圖通過構(gòu)建社交焦慮和安全感在自我和諧影響主觀幸福感的過程中,把這些不同的邏輯解釋放入一個具體問題中進行研究比較。這樣就不僅有利于在學術(shù)上構(gòu)建自我和諧影響主觀幸福感的實證模型,同時有助于在實踐中采取有針對性的措施對大學生的心理問題進行干預和預防。
安全感(Security)是個體對可能出現(xiàn)的危及身心健康的風險預感,以及個體在應對這些危機感預測時的有力或無力感,主要表現(xiàn)為確定感和可控制感,叢中和安莉娟等人將安全感分為人際安全感和確定控制感,其中人際安全感是人們在人際交往過程中的安全體驗[4],而有研究證明,人際關(guān)系與自我和諧有密切的關(guān)系,二者呈正相關(guān)[5-6]。同時有研究指出,安全感是決定心理健康的最重要因素,它與主觀幸福感密切聯(lián)系,可以被看作是心理健康的同義詞[7]。雖然在相關(guān)文獻中,很少有研究討論安全感在“自我和諧-安全感-主觀幸福感”過程的中介作用,但以往的實證研究表明,安全感是研究主觀幸福感影響因素的重要中介變量之一[8]。
社交焦慮是指對某一種或多種人際處境有強烈的憂慮、緊張不安或恐懼的情緒反應和回避行為,即對人際處境的緊張與害怕[9]??缥幕芯拷Y(jié)果顯示[10],社交焦慮這一現(xiàn)象在亞洲地區(qū)青少年中表現(xiàn)尤為明顯。青少年中,大學生面臨著比其他學生時期更多的社交情景,社交焦慮問題將會使大學生產(chǎn)生很多人際關(guān)系困擾,從而對大學生學業(yè)、就業(yè)等方面都將產(chǎn)生不利影響。已有研究證明,這種人際關(guān)系問題對個體的主觀幸福感有顯著影響[11],同時,社交焦慮與自我和諧之間也密切相關(guān)并得到研究證實[12],而人際關(guān)系是研究主觀幸福感的重要中介因素[13]?;谝陨戏治?本研究推測在自我和諧影響主觀幸福感的過程中,社交焦慮起中介作用。
綜上所述,本研究將重點考察自我和諧影響主觀幸福感過程中的內(nèi)在心理機制,選取社交焦慮和安全感建立多重中介模型,因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設,假設1:安全感與主觀幸福感顯著正相關(guān);自我和諧、社交焦慮與大學生主觀幸福感顯著負相關(guān);假設2:自我和諧既直接影響主觀幸福感,又通過社交焦慮和安全感間接影響主觀幸福感,同時,安全感對社交焦慮有明顯的負向預測作用。
1.1 對象 采用隨機整群抽樣,選取西南大學大一至大三學生為研究對象。共發(fā)放問卷550份,有效問卷466份(84.73%)。其中男占69.31%,女占30.69%;大一學生占57.94%,大二學生占25.32%,大三學生占16.74%;文科生占55.58%,理科生占41.42%,農(nóng)林及其他專業(yè)占3%。
1.2 方法
1.2.1 自我和諧量表(SCCS)[14]由王登峰編制,分為自我與經(jīng)驗的不和諧、自我的靈活性、自我的刻板性3個因素,分別反映了自我與現(xiàn)實經(jīng)驗的不一致水平、自我概念的明確性與彈性以及對自我認知的變通性。量表共有35個項目,采用5點式計分,1代表完全不符合情況,5代表完全符合情況。該量表的總分為不和諧因子、刻板性因子以及靈活性因子反向計分3項之和,總分越高,其自我不和諧水平就越高,反之越低。本次測量中,3個因素的Cronbach’sα系數(shù)分別為0.821,0.836,0.668。
1.2.2 安全感量表 根據(jù)安全感的感念結(jié)構(gòu),由叢中和安莉娟編制[4],包含16個題目,分為人際安全感和確定控制感2個維度,人際安全感8個項目,反映個體對于人際交往過程中的安全體驗;確定控制感8個項目,反映個體對于生活的預測、確定感及控制感。采用自陳報告5點量表,從“非常符合”到“非常不符合”依次記1~5分,分數(shù)代表了被試的安全感水平,分數(shù)越高安全感越強。以往研究表明該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2個因素的Cronbach’sα系數(shù)分別為0.747、0.720,總量表的內(nèi)部一致性系數(shù)為0.875。
1.2.3 社交焦慮量表 由Fenigstein等人編制,經(jīng)Scheier修訂后的中文版[14],包括6個項目,反映個體窘迫、寡言及演說焦慮等,這6個條目不僅測量主觀焦慮,同時也測量言語表達及行為舉止上的困難,量表采用4點計分,(4代表非常像我,3代表有些像我,2代表有一丁點像我,1代表一點兒也不像我)。6個條目的分數(shù)之和即為被試的社交焦慮分數(shù),分數(shù)越高,表示社交焦慮水平越高。修訂量表的Cronbach’α系數(shù)為0.79,對原始量表2周重測信度為0.73。
1.2.4 主觀幸福感量表 主觀幸福感量表采用D iener編制的生活滿意度量表(SWLS)[15]。其中,生活滿意度量表用于評價主觀幸福感的認知維度,共5個項目,采用7點計分,分值越高,幸福感越強。在本次測量中,該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數(shù)為0.82,信效度良好。
1.3 數(shù)據(jù)處理 采用SPSS 13.0與AMOS 4.0進行數(shù)據(jù)錄入與統(tǒng)計分析。
2.1 自我和諧、社交焦慮、安全感和主觀幸福感,在一般情況的差異比較 自我和諧、社交焦慮、安全感和主觀幸福感在不同類型學校、年級、性別、家庭結(jié)構(gòu)、擔任班干部與否和家庭月收入之間的差異進行MANOVA分析結(jié)果表明,社交焦慮方面家庭結(jié)構(gòu)(F=2.79,P<0.05)和擔任干部與否的主效應明顯(F=2.76,P<0.05)。
2.2 自我和諧、社交焦慮、安全感及主觀幸福感的相關(guān)分析見表 1。
表1 自我和諧、社交焦慮、安全感和主觀幸福感的相關(guān)(r)
2.3 自我和諧影響主觀幸福感過程中的多重中介作用模型檢驗和分析 本研究采用Preacher和Hayes推薦使用路徑系數(shù)乘積項對中介效應直接進行檢驗[16]。與此同時,中介效應檢驗中應用的數(shù)據(jù)都是從心理測量學性質(zhì)的變量而得出,不可避免的會產(chǎn)生測量誤差,據(jù)此本文將采用結(jié)構(gòu)方程建模(SEM)來克服這個問題[17]。
以自我和諧為預測變量,主觀幸福感為因變量,探討安全感和社會焦慮的中介效應,見圖1。在此模型中以方差協(xié)/方差矩陣作為輸入,應用AMOS 4.0軟件按最大似然(Maximum Likelihood)法則對假設的多重中介模型各項參數(shù)進行估計,非標準化路徑系數(shù)及相應標準誤和t值見表3。另外,如表3所示,假設模型各項擬合指數(shù)基本都符合推薦臨界值的要求,說明模型的擬合情況可以接受。
表2 結(jié)構(gòu)方程建模分析結(jié)果
對于多重中介模型而言,中介變量的個別中介效應計算公式為aibi,其相應顯著性檢驗統(tǒng)計量為Z=aibi/saibi,其中此公式中,ai指第i個自變量到中介變量的路徑系數(shù),bi指第i個中介變量到因變量的路徑系數(shù),sai和sbi則分別為ai和bi的標準誤。結(jié)合表2的結(jié)果和上述計算公式,可以計算出以下結(jié)果:社交焦慮的個別中介效應為0.056,相應z值為2.067;安全感的個別中介效應為0.097,相應z值為2.247。亦即在自我和諧影響主觀幸福感的多重中介模型中,社交焦慮和安全感的個別中介效應在P<0.05的顯著性水平下都顯著。所以,自我和諧影響主觀幸福感過程中的多重中介作用模型獲得了統(tǒng)計結(jié)果的支持。
表3 模型的擬合指數(shù)
圖1 社會焦慮、安全感、自我和諧和主觀幸福感之間的關(guān)系模型
3.1 大學生自我和諧、社交焦慮、安全感和主觀幸福感的相關(guān)分析 本研究表明,自我和諧對主觀幸福感有直接負向預測作用,其中自我不和諧和自我刻板性與主觀幸福感之間呈顯著負相關(guān),自我靈活性和主觀幸福感呈顯著正相關(guān)。當大學生對自我能力認識不清,過高過低的估計自己將會遭遇挫折,如果個體自我認知的變通性也不好的話,將會陷入嚴重的迷惑、抑郁、憤怒等不良情緒中,導致生活質(zhì)量的下降。
另外,社交焦慮對主觀幸福感有顯著的負向相關(guān)。個體是在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中獲取社會性支持、情感需求,尤其在現(xiàn)代社會更需要合作性學習和工作,因此,當大學生有較嚴重的社交焦慮時,這些需求是得不到滿足的,并且會妨礙其學習,無法順利完成社會實踐和社會活動,對其學習和以后的工作都有不利影響,如此大學生的主觀幸福感必會下降。
其中,結(jié)構(gòu)方程模型顯示安全感與主觀幸福感有正向相關(guān),并且對社交焦慮有負性預測作用。具體來講,是指人際安全感和確定控制感,其中人際安全感反映個體對于人際交往過程中的安全體驗,這與上文中的社交焦慮有異曲同工之妙,當個體在人際交往中感覺不到安全時,個體將盡量回避需要人際交往的場合,從而影響個體的人際交往,那么人際關(guān)系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上文已有所論述,不再贅述;確定控制感,反映個體對于生活的預測、確定感及控制感。當個體感覺自己不能掌控自己的生活,認為未來是不可預測的,充滿了危機,個體從而將生活在恐慌情緒中,個體的生活滿意度也得不到保證。
3.2 大學生自我和諧影響主觀幸福感的中介效應分析 中介變量是作為介于預測變量和因變量之間的媒介,其作用是作為中心自變量和因變量間的驅(qū)動力量,可以解釋效應是如何或者為何發(fā)生的,自我和諧能同時通過社交焦慮和安全感的中介作用對主觀幸福感產(chǎn)生影響,這個與已有文獻關(guān)于幸福感的中介因素研究結(jié)果基本一致。自我和諧對主觀幸福感存在較強的負向預測效應。當把社交焦慮和安全感加入到自我和諧與主觀幸福感的模型中的時候,二者之間的標準化回歸系數(shù)明顯減小,經(jīng)檢驗分析,在本研究的多重中介模型中,自我和諧可以通過社交焦慮、安全感的個別中介作用對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產(chǎn)生影響,這也在一定程度上為大學生主觀幸福感中介因素的現(xiàn)有觀點提供更牢固的證據(jù)。同時,安全感對社交焦慮有明顯的負向預測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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