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眾多加我QQ的讀者之一。沒想到,我們聊得很投機,那天我在電腦前足足坐了10個小時,中飯、晚飯是吃著餅干打發(fā)的。巴掌大的一個聊天界面,不停地閃爍著我們彼此發(fā)送的信息,手下的鍵盤更是噼里啪啦響個不停。
當我們成為戀人后,半開玩笑地感慨,我們都是孤單的狼,雖然隔著網絡,卻能嗅到彼此身上的味道,那種味道是我們一直苦苦尋覓的。
隨著聊天的深入,我和她心里似乎有了惦記和牽掛。一周后,我們開了視頻,見到了對方的模樣,并留下電話。雖然不能見面,但借助網絡、手機和一張又一張的電話卡,我們同樣感受到了戀愛時的浪漫和快樂。
我們一直深信,彼此就是對方要找的那個人,我們會在一起,而且會是一輩子。
我們定情的許諾也是借助于網絡。在我們相識第二個月的月初,那天是她生日。她在重慶,我在湖南,整整一晚,我們都坐在電腦前,借著虛擬的網絡,我用圖片制作工具給她做了許多精致的生日蛋糕。
我們開了視頻,戴著耳機,我說:“生日快樂!”她說謝謝。少頃,我又說了一句,做我女朋友吧。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怦怦直跳。她臉紅了,哽咽地說:“我答應你,我愿意做你一輩子的……”那時我淚流滿面。
那年寒假,我決定去看她。說實話,之前我猶豫了很久,以前聽別人說過網戀,而且說得挺嚇人,見面后一方被綁架勒索之類。不過想到她,我的心又會軟下來——她不會騙我的,我強迫自己不要亂想,接著鼓足勇氣對母親說了這事。
說來愧疚。那時我騙母親是大學里談了戀愛,女孩是同班同學。放假了我特別想念她,想到她老家看看。最后,我向母親提到了錢。那時候家里困難,母親說一時拿不出錢來,可我非倔著要去。我哭著說:“我想她,我必須要去重慶!”母親默默地出門了。晚上,她將一千塊錢塞到我手里,只說了一句:“兒子,大年三十一定要回家過年,你不回來,這個家就不像家。你不回來,媽媽這個年都不會過得安心?!?/p>
拿到錢后的第二天,我坐火車輾轉了三個省,到達重慶。她站在出站口等我,見面的那一刻,我們緊緊擁抱著,除了眼淚,什么也沒說。我在重慶待了半個月,離大年三十還有四天的時候,我必須要回家了,因為我答應過母親。送我上火車那天,她滿臉是淚,我這一輩子都忘不掉?;疖噯恿耍€在站臺上跑著追了一陣。
火車開走了,離開了重慶。我沒有想到的是,之后的某一天,我和她,都被這漫長的旅途弄得疲憊不堪,一點點地失去信心和耐性,最后兩個人都開始懷疑,當初的選擇究竟對不對?
事實上:我們倆大學不在一個地方,老家不在一個地方,想對方的時候只能打電話或上網??墒怯袝r候,虛擬的東西永遠讓你沒有安全感。
我們堅持下來了,從大二到大四,我們平均每隔三個月見一次面。為了愛情,我們逃課,瘋狂地借錢,夜以繼日地趕火車。
兩年之后,我們終于疲憊不堪。這一年,她大學畢業(yè),我因為讀的是醫(yī)學專業(yè)還要再讀一年,擺在我們面前的還是漫長無邊的距離。好多次,她跟我說很累了,堅持不住了,分手吧……
雖然我也有同樣的感覺,但我不同意分手。我不想讓自己后悔,我太怕失去她。在我的堅決反對下,她沒再提分手的事,不過也沒再來看我。她畢業(yè)后,在父母的安排下回家鄉(xiāng)上了班。她向父母老實交代了網戀的事,結果家里堅決否決。我惱火得不行,因為她沒有遵守承諾,永不說網戀這事。
隔著電話,她平靜地對我說:“我們分開吧?!蔽艺f:“不要,你等我,我畢業(yè)了就去找你,我們結婚。”我說得很堅決,一切仿佛很容易。最后她心軟了:“好吧,我再等你一年,你如果沒能力娶我,也不是我的錯了?!睊鞌嚯娫挘野俑薪患?。一年后我能買房子,買鉆戒,能有一份好工作,能娶她了嗎?我不敢想。
半年后,她打電話跟我分手。那時,她已是別人的女友?!斑€有半年,我就大學畢業(yè)了,你為什么連半年都等不了?”我發(fā)瘋地咆哮起來,如一個野獸一般,我不停地質問她,真想沖過去給她兩巴掌。
“半年后你可以買房子嗎,你可以買戒指嗎,你可以給我想要的東西嗎,你能嗎?你不能,你什么都沒有。我更不想以后抱著孩子兩地跑。大學兩年,我已經折騰得夠累了。原諒我,我不想再這樣下去。再見。”她掛掉了電話。
我們之間徹底結束了。又過了半年,她告訴我,她結婚了,她說:“對不起?!?/p>
如今,我已大學畢業(yè),在南方一座城市里找了份工作,蝸居在20平方米的房間里,每月拿著只能解決溫飽的工資,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奮斗多少年才能買房。
她曾經說,總有一天,我會明白她的苦衷,現(xiàn)在,我終于明白了。
只是,我不情愿這一切如此遺憾地結束,因為我還是愛她。然而,我能做的只是跟你講講這個過去的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