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說過:“世界是你們的,同時也是我們的,但終歸結為是你們的?!甭犃_中立講述一段年輕時代追求藝術的瘋狂故事。作為川美的代表人物,羅中立和他的作品《父親》,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回憶。他說“畫畫是我一生當中最大的愛好,我不抽煙、不喝酒、也不玩牌,除了旅游之外就是畫畫,畫畫就像有癮一樣,是癡迷者?!?/p>
瘋狂的當年
那個時代是現(xiàn)在年輕人很難想象的,通過對羅中立的采訪,我們希望可以拼出一些閃光的片段。1977年,在教育和知識被摧殘踐踏了整整十年后,鄧小平恢復了高考。羅中立、張曉剛、何多苓、程叢林等一批懵懂的年輕人走進了落滿塵土的川美的教室。程叢林寫道。在這四年里,羅中立被笑稱為 “瘋子”和“神經(jīng)病”,當時班上的同學都說跟他住在一起有壓力?!八麄兿胨X的時候我還在畫,早上他們還在睡的時候我已經(jīng)去教室了。我們那個時候,對于學習非常的較真,大家的自尊心和上進心都非常的強。那時好多同學都是關起門來偷偷地搞創(chuàng)作,想等把作品拿出來的時候,嚇大家一跳,讓老師和同學吃驚。
如果要說這是瘋狂,那么我們那時的確是很瘋狂的。但是我想或許正是這種氛圍,成就了四川美術學院77、78的一批藝術家。”羅中立說道。他們的畫筆不再圍繞著“權威形象”旋轉,而是有自己想表達的真實情感。無論是“傷痕主義”還是“鄉(xiāng)土寫實”,都讓人們深刻地感受到了活在當下的真實面貌。他們埋葬了“謊言”和“空話”,從禁錮多年的體制內集體逃離,爆發(fā)出了震撼時代的影響力。“看看我們的時代吧,一切都開始覺醒。那年頭社會的各個角落,布滿了各種各樣的“中心人物”,那是一個充滿了崇拜,然而也充滿了分裂的時代。到了今天,那種英雄人物叱咤風云,指揮一切的現(xiàn)象消失了,人們眉宇間流露出既不愿聽謊言,也不屑說空話,每一個健全的人都在獨立思索探求人生的道路?!?/p>
那個時代對于畫能換錢 還是一個陌生的概念
雖然那時信息閉塞,交通不便,但以羅中立為代表的川美作品必然會引起外界的注意,臺灣的大收藏家林明哲就非常敏銳地意識到了這批作品的歷史意義,他幾經(jīng)輾轉托人找到了羅中立等人,從此建立起近三十年的深厚情義。他回憶道:“還記得林先生第一次來川美,是1987年的事情,艾軒告訴我說有個人要來買畫。我們以為他是日本或者亞洲其他國家的游客,完全沒有想到他是臺灣人。而他當時的普通話,我們基本聽不太懂。那個時候對于畫能換錢,還是一個陌生的概念,但是那個感覺就是本能的,知道有人愿意買我的畫,心里非常高興。那種高興是一方面沒想到自己的作品還可以換錢,另一方面通過換錢有一種成就感,一種認同感。那么遠的人愿意千里迢迢跑到這個地方來買我們的作品,所以這無疑是對我們自身的一種鼓勵,有一種超過了金錢以外的意義在里面。雖然在那個時候,已經(jīng)有很多外國人來川美買藝術品了,不過像像林先生這樣的,的確沒有幾個。他是一個有自己的藝術修養(yǎng)和價值判斷的收藏家?!?/p>
望美院年輕人享有開放的系統(tǒng)、自由的空間、公開的平臺
記得中國美術館的館長范迪安說過,在那時候走在馬路上,你能看到年輕人眼睛里是放著光的,現(xiàn)在這樣的情景很難看到了。羅中立說:“范迪安館長說得很對,我們那一代人,因為特殊的時代經(jīng)歷,對于學習知識都充滿向往,而且那種向往是自發(fā)的。還記得77年恢復高考,我進入川美讀書的時候,學校圖書館有一部外國美術的畫冊,印刷質量在今天看來,簡直是非常糟糕。但是,對于當時的我們而言,卻是無比的珍貴。因為只有一本,誰也不能借,我們把它放在桌子上,上面還蓋了一個玻璃罩子保護起來,然后每天翻一頁,所有的同學就圍成一圈,擠在一起反復的觀看和臨摹,誰也不愿意先離開。
當然,今天時代不同了,我們的經(jīng)驗對于當下的年輕人來說,未必適用。不過,作為一個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成長起來的人,我希望盡我自己最大的能力,給他們創(chuàng)造更多、更好的實際條件——這也是為什么我作為四川美術學院院長以來,一直強調包容的學術氛圍,和打造坦克庫、虎溪公社的原因,還有一系列的教學措施等等。我希望現(xiàn)在美院的年輕人,能享有開放的系統(tǒng)、自由的空間、公開的平臺?!币苍S,光是可以傳遞下去的,面對羅中立他們在物質匱乏下的勤奮努力,現(xiàn)在的年輕人也可以在更好的條件下,為這個時代產(chǎn)生出震撼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