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古代,不得志的文人常有一種隱逸情結,擇一人跡罕至之地,不問世事,怡然而居。有人戲稱,如今倘有“隱意”,卻也勝境難尋,可謂道盡了當代人的無奈。
然而有一種說法叫“大隱隱于市”,在“人聲沸”“車馬喧”的鬧市也能不受干擾,才真正有“隱”的意味。由此看來,“隱”只是為了求得一種閑適恬淡的心境而已。
神閑氣定之時,心如一潭深水,平靜無痕。舉目四顧,悲不至于低首垂淚,喜不至于仰天放歌,以如此心境,靜賞身邊萬物,便是“趣”之所在。
六月天,梔子盛開,那潔白的花瓣在葉間交錯相綴,倒使青色的葉子顯得玲瓏了。一個人行走于園中小徑,花氣襲人。走到一朵梔子跟前,那簡約的姿態(tài),淡雅的芳香,著實惹人憐愛。此時,人心對花容,心底不由蕩起層層漣漪,想到花中仙子一時呈現(xiàn)花姿,于萬綠叢中亭亭玉立,美得難以言表;一時化作人形,清麗脫俗,著一白色輕紗,揮袖翩躚而舞,那情那景,怎不叫人心醉。園中獨坐,花香四溢,這靜賞之趣在于物我兩忘,身心交融,在自然佳景中恬然自樂。
一間書房,幾本舊書,室無雜物,針落有聲。清晨,晨曦微露,窗明幾凈,幾聲鳥啼伴著輕霧飄飄而來,那聲音,清悅怡人。傍晚,天際酡紅,夕陽西斜,一道赤紅的光線在書屋跳動,過了窗臺,上了屋頂,最后漸沒入墨色的夜空。搬一張竹椅,椅上安坐,游目靜觀,書架立于屋角,薄染青灰,宛若靜女;書頁泛黃,紙角微卷,似塵封已久的往事。偶有興致,握書而覽,“好讀書,不求甚解”,一室之內,僅一人,一椅,一書而已。書房安坐,博覽群書,這靜賞之趣在于怡情養(yǎng)性,洗盡鉛華,在泛黃的書頁中,尋得自我。
秋夜,楓葉如火,徐徐涼風中,葉落紛飛,寒意漸濃。一個人校園獨步,頭上樹枝槎枒,身旁行人寥寥,四下一片清幽。背靠一張木椅,融入這濃濃的秋意,目光漫無目的地游移,煞有一番風味。夜色漸濃,一對老人姍姍而來。兩人華發(fā)已生,皺紋襲面,從木椅前走過時,老伴將大爺衣服最上面一顆紐扣扣上,輕聲道“衣裳扣緊些,不是當年的小伙子”;須臾,一位母親,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孩子走來,孩子身覆大衣,嘴角上揚,已入夢鄉(xiāng)……秋夜獨步,游目抒懷,這靜賞之趣在于情隨景移,心由情動,在陣陣秋風中,感受溫情。
如此靜賞,一切也便有“趣”了。這般趣味,你知多少?
董榮,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