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式來北京的那一年,是我大學畢業(yè)的時候。背著吉他,拖著行李,一個人在硬座上苦熬了38個小時,終于從西南落地帝都。佟妍一早就知道我要來,于是提前給我發(fā)了到她家的行車路線。我也毫不客氣,直接奔過去。其實當時的我倆只是在周云蓬攢的家庭飯局上見過一次面而已。我所知道的她,僅僅是一個文藝女青年、民謠愛好者,曾在迷笛學校做過一段時間的招生工作,也曾在豆瓣書店賣過一陣子書。
正是在那樣一個陌生、新鮮而又悶熱的夏天,佟妍在清河的一幢老式居民樓里創(chuàng)立了“刀馬旦唱片”。當時她取這個名字,理由很充分——這是屬于熱愛音樂的姑娘們的獨立音樂廠牌。頂著“刀馬旦出品”這五個大字,幾個姑娘一起辦過幾場算得上“震驚”民謠圈的演出,也出過幾張稱得上“驚艷”唱片界的獨立唱片。
一年之后,我的腳步從音樂界轉(zhuǎn)入話劇界,最后停在了傳媒界。佟妍也把“刀馬旦唱片”的大本營搬到了南方。她是東北姑娘,卻熱愛南方的海浪。她曾對我說,她喜歡看南方男孩穿著短褲、踩著人字拖,嚼著檳榔的模樣。她捧紅了用海豐話唱歌的兩個男孩兒——阿茂和仁科,又在廈門開起了“深藍”客棧。正當她打算面朝大海,出自己的唱片時,卻被確診患了白血病。
我在她的豆瓣博客里見過她的驚慌,但只有那么一瞬。她會在微博上說起昨晚的疼痛,好似在說別人的故事。她也會在微博上提及對于死亡的看法,像是在談及一個那么遠又那么近的話題。她又從南方搬回了北京,剃光了頭發(fā),并且告訴我不要去看她。我真的“很聽話”,一次也沒有去探望過她,但知道她所有的動向。我知道,現(xiàn)在的她正樂觀地活著,活在讓她快樂的音樂世界里。
這是屬于我的朋友的真實故事,我手中的這本書講述的也是一個真實的故事。作者蕾吉娜·施托克是一個患白血病的17歲女孩。她用博客的形式,記錄了自己在生命的最后旅程中的真實情感。她的樂觀、真誠、積極的態(tài)度,感染了整個歐洲。
命運、人生、幸福、理想、死亡,對于這些,我們究竟了解多少?其實,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亡對每個人才是公平的,我們都走在通向墳墓的道路上。也許只有經(jīng)歷死亡,我們才會真的清楚活著的意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