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簡介:她年輕貌美,卻嫁給一個足以做她父親的男人為妾,誰都道她是貪圖富貴,誰知她心里的苦衷?
這個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父親娶她進門,別以為他會像父親那樣容易上當,想要奪得家產,先過他這一關!然而,也許他搞錯了什么事情,這個女人為什么總是會影響他的心情?
想不到嫁過來就先多了一個比她的年紀還要大上幾歲的兒子,這……這要讓她如何相處?
楔子
“后悔了嗎?”喜慶的鞭炮噼啪作響,大紅的喜字貼在窗上,映得屋子里都紅彤彤的。坐在床邊一身喜服的江洛汀卻面無血色,只死死盯著眼前那雙漆黑嶄新的靴子。靴子的主人來回踱著步,然后猛地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我在問你,可曾后悔?”江洛汀艷麗的臉頰有說不出的明麗,令人禁不住有一瞬的失神。
江洛汀疼痛地瞇起眼,勉強出聲:“后悔也輪不到我,若說后悔,你比我更應該后悔。若你當日殺了我,就不會有今天的事?!?/p>
“哼!”林梓寒甩手將江洛汀扔在床上,摘下潔白的手套扔在一邊,“你這個女人不配我動手,碰你我都嫌惡心!”
江洛汀伏在床上,極力仰起頭,直視著林梓寒一雙銳利得射出寒光的眼睛:“因為我不知好歹,被你放走又恬不知恥地回來了?”
林梓寒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轉身出門:“你不會后悔就好,既然你還是要嫁進林家,我可以保證你以后的生活會很精彩。呵呵,我簡直等不及想要看看你的表情了。”
巨大的關門聲之后,江洛汀終于忍不住疼痛地趴在床上。
一
這一生,也就這樣了吧,江洛汀暗自喟嘆。
結束了教堂里的婚禮,江洛汀坐上早已準備好的婚車,當初就是這輛車,把她從低矮潮濕的裁縫鋪接進林府那扇富麗堂皇的大門,如今有了新身份的她又要坐著這輛車回到那扇門。
回到林家,江洛汀的身份已經變成了[政商兩界巨頭]林穆淵的新婚妻子。看到這個女人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林梓寒不悅地皺起了濃眉,江洛汀更為驚訝,她想不到這個面目陰鷙的男人居然會是她的晚輩,而且以后還會和他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
在此之前,她只以為他是林家的管家,或者是看門人,因為在她想辦法逃出林家的時候,是他放走了她。她終于想起她在哪里見到過婚禮上的那雙眼睛,就是在她想要逃離林家的那個晚上,而那雙眼睛,是屬于林梓寒的。
她還記得當她得知林穆淵已有正妻,自己被林穆淵以愛之名騙到林府,便下定決心要逃出去的那個深沉暗夜,她抱著肩膀蜷曲在墻角,俏麗的雙眸瞪到極致,寫著驚恐的嬌顏上滿是冷汗。林府鐵質的大門早已鎖死,憑她的力氣不可能砸開那把精鋼大鎖,她無論如何也是逃不脫了。
林穆淵專屬汽車的轟鳴聲近在咫尺,江洛汀捂緊耳朵也擋不住那催命的聲音,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忽然洞開,抓住時機逃出林府的江洛汀倉皇回頭,看到的就是林梓寒那張輪廓明晰的臉。當時她還不知道,這個面容陰沉的英俊男人即將和她發(fā)生什么樣的關系,如今她才知道,林梓寒,正是林家正房大夫人所生的林家正牌大少爺。
沒逃多遠,她就被林穆淵帶了回來,一個弱女子怎能逃得過汽車的追捕?直到現在她才明白,林穆淵壓根就是在耍她玩,他的目的就是讓她知道,這輩子她都只能認命,認命地做他林穆淵的姨太太。
“梓寒,過來見見你的姨娘?!绷帜聹Y看著林梓寒,林梓寒卻似笑非笑地掃了江洛汀一眼:“姨娘?只怕這個姨娘的年紀比我還要小。姨娘?笑話,我是不會承認她的,我也丟不起這個人。自家年近半百的老爹給我找了一個年紀足以給我當妹妹的女人當姨娘?哈哈!”
“你……你這個逆子!”林穆淵氣得渾身顫抖,“你不來參加婚禮也就罷了,現在還說出這種話來,你是不是不想再回來了?”
“你以為這個家我還愿意回來?”林梓寒忽然起身,高大的身軀直直壓了過來,“要不是為了我娘,你以為我還會回來?”林梓寒一雙迸射著寒光的眼睛忽然刺向江洛汀,“女人,你不要以為嫁進了林家就可以取代我娘的地位,你死心吧,就算我娘死了,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別想扶正!”
扶正?江洛汀苦笑地看著林梓寒怒火四射的眼睛,當她得知他是林穆淵的兒子,她就已經絕了這個念頭。也許他會放她走就是為了不讓她搶走他母親的地位吧?她居然會以為他是好心要放她一條生路,她還自作多情地以為他是可憐她,不想讓她做姨太太。她怎么能對他這樣的人產生幻想?只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這一轉念之間,江洛汀心里從熱到冷,從冷到冰,看著那雙當初讓她感到無比溫暖無比欣喜以為找到依靠的眼睛,江洛汀心如死灰。她索性媚笑一聲,貼近了已經成為她丈夫的林穆淵:“大少爺這話從何說起?洛汀嫁進林家是因為老爺憐惜洛汀獨自一人難以維生,又不是為了所謂的正房位置。何況,如果老爺想要把洛汀扶正,洛汀,還不是只有服從的份?難不成這種事也要大少爺做主嗎?如果真要大少爺做主,那洛汀到底是嫁給了老爺,還是嫁給了少爺呢?”
“你……你這個不肖子,現在就來給老子做主,老子還沒死呢!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滾,給我滾出去!”林穆淵伸手指著大門。林梓寒看著江洛汀,忽然冷冷都笑道:“這里是我的家,我為什么要滾?如果說滾,應該是這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野女人滾出老子的家才對!爹,您休想讓我叫她一聲姨娘,這輩子都不可能!”
二
新婚當晚,新郎被氣到吐血,新娘獨守空房,這種婚禮,也算是一個新聞了吧?江洛汀搖搖頭,獨自坐在空無一人的客廳里,豪華的吊燈掛在天花板上,垂下無數鏈墜,燈亮的時候會發(fā)出金光,讓整個房間都顯得金碧輝煌。然而此刻,卻好像無數的繩子掛在那里,好像在等著有人把脖子伸進去,被它們絞死。
“怎么,姨娘睡不著覺,是不是因為我把新郎氣壞了?”壁燈被突然打開,昏黃的光線照著林梓寒那張稍顯扭曲的臉,江洛汀伏在檀木雕花大桌上,佯裝睡著。
“哼,原來已經睡著了,果然沒心沒肺,連丈夫還病著都不在乎!”林梓寒冷冷哼道,端了一杯紅酒坐在江洛汀對面,“洛汀,洛汀,江洛汀,水樣的女子嗎?果然軟弱,難道就不能靠自己度日,非要嫁入豪門?這豪門,又豈是好混的?”
是不好混,有他這個兇神惡煞的大少爺,她以后的日子恐怕只剩眼淚了吧?江洛汀的臉埋在臂彎里,悄悄苦笑了一下。
“你為什么還要回來呢?若是就那么走了,我也不會如此針對你?!绷骤骱裙獗械木?,仰面靠在椅背上,“可是,如果你不回來,那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吧?也許,你還是回來的好,起碼,我還能經??吹侥?,甚至,與你朝夕相對?!?/p>
江洛汀微合的雙眸忽然睜開,林梓寒卻沒有看到,他伸手扶了扶桌邊,隱忍著沒有碰觸江洛汀,卻伸手把桌布扯了一角過來蓋在江洛汀肩頭:“如果那天你來送衣服,我沒有看到你,也就不會對你如此在意。在意也沒關系,大不了找個日子去跟你提親,也不算委屈了你。可惜,天意弄人,你居然嫁給了我老爹。明明還這么嫩,偏偏要跳進這個地方,真不知道是愚蠢還是聰明!”說著,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一聲輕微的咔嚓聲響起,江洛汀才敢抬頭,看著那扇剛剛關上的房門,半天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原來,他對她,也是有情的嗎?一顆心忽然跳得又快又猛,激烈地撞擊著她小小的胸腔,那胸腔似乎盛不下那么多的驚喜,滿得要溢出來的狂喜在她蒼白似紙的臉上也染上了幾分紅暈。
第二天一大早,江洛汀終于見到了林穆淵的元配夫人,林梓寒的生母溫展霞。溫展霞雖然年紀比江洛汀大上許多,沒有她的青春美麗,卻自有一番雍容華貴的氣質,站在林穆淵身邊扶著林穆淵下樓來,江洛汀忽然感到自己的存在是那么突兀,也許,她真的做錯了什么事。
“洛汀,對不起,昨天晚上我沒能陪你?!绷帜聹Y有些虛弱,溫展霞卻毫不客氣,描了紫色胭脂的丹鳳眼翻了翻:“江小姐,既然你已經嫁進林家,就應該盡身為妻子的責任。據我所知,你昨晚一夜沒有回房,在客廳的桌子上趴了一夜,這可不是我林家姨太太該有的行為,果然小門小戶的小裁縫就是登不上臺面?!?/p>
“好了,洛汀又不像你出身名門,哪里會懂這些規(guī)矩。不過既然進了門,以后少不得要你教導她?!绷帜聹Y也不好幫江洛汀說話,因為溫展霞說得確有道理。
“既然你已經進了我林家門,就應該尊重我這個正妻,可是我直到現在也沒有見到你給我應有的尊重,這又是什么道理?”
江洛汀一直默不做聲地聽著溫展霞的教訓,此刻忽然抬頭回道:“夫人此言,洛汀不服?!?/p>
溫展霞此刻已經扶著林穆淵在堂中坐下,聞言雙目一瞪:“你有什么不服的?”
江洛汀挺直腰桿看著溫展霞:“夫人口口聲聲要洛汀尊重夫人,可是夫人所生的少爺卻沒有給洛汀應有的尊重,難道夫人自己做一套,要求別人卻是另外一套,如此說來,洛汀當然不服?!?/p>
溫展霞聞言頓了頓,話鋒一轉:“梓寒已然成年,有自己的主張,這是好事,難道你也有意見?”
江洛汀不禁為之氣結,這么說她身為姨太太必須要尊重正妻溫展霞,而林梓寒不尊重她這個姨娘就沒關系?
“怎么,難道你要因為這個跟我爭論一二?別忘了,梓寒不是我一個人養(yǎng)大的,他會變成今天的樣子,也不能只跟我一個人說,如果你有意見,你就親自去教導梓寒好了,也算你盡了你身為姨娘的責任?!?/p>
江洛汀不得不承認,這個溫展霞十分厲害,她根本就不是溫展霞的對手。其實,從林梓寒身上就應該能了解溫展霞是何等厲害的人物,在林梓寒面前她已經潰不成軍,面對一手教他出來的溫展霞,她又能如何?果然是按照林梓寒的話來了,她江洛汀以后的日子,有看頭了。
三
直到日上三竿,江洛汀也沒有在家里見到林梓寒。
她嫁入林家已經有一個月了,每天早上起床她都要伺候林穆淵穿衣,然后疊被、鋪床、洗臉,甚至她還要幫他戴帽子,林穆淵出門后,溫展霞繼續(xù)過來摧殘她,指導她學洗衣、擦地、收拾房間,還叫她去跟廚娘學習做飯。
“如果晚上老爺想吃消夜,你要誰去做?”
就因為這句話,江洛汀一雙量衣捏針的纖纖素手,受了一個月的家務教育,已經傷痕累累。
結婚以后,除了每天晚上被林穆淵抱在懷里當枕頭之外,她的作用就是陪溫展霞,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是給林穆淵暖被的侍女?還是給溫展霞蹂躪的丫頭?姨太太,過的就是這種日子嗎?
“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我這個妾在這里,卻連個丫鬟都不如。”江洛汀看著滿手的傷口,欲哭無淚。
“這是她嫁進來之前不曾想到的。想不到她這么快就失寵了,也許,她從來就沒有得寵過,對林穆淵來說,盡管她嫁了進來,可是卻從未真正與她同房,她算什么呢?
這一天江洛汀正在廚房做飯,卻突然聽到有人開口。
“你,可后悔?”江洛汀回頭,林梓寒正靠在廚房的墻上看著她。
“馮媽呢?”江洛汀緊張得手都不知道該怎么放了。
“被我引開了。”林梓寒一雙銳目緊緊盯著江洛汀,似乎要把她吞吃入腹,“不要岔開話題,我在問你,你后悔嗎?”
“你一直在問我可曾后悔,我不知道你要我后悔什么?后悔回來嗎?可是我不回來,又能去哪兒呢?”江洛汀把手掩在身后,微笑地看著林梓寒,“而且我如今的樣子,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嗎?”
“你……”林梓寒語塞,卻偏偏無可辯駁,他伸手把江洛汀藏起來的雙手握在掌心,眼里的痛楚清晰可見,“這些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什么叫我想看到的?你以為嫁給林穆淵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你現在知道你選錯了人嗎?”
“你可知道,從來都不是我選擇他,我只是被他選中而已?!苯逋@了口氣,“你只會說是我自己回來,是我要自投羅網,你可知,我為何回來?”
“難道,你被林穆淵追到了?”
那個晚上,是江洛汀永生難忘的一個晚上,也是導致她如今悲慘命運的導火索。
“洛汀,你真的就這么恨我,要離我遠去嗎?”溫文爾雅的問話帶著心碎欲死的傷感,汽車門打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優(yōu)雅獨立,他抓住少女猶自顫抖的小手,順勢將她擁入懷中,“看你,就是這樣不乖,手冷成這樣。小張,開車?!?/p>
回到這所當初下定決心逃離再不回頭的豪宅,江洛汀有些慚愧,當初林穆淵帶她回來,就是為了娶她,卻不是她以為的正妻,而是妾室。盡管她才十七歲,卻也曉得自己雖然淪落到為他人做衣,但也斷然沒到給他人做妾的地步,因此不管林穆淵如何放低身段軟語溫言,她還是趁機逃出了這里。想不到,不到半月的時間她就又回來了。
一周之后,婚禮如期舉行,江洛汀終于變成了林穆淵的所有物,而且是一生一世。
四
“可惡!”林梓寒一拳擊在墻上,發(fā)出砰的一聲響。江洛汀的手上都是傷口,被淚水一浸更是痛楚難當。溫展霞說過,為了方便江洛汀學會做菜,手上的傷口一律不準包扎,不然會把藥水弄到菜里,更沒法吃了。溫展霞還派了馮媽時刻監(jiān)視著她,不準她處理傷勢。
林梓寒轉過頭去,拿起菜刀當當當開始切菜,燒鍋、炒菜、切肉、燉湯,一氣呵成,江洛汀看得目瞪口呆。
“很奇怪嗎?”煲了一砂鍋的湯后,林梓寒擦了擦手,拉著江洛汀坐在凳子上,“念書的時候,吃不慣外面的東西,就學著自己做,我當時可是比你現在還要慘的?!?/p>
“你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江洛汀對林梓寒產生了好奇。林梓寒笑著開始回憶:“我嘛,不過是從小念書,十幾歲的時候被母親送去很遠的地方念書,很久才能回一次家。其實我已經有了自己的產業(yè),只是瞞著父母,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總感覺他們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可是到底是什么,我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出答案。”
“?。俊苯逋埓罅诵∽?,覺得很是意外,她一直以為林梓寒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大少爺,想不到他居然會有如此見識。
“你呢?你可曾讀書?”林梓寒握著江洛汀的手,江洛汀覺得好過了許多,因此柔順地回答:“讀過一點。我爹臨死之前還曾經帶我去過新學堂,可是我才讀了沒多久,家里就發(fā)生了這許多變故,我不得不回家繼承家里的裁縫鋪。后來有一天老爺派人要我家把定做的西裝送過來,他一見不是我爹,因此多問了幾句話,就這樣到了今天?!?/p>
“這么說,在你送衣服過來之前,你根本就不認識我爹?”林梓寒若有所思,江洛汀乖巧地點了點頭:“我根本從未想過要嫁入豪門什么的,我只是想要念書,難得我爹肯讓我去念新式學校。我一直希望能夠在學校里認識到合意的男孩子,然后兩個人一起念書、一起生活,再也不用受欺負??墒乾F在我明白了,什么都逃不過權勢兩個字,就算你有一肚子的學問,還是逃不過?!苯逋】粗鴿M手的傷口有感而發(fā)。林梓寒看著她忽然變得滄桑的眼眸,忍不住伸手把她攬進懷里:“為什么?到底為什么要讓你這么單純的女孩承受這種命運?”
江洛汀忙著要逃開,林梓寒的手臂卻緊緊抱著她:“不要,不要逃避我,我不是誠心要為難你,我只是不想讓你攪進來而已。若這事情能夠單純得只有你和我,那該有多好!可是想不到你還是攪了進來,看起來這一趟渾水,你是非蹚不可了?!?/p>
江洛汀心里發(fā)緊,顫抖著小手環(huán)住了林梓寒的腰:“如果有你在,就算是渾水,我也不怕。”
“少爺,太太說不吃蓮子羹了,想吃二太太燉的燕窩?!瘪T媽忽然高聲叫道。江洛汀慌忙與林梓寒分開,林梓寒面上冷靜,點了點頭:“我早就料到了,燕窩剛剛燉了兩刻鐘,你看著火候把燉好的燕窩給太太送過去。老爺有事要跟二太太聊聊,我這就帶她過去了。太太那邊有事你應著點,少不了你的好處,知道嗎?”
馮媽低頭、側目,林梓寒扶起江洛汀,從馮媽面前走過,馮媽忽然在江洛汀耳邊低語:“你小心點,你做的事,逃不過太太的耳目,包括少爺,誰都逃不開。”江洛汀打了個冷戰(zhàn),林梓寒斜了馮媽一眼:“所謂的逃不開,也就那么幾年吧,誰都逃不開的,還有死亡。不管怎么說,我們總歸是比你命長。”
馮媽重重褶子的眼皮忽然掀開,一雙上了年紀混濁的眼睛忽然迸出精光:“少爺,跟我叫板沒什么用處,跟太太作對也沒什么好處,您自己想清楚?!?/p>
林梓寒也盯著馮媽的眼睛:“我自己心里有數,多謝馮媽提醒。只是馮媽,對你我也要說上一句,老爺、太太、少爺的事,你一個下人參與太多,也是沒有好處的,要知道狡兔死走狗烹,你給人當眼線,到時候事情敗露,你也沒有什么好結果的?!?/p>
江洛汀愣愣地看著這兩個人,一個是少爺,一個是下人,站在廚房的過道里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她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有聽懂。林梓寒冷冷地瞪了馮媽一眼,拉著江洛汀徑直走開,馮媽佝僂著背,站在灶前咳嗽著,好像老態(tài)龍鐘,又好像在用這咳嗽聲告訴江洛汀,她逃不掉,永遠逃不掉。
五
林穆淵忽然開始寵愛江洛汀,并開始帶她出席各種酒會,認識各路顯貴,甚至開始讓她涉足他的生意。對于這一切,溫展霞十分不滿,然而已經恢復健康的林穆淵卻并不是她可以控制的。就好像當初,盡管她十分反對,林穆淵還是把江洛汀娶進門一樣。
而林梓寒在家的時間開始延長,他在家的時候幾乎都是林穆淵帶著江洛汀出門的時間,所以陪著溫展霞的人,從江洛汀變成了林梓寒。而林梓寒是溫展霞的親生兒子,所以她沒辦法把對林穆淵的不滿發(fā)泄到林梓寒身上。
“梓寒,你最近怎么總是留在家里?年輕人應該多出去走走,增長閱歷,你看看你,都要發(fā)霉了?!睖卣瓜夹睦锊煌纯?,馮媽端了一碗冰糖銀耳羹過來,林梓寒趁機瞪了她一眼,馮媽沒有反應,放下碗轉身就走。林梓寒故意大聲道:“娘,兒子覺得這些年在外面的時間已經足夠多了,應該用多一點的時間來陪陪娘,免得娘被那些別有用心的小人利用了。”
溫展霞嗔怪地看了林梓寒一眼,端起碗喝了一口:“梓寒,娘的出身你也不是不知道,難道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娘還分不清嗎?你這孩子,孝順是好,可也不用過分擔心。你放心,在這個家里還沒有誰能騙得了娘?!?/p>
“娘,爹當初娶你,是不是就是因為您娘家的勢力?可是現在他有錢了,就另娶了小的,您就不恨他嗎?”林梓寒看似無意,實際上眼睛一直看著溫展霞的表情。溫展霞的臉在瞬間出現了一絲變化,隨即又恢復了平靜:“他當初,不是沒有愛過我的,而且他對我,這么多年,也算夠了,我很知足了。何況,娘現在有你,只要你好好地跟娘在一起,你放心,什么都是你的?!?/p>
林梓寒垂著眼,點了點頭。溫展霞見他這樣,滿意地笑了:“這就對了,梓寒,你要知道,你是林家大少爺,這林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什么姨太太,對你都構不成威脅,你只要安心做你的大少爺就足夠了。”
林梓寒面上淡淡的,心里卻在冷笑,江洛汀突然嫁進林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算是徹底明白了。江洛汀就是一個犧牲品,是林穆淵和溫展霞兩個人之間爭斗的犧牲品。就算林穆淵沒有把她放在心上過,就算溫展霞立意要致她于死地,江洛汀這個人,他林梓寒保定了!
“我們回來了,展霞,你真應該跟我們一起去的,他們很多都是你的熟人,可是你硬是不肯去?!绷帜聹Y興致勃勃地推門進來,江洛汀抱著一大束鮮花跟在他身后:“馮媽,把這些花拿進去插一下,我實在是拿不動啦!” 江洛汀歡快的臉頰和鮮花相映成趣,實在叫人移不開眼,林穆淵笑著把外套交給溫展霞:“你看洛汀多么快活,你真該一起去的?!?/p>
溫展霞不動聲色,把外套掛好,端著碗繼續(xù)喝冰糖銀耳:“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沒見我讓馮媽幫我燉的冰糖銀耳還沒喝完嗎?最近天氣干燥,我有點上火?!?/p>
“是啊,老爺,您真該關心關心太太的身體了。太太身體可沒那么好,要是生病了,我一個人也照顧不過來,家里的事情,還是要靠二太太幫忙??!”馮媽從江洛汀手里接過鮮花,順便橫了她一眼,才找了個花瓶把花插起來。
林穆淵坐在椅子上摸頭發(fā):“既然這樣,多找?guī)讉€用人不就好了,何必非要洛汀親自動手?”溫展霞挨著林梓寒坐下:“一時半會兒去哪里找合意的用人呢?再說那些不知根不知底的,哪能放心讓他們來家里伺候?還是洛汀辛苦點,畢竟是自家人,不需要有許多顧慮?!绷帜聹Y聞言,沉默了。
“這樣吧,先讓洛汀幫忙料理一下家里的重要事務,等找到合適的用人,再讓洛汀休息,怎么樣?”溫展霞見林穆淵有些松動,忙捏了他一把,順勢咳嗽兩聲,“咳咳,我這身子骨真的需要休養(yǎng)了,馮媽一個人真的忙不過來,老爺,就借你的二太太幫幫忙,你放心,不會累著她的?!?/p>
江洛汀眼巴巴地看著林梓寒,希望他能表示一下反對,可是林梓寒卻垂著眼一言不發(fā)。林穆淵沉吟了一下,抬頭看了看江洛?。骸耙蝗?,就委屈你幫兩天忙吧,你看呢?”
江洛汀一顆心沉入了谷底,她麻木地點了點頭:“全憑老爺做主。”
六
“梓寒,聽說你父親給你娶了一個小姨娘,是真的嗎?”林梓寒端著酒杯恍若未聞,沈青黎不滿地推了他一把,“我問你話呢,你怎么不理我?”
林梓寒看著身邊嬌嗔的大美女,沈青黎是他一同留學的同學,聽說他家里的熱鬧事,找了個借口就跑來看熱鬧。
“是真的,滿意了?”林梓寒懶懶地喝干一杯酒,沈青黎卻不肯善罷甘休:“梓寒,你能不能讓我見見你那位小姨娘?我真是十分好奇。聽說你那位小姨娘比你還要小上幾歲,我真想看看那個小妹妹和你老爹在一起的樣子?!?沈青黎涂了西洋化妝品的濃黑睫毛在林梓寒面前眨啊眨,林梓寒忽然懷念起江洛汀那張脂粉不施的小臉來,他順勢牽起沈青黎的手:“好,我?guī)闳ヒ娝!?/p>
林梓寒看到江洛汀的時候,她正在煮糖水,沈青黎好奇地湊過去看著江洛汀:“梓寒,這是你家新來的用人嗎?怎么看起來風吹都能倒,這么柔弱的小姑娘你們也雇她當用人?哎喲喲,真是個水晶樣的人兒,這么美的小女孩,應該放在手心里疼才是,怎么舍得讓她做家務呢?”
林梓寒這才回過神,意識到他還牽著沈青黎的手,然而此時放開已經來不及,江洛汀已經被沈青黎的大嗓門叫得回頭來,此刻正看著他們交握的雙手。林梓寒有點怕她當場發(fā)作,然而江洛汀只是呆了一呆,隨即微笑道:“這么漂亮的姑娘是哪里來的,梓寒你怎么不給我介紹介紹呢?”
林梓寒面上青一陣紅一陣,沈青黎越看越覺得奇怪,忍不住自動開口道:“我是梓寒的同學沈青黎,你是什么人,怎么管他的事情?”
江洛汀解下圍裙,拿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梓寒沒有跟你提起嗎?我是他的姨娘,我叫江洛汀。”
“什么,你就是他的小姨娘?”沈青黎驚得大聲呼叫,馮媽剛給溫展霞送去一碗參湯回來,聞言忙推門進來:“二太太,有什么吩咐?”
江洛汀笑著拉起沈青黎的手:“馮媽,這位沈小姐想必你早就知道,是少爺的同學,你快帶她去客廳,好好招呼?!闭f著又轉向沈青黎,“我燉好糖水就來陪你說話,我和你們的年紀差不多,對你們的生活好奇得很呢,希望你不要嫌麻煩。”
沈青黎早已經呆了,林梓寒面色不豫,伸手拉著沈青黎就出去了,馮媽忙跟去服侍。江洛汀轉身,看著那鍋糖水發(fā)了一會兒愣,才拿了青花瓷碗盛了兩碗糖水端了出去。
“招呼不周,這是我剛剛燉好的梨花糖水,湊合嘗嘗吧。梓寒你也真是的,有朋友來玩是好事,怎么事先連個招呼都不打,這樣多失禮?”
“不……不用客氣的,嗯,小……伯母。”沈青黎抹了一把冷汗,怎么想怎么別扭,于是喝著糖水東拉西扯。沈青黎揚揚自得地滔滔不絕,卻忽然捂著腹部彎下腰去,憋了憋還是沒能憋住,哇地吐了江洛汀一身。
“青黎,你怎么了?怎么吐了?”江洛汀嚇了一跳,林梓寒站起身,迭聲叫來下人,伸手抱起沈青黎上了樓。江洛汀緊跟其后,眼睜睜地看著林梓寒小心翼翼地把沈青黎放在他自己的床上,馮媽早已打電話叫醫(yī)生來,醫(yī)生還沒趕到的這段時間里,林梓寒一直緊緊握著沈青黎的手。
“我……我去端盆水來吧?!苯逋〉脑挼貌坏交卮?,只好訕訕地離開,再回來的時候,拿來了水和毛巾。沈青黎已經停止了嘔吐,只是昏迷不醒,江洛汀把毛巾沾濕了給沈青黎擦干凈臉,她的面色十分蒼白,緊閉雙眼,咬緊牙關,身體還在顫抖。
“沈小姐沒事吧?”江洛汀偷眼看看林梓寒,他的臉色十分可怕,他忽然轉臉看著江洛?。骸澳阍谔撬锓帕耸裁??”
七
“什么?”江洛汀想不到他劈頭就是這么一句話,一時睜大了雙眼不知該如何反應。林梓寒冷冰冰地看著她:“你到底在糖水里放了什么?她是喝了你做的糖水才會這樣的,你別告訴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江洛汀徹底蒙了,他在說什么?他居然懷疑她在糖水里下毒?在他心里,她江洛汀就是這樣的人嗎?
“枉費青黎對你那么好,還要送衣服給你,你居然這樣害她,你到底有什么陰謀?”此刻的林梓寒眼里一絲柔情都尋不見,江洛汀咬著牙,只覺得一顆心被撕裂一般,勉強擠出幾句話:“大夫還沒來,等大夫看過之后再下結論不遲吧?你這么快就要給我判死刑,難道不覺得不公平嗎?”
林梓寒瞪著江洛汀,恨得咬牙切齒:“好,我就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大夫來了!”馮媽吆喝著推開房門,林梓寒冷著一張臉坐在一邊,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和護士帶著醫(yī)藥箱沖了進來,一番檢查過后,醫(yī)生滿臉沉痛地宣布,沈青黎是中毒,而她來到林家唯一進口的東西,就是江洛汀煮的糖水。
“你還有什么話說?”林梓寒死死地盯著江洛汀,“青黎是我在國外留學時的好朋友,你所謂的好好招待,就是用毒藥來招待嗎?”
江洛汀撐不住地退了一步,他為了那個沈青黎,要判定她的死罪。沈小姐陪伴了他在國外的大部分歲月,而她江洛汀,只不過是偶爾出現在他的視線里,如今,又是這樣尷尬的身份,他還有什么可維護她的?一抹苦笑緩緩地綻開在江洛汀的唇角,她心里的冰寒已經漸漸退去,剩下的,是再也掀不起一絲風浪的死灰。
“怎么回事,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滿面病容的溫展霞也出現在林梓寒的房間里,醫(yī)生已經給沈青黎打了針,她的臉好看了許多,但這并不能平息林梓寒的怒火:“娘,江洛汀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在給青黎的糖水里下了毒,她還端給我一碗,幸好我沒有喝。娘,聽說她還給您送去了一碗,您沒有喝吧?”
溫展霞蠟黃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我……我剛剛喝了一口,不知道有沒有影響,醫(yī)生,快點幫我看一看!”
果然,溫展霞的糖水里也有毒,幸好她喝得少,而且江洛汀在糖水里下的也不是什么烈性毒藥,所以她沒事。而林梓寒碗里的糖水則完全無毒。
林穆淵回來的時候,沈青黎已經被送回家,沈家的父母已經明確表示一定要追究江洛汀的責任,林梓寒也已經為他的照顧不周道歉了許多次,這才暫時安撫了沈家父母。
此刻,林家客廳的大吊燈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而江洛汀卻如芒在背,這并不是她的錯覺,林家所有人都在用看毒蛇的眼神看著她,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后快。
“洛汀,你有什么話說嗎?”林穆淵表面上還是想給江洛汀機會,然而江洛汀心里清楚,這次真的是誰都保不了她了。
“洛汀沒什么好說的,證據確鑿了,不是嗎?”江洛汀雙目微閉,沒什么好爭取的了,既然林梓寒已經親自替她定了罪名,她還有什么好說的?
“我想不通,你在所有的碗里都下了毒,只除了梓寒的那碗,你到底是何原因?”林穆淵揣著明白裝糊涂,江洛汀低頭不語,溫展霞笑著開了口:“想必是老爺的這位小夫人對少爺動了心,想把我們都毒死,她好跟少爺雙宿雙棲??墒窃蹅兩贍斢重M是那種糊涂的人,也是該她失敗,那糖水居然就被沈小姐給喝了,因此咱們家人才幸免于難??!”
“洛汀,展霞所說的可是真相?你放心,只要你能拿出證據證明你是清白的,老爺一定替你做主,就算是那沈家,也別想動你一根汗毛!”
江洛汀低眉順眼,伏在地上一動不動:“洛汀沒有證據能夠證實清白,只求老爺處罰洛汀,洛汀萬死難辭其咎。若是洛汀一死可以還林家平安,洛汀愿意一死,以洗脫罪名?!?/p>
“洗脫罪名?難道你想說是我們冤枉了你?”溫展霞笑得很是得意,林梓寒沒有說話,此刻只是冷哼一聲:“雖然你沒有在我碗中下毒,可是你別想我承你的情,你嫁的是我父親,本不該對我產生如此非分之想,如今只有將你交給沈家,看看他們如何處理。你,可心服?”
有淚,滲進大理石地板的縫隙里。
“洛汀犯下如此大罪,怎么還敢奢求生路,只求一死謝罪,望老爺成全!”她重重一個頭磕在地上,撞得地面咚咚作響。
八
林家娶回家不足三月的小新娘下毒謀害正妻,卻誤傷了林家客人沈青黎,這件事在城里傳得沸沸揚揚,盡管林穆淵和林梓寒極力遮掩,仍然控制不住流言,而江洛汀被五花大綁地出現在沈家,更是坐實了這件事。
沈青黎仍然十分虛弱,但還是私下叫人帶江洛汀來見她,江洛汀一進門,沈青黎就叫人替她松綁,還叫她來床邊坐下:“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江洛汀從事發(fā)到現在,一直沒有在人前流淚,此刻卻因沈青黎一句話,淚流滿面:“沈小姐,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真的沒有下毒害你!”
沈青黎微笑著拉起她的手:“我當然知道你沒有下毒,這件事根本就與你無關,一切都是我和林梓寒約好的,包括送你來我家也是他一手安排的?!?/p>
江洛汀聞言驚愕地瞪大眼睛看著沈青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穆淵之所以會娶專橫霸道的溫展霞,就是為了得到她娘家勢力的支持,成親三十年,他一直處于溫展霞的統(tǒng)治中。娶江洛汀為二姨太,是他向溫展霞展開報復的第一步,而他之所以娶江洛汀回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林梓寒。
林梓寒是溫展霞的親生兒子,卻并不是林穆淵的親生兒子,他是溫展霞與他人私通產下的孩子,林穆淵一直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溫展霞卻不肯替他生,因為她要保證自家的財產一直掌控在自家人的手里。她知道林穆淵娶她的真正目的,卻還是嫁給了他,因為她愛他,然而她不能把財產給他,如果給了他,她就會失去他了。
這些爭斗明明與江洛汀毫無關系,卻偏偏把她卷了進來,林梓寒得知溫展霞將要置江洛汀于死地,就私下聯絡以前的同學沈青黎,合謀策劃了這一起毒殺案,目的就是把江洛汀救出林家。
“可是,林梓寒如今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林穆淵應該已經知道林梓寒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了,溫展霞也未必肯善罷甘休,梓寒要怎么辦呢?他……”剛剛脫離險境的江洛汀已經忍不住替林梓寒擔心起來。
“梓寒說得沒錯,你果然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孩,這樣的你如果真的在林家夫婦的斗爭里犧牲,就連我也會覺得老天不公。你放心,梓寒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你只要在我家耐心住上一陣子,很快就會見到他了。”
沈青黎的話漸漸得到了驗證。林穆淵在場面上的生意逐漸被一個神秘人收購,而林穆淵根本就沒有拒絕的余地,他的產業(yè)發(fā)生了不小的意外,導致他不得不將產業(yè)出賣。直到有一天,林穆淵連最后的一點產業(yè)也不得不賣掉了,只剩下了如今的林家豪宅,也就是以前的溫家祖宅。
“林穆淵和溫展霞只剩下那座大房子了嗎?”坐在船上,江洛汀依偎在林梓寒懷里,微仰著頭看著他那雙如今盛滿溫柔的眼眸。林梓寒禁不住微笑:“變賣產業(yè)的一大筆錢,足夠他們兩個人安度晚年,只要他們安分一點,不再爭來斗去,應該會過得很舒服的。你就不要擔心了,該擔心的是我們到了英國,是不是應該再辦一場婚禮,我保證,這次我不會缺席了!”
新郎要是缺席,那這場婚禮就又會變成新聞了吧?江洛汀偷偷想著,微微笑了。
“笑什么,再笑,我就要吻你了?!绷骤骱畮еσ赓N近了江洛汀的耳郭,江洛汀羞得連脖頸都紅透了,卻回過頭,輕輕把嘴唇挨在林梓寒唇上。林梓寒渾身一顫,大手扶住江洛汀的后腦,迫不及待地將這淺淺一吻變得更深。
寬闊的海面上,似乎只剩下這一對苦盡甘來的戀人,連夕陽,都在為他們歡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