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回顧】她以市長千金的身份,迫使莫凌天娶了她,本以為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讓莫凌天愛上她。誰知,才三年過去,莫凌天卻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出現(xiàn)在大眾眼里,公然背叛她……
第二章 離婚
晚晴皺眉,卻沒有退縮,畢竟她自己都好奇那手機怎么會在這樣一個男人的手里。是她扔給了他?
無畏于那幾人的目光,晚晴仍舊是挺直了脊梁,向著陌生男子離開的方向走去。
只見他伸出長臂,打開那扇門,便有一道光影射在他的臉上,猶如一尊神祇,那種姿態(tài),自然、優(yōu)雅、高貴。
晚晴看著他打開門,卻并沒有決定要走進去。
男子轉(zhuǎn)頭,見她如此,眸子里閃過一絲了然。他嘴角微微揚起一道弧度,走進VIP會員包間,來到擱置在陽臺上的輕便旅游包前,拉開拉鏈,然后取出手機。
晚晴以為他會信步走出來,把手機還給自己。
但是男子抬眸,望了一眼樓下正門處后,再度回眸看了晚晴一眼,用篤定的口吻道——
“我想你這個時候離開,并不明智?!?/p>
他微微抿緊嘴唇,臉上嚴肅了不少。晚晴被他的目光牽引,再聽他如此一說,不由得好奇起來,抬腿走了進去
樓下抱著攝像機濫用菲林的攝影師,還有抱著話筒的記者,似乎早已經(jīng)如蒼蠅一般,恨不得立刻沖進來,刺探著每一件令他們嗅覺興奮的八卦。
晚晴倒吸了一口氣,可以想象得出來,如果剛才就這么走出去,媒體會怎么添油加醋地描述,那時候她暴打小三,被丈夫甩巴掌的形象估計就坐得更實了。
萊雪,她這是想栽贓嫁禍之后,再讓她名譽掃地嗎?
“我想她并非有意趕盡殺絕,只是不巧你們遇到而已。”
喬少的嘴角微微揚起一抹淡淡的嘲笑,似乎在嘲笑萊雪的伎倆,又似乎在嘲笑晚晴的背運。
如果不是有意趕盡殺絕,那就是刻意報道萊雪和莫凌天二人的關(guān)系親密嗎?
明知道她的心會因此而疼到無以復(fù)加,無法容忍,這就是萊雪的御敵之招嗎?
想到這里,晚晴的拳頭不由得攥緊,心底里的憤恨壓過了屈辱,她真恨不得剛才那一下真的使盡力氣推倒她。
萊雪,我當(dāng)你是朋友,是知己,你卻當(dāng)我是笨蛋,是傻瓜!
三年前,當(dāng)莫凌天語氣冰冷地指責(zé)她趕走了萊雪時,她就應(yīng)該明白,她有多陰險,多可怕了。
晚晴深呼吸,胸口壓抑的疼痛,讓她覺得自己愚笨窩囊極了。
“你的家人,好像給你打了不少電話?!?/p>
喬少的提醒,讓晚晴的注意力略微轉(zhuǎn)移,她看看手機,早已關(guān)機,想必是被人打到關(guān)機的。
晚晴抿唇,沒有說話,握著手機,有些手足無措。
“謝謝!”
即便她再狼狽,也不至于從一個陌生的男人身上尋求安慰,說完,她便準備離開包間,卻聽得他沉吟之間建議道——
“如果信得過,跟我來。”
說完,他已經(jīng)邁開長腿,先她一步離開了房間。
沒有如果,他是先驅(qū),似乎真的有光明的道路在等著自己,晚晴鬼使神差地跟了過去。
這是此處場館的后門,沿著走廊的通道,一路到了盡頭,單扇小門便在眼前。
晚晴看著他信手打開,然后走了出去,不覺好奇,心底漸漸相信他有心幫助,邁步跟了過去,但在拐角處,二人都停了下來,從這里到停車場,勢必會被前門如雷達般機敏的記者發(fā)覺。
突然,他轉(zhuǎn)過臉來,在晚晴錯愕之前,抓住了她的手,快速地向著停車場趕去。
隨著他的步伐,晚晴跑著跟上,等到記者發(fā)現(xiàn)這邊有動靜的時候,晚晴已經(jīng)被他塞進了墨黑色的奔馳轎車之內(nèi)。
等到更多的鏡頭對準這里時,奔馳轎車已經(jīng)駛出了停車場,匯入了車流之中。
晚晴看著后視鏡里還在試圖追蹤的記者,心跳還沒有恢復(fù)到正常的頻率,被萊雪激怒的余恨還回蕩在胸口,但她仍舊沒有糊涂到認為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為什么要幫我?”
晚晴看著眼前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難道你不想出口氣?”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微微一笑,那種雍容淡定,似乎天賦如斯。
“我不需要同情!”
晚晴臉上一緊,如果是個聰明的女人,早該放手了,只有她愚鈍如此,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誓不回頭地用婚姻做賭注,然后不撞南墻不死心,不到黃河不落淚。
這樣的她,根本不值得同情。
“我并非好心。”
目光微轉(zhuǎn),看到她那壓抑的痛苦和憤怒,他低微一嘆,眸間閃過一抹自嘲,只是晚晴不曾看見。
車內(nèi)一時間安靜下來,晚晴更覺得壓抑,很想甩去萊雪的影子,很想忘記莫凌天那冷漠無情的面孔。
他修長的手指一按,車內(nèi)的環(huán)繞音響也跟著響了起來,時下流行的歌曲充斥著車子的每一個角落——
“沒那么簡單,就能找到聊得來的伴,尤其是在看過了那么多的背叛,總是不安,只好強悍,誰謀殺了我的浪漫。沒那么簡單,就能去愛,別的全不看……”
黃小琥的聲音渾厚,感染力極強,等到晚晴聽清楚了歌詞,心頭像是被激起了共鳴,更添了一份傷心。
“能不能換一首?”
她語氣間有些悲壯,很少在誰面前哭泣,可是說這話的時候,她已經(jīng)熱淚盈眶。
顯然沒有料到自己的車內(nèi)慣常聽的音樂被人更換,他秀挺的眉微微一皺,切換了下一首——
“把你捧在手上,虔誠地焚香,剪下一段燭光,將經(jīng)綸點亮,不求蕩氣回腸,只求愛一場,愛到最后受了傷,哭得好絕望……”
又一首時下流行的電視金曲,唱得極其委婉纏綿,晚晴聽在耳朵里,更是心頭揪痛,不覺瞪了身邊的男子一眼,懷疑他是不是誠心讓自己難受。
“你不知道人在難過的時候,聽這些歌曲會更難過嗎?換!”
很少對陌生人如此任性,可是此刻,晚晴卻憋不住了。
人說悲傷的時候,那些傷情的歌曲或者故事并不能療傷,反而會增加心臟的負荷程度,晚晴心頭難受,莫名地對著不相干的人發(fā)火,臉上閃過的一絲愧疚,也很快消失。
好在身邊的男子似乎修養(yǎng)極好,并不在乎她的火氣一般,而是微微無奈地一笑,順手再度切換歌曲。
張靚穎的《愛就愛》——
“愛就愛了,愛了愛你的全部,不論可愛可惡,愛就是全部。愛得盲目辛苦,只要你幸福,你能幸福,是否我真能滿足?愛就愛了,愛了愛你的全部,我的可愛可惡,你是否在乎?誰不貪圖,誰不求回報付出,多么渴望,你也頑固,愛我的全部……”
這世上的音樂,無論庸俗高雅,都有穿越靈魂的力度,當(dāng)晚晴再一次被歌詞擊中心臟時,不由得大聲道:“我要下車!”
車子并沒有立刻停下,但音樂卻停了下來,晚晴沒有看向男子,只聽到他語帶歉意地道:“抱歉?!?/p>
聽到他的道歉,晚晴更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更覺得在這里再待不了片刻,所以,她繼續(xù)重復(fù)道:“我要下車!”
車子終于停了下來,晚晴快速打開車門,沒有理會他會怎樣看待自己,一路小跑,猶如逃亡,終于有累的時候,不知道該逃向何方。
人生總有迷茫的時候,人生總有低谷的時候,人生總有那些烏云遮天,人生總有那些似乎越不過的坎。
現(xiàn)在的夏晚晴就在這一道坎上,一遍遍審問自己的內(nèi)心,夏晚晴,你是真的蠢,還是真的愛?
因為愛得盲目,所以變蠢了?因為不夠睿智被利用了?事實不正是如此嗎?
中午時分,不知饑餓,晚晴看到寫字樓里三三兩兩走出來的人,向著餐廳走去,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曠工了半天。
一向愛崗敬業(yè)的她,因為自己的感情生活而完全將工作置于不顧了。
手機沒電,充電器在辦公室,莫凌天說要離婚找他的律師。
晚晴不由得握緊了手機,重新在塵埃里找到自己,攔了輛車,向著單位趕了過去。
即將到達目的地時,晚晴忽然想到了昨日在同事們面前上演的一幕,頓時背后生冷,她強忍著心里的恥辱感,下了車便準備走進去。
但剛走到辦公大樓的大廳時,就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小晴!”
熟悉的聲音讓晚晴定身止步,看著從報刊亭旁走過來的男子,眼底頓時萌生了一股淚意,但她強忍著將這份委屈壓下,即使在他的面前,她也不愿意哭,只有她知道,他們之間,隔著什么東西,讓她早已沒有在他懷中肆意揮淚的權(quán)利。
“你怎么來了?”
晚晴努力平復(fù)著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小晴,是我害了你!”
還好,他看得出來她的委屈,他還知道心疼她這個妹妹,晚晴不由得笑了,淚水滑落。
“回去吧,媽那邊等著呢?!?/p>
夏晚陽比她高一個多頭,斯文纖細,一身淺色的休閑裝,戴著金邊眼鏡,皮膚白皙,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他有著高干子弟的紈绔味兒,但因為他是市長夏正朗的兒子,又有著一股自小培養(yǎng)的小傲氣,和他相比,晚晴更缺少了市長千金的嬌氣勁兒。
夏晚陽和夏晚晴是龍鳳胎,別人都說他們像,但晚晴知道,這只是一個美麗的謊言。
和夏晚陽一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成績相比,晚晴一直名列前茅。
和夏晚陽凡事都有父親這個活招牌撐腰相比,晚晴更是努力著靠自己。
很多時候,夏晚陽會迷茫地看著妹妹想:小時候那個偷了別人玫瑰花,因為扎到了手而哭著討他開心的妹妹,似乎變了。
雖然變了,離他似乎遠了,但是兄妹感情還是一直在的。
不然,三年前她不會特別嫁給莫凌天。她嫁給莫凌天,一是因為真心喜歡他;二是哥哥說,如果萊雪的身邊只有他一個人該多好。
她以為兩全其美的辦法,最后都成為莫凌天對她冷嘲熱諷的把柄。
他說,她的愛情太自以為是。卻不說自己有野心又有私心,這樣的男人,她居然愛上了,現(xiàn)在想來,真的很可笑。
車內(nèi),晚晴自嘲地微微一笑。
“小晴,對不起!”
夏晚陽語氣誠懇,眸子里劃過的愧疚,曝露了他當(dāng)初的自私,只是有些話忍在嘴邊沒有說出來。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萊雪喜歡的是莫凌天,雖然萊雪否認了。
“爸媽那邊怎么說?”
似乎沒有聽到夏晚陽的話一般,晚晴詢問著父母的看法,知道他們肯定氣壞了,但是還是想提前知道他們氣到什么程度。
“這一次爸和媽是真的很生氣?!?/p>
夏晚陽遲疑了一下,回答了晚晴的問題。他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她,但是晚晴只是微微抿唇道:“我知道了!”
以爸爸那么注重形象和威望的人來說,自然是會生氣,而媽媽曾經(jīng)說過:“小晴,你長大了,父母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要學(xué)會感恩圖報?!?/p>
若不是為了這份感恩圖報,若不是怕影響了爸爸的威望,也許她和莫凌天之間的糾纏還堅持不到現(xiàn)在。
一份不愿意認輸?shù)膼?,還有一樁騎虎難下的婚姻,造就了這份執(zhí)著的堅持,仔細想來,也許她敗給的是內(nèi)心的虛榮和盲目。
夏家,隱沒于高大法國梧桐的樹蔭下,一棟舊派的小洋樓,略顯頹廢的古城風(fēng)韻,在繁華的城市中,卻有著別樣的尊貴地位。
往常這個時候,夏正朗和葛眉巧很少同時都在家中。
但是今天,夏正朗面容嚴肅地翻著報紙,葛眉巧姿態(tài)優(yōu)雅地喝著龍井,臉色卻一點都不好看。
晚晴站在了門口,心里繃緊,手上握緊拳頭,夏晚陽還想說些什么,她已經(jīng)喊了一聲:“爸、媽,我回來了!”
從政多年,早有了居高臨下氣勢的夏正朗,沒有盛怒于色,但是只被他那么盯一眼,晚晴便覺得心頭一緊。
夏正朗雙唇抿緊,一個向下微彎的弧度,說明了他的嚴肅。
“小晴,坐?!?/p>
雖然他聲音極為輕柔,但是卻讓人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尤其是他此時還悠閑地翻動著報紙,讓晚晴更是覺得心里難受。
“讓你媽媽講給你聽,想通了再做決定?!?/p>
夏正朗發(fā)話后,似乎再也沒有看她一眼。
“媽?!?/p>
和電話里河?xùn)|獅似的媽媽相差太遠,此刻的葛眉巧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怒氣,相反,因為丈夫的氣勢,她似乎也跟著理智平靜了許多。她看著晚晴的目光,沒有那么嚴厲,但卻讓人有種難受的冷漠感。
“你上去。”
葛眉巧開口之前,給了夏晚陽一道命令。夏晚陽還想說些什么,但是看到葛眉巧冷冽的眼神,便沒有再說話,看了晚晴一眼,上樓去了。
客廳里,家政阿姨早被支開,三人對坐,葛眉巧緩緩地開了口。
“以前媽沒怎么注意過你和你哥的感情生活,太由著你們,現(xiàn)在事情發(fā)生了,就要好好兒想想怎么解決?!?/p>
葛眉巧放下茶杯,看著晚晴沒有說話,繼續(xù)道:“這件事雖然說大,但也可大可小,你若是還想著和莫凌天在一起,爸媽便幫你一把?;橐?,不能太感情用事,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固然是好事,但是如果不得其法,就會越走越錯。
“這兩年,莫凌天雖然沒有正面求過你爸爸一次,但是你自己回來多少趟,應(yīng)該明白。他雖然努力,但如果不是仰仗著我們夏家的關(guān)系,也可能如此大放光芒。所以這是他娶你的重要因素。
“現(xiàn)在提起了莫凌天,自然就會有人想到夏正朗。當(dāng)然,別人看到你爸爸,也會提及能干帥氣的女婿,這一點,算是相得益彰!”
葛眉巧說這話時,深深地看了晚晴一眼。晚晴心里一顫,難道爸媽希望她繼續(xù)這樣的婚姻嗎?
“一旦離婚,你就會成為二手女人,即便你是夏正朗的女兒,也會身價大跌,到時候能不能嫁到理想的對象,會不會被丈夫挑剔,這些都是問題。女人和男人不同,這一點我想你懂?!?/p>
爸媽考慮得更長遠,更理智,可是她現(xiàn)在的念頭是,離婚。
“你爸爸雖然任期未到,但是有一個很好的調(diào)任機會,上個月授權(quán)的度假村酒店招商一案,除了莫凌天,沒有第二家投資者有足夠的競爭力?!?/p>
那個是爸爸啟動的“城市美容”項目,頗受好評,也對爸爸的政績大有裨益。
媽媽的話雖然有些跳躍,但是意思已經(jīng)相當(dāng)清楚。
為了利益,委屈于婚姻,這是很現(xiàn)實的做法,但是,在意識到媽媽還可能再舉例說明時,晚晴堅決地回應(yīng)道:“媽,我要離婚!”
晚晴如此斬釘截鐵,換來葛眉巧臉色一變:“你……”
葛眉巧的話沒有說完,夏正朗已經(jīng)開口了。
“小晴,你都想清楚了?”
和之前的嚴肅相比,夏正朗的聲音卻很溫和,那雙有神的大眼睛里,除了有嚴厲之外,還透著一抹關(guān)心。
“是的。爸,媽,你們養(yǎng)育我這么多年,我知道什么是感恩圖報,請再給我一次機會?!?/p>
見得爸爸如此和藹,晚晴心里一暖,鼻子一酸,眼里有些濕氣,她真是吃軟不吃硬的那種人,不然就不會和莫凌天杠上三年。
“嗯,自己的事情自己作主,但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不能一錯再錯?!?/p>
夏正朗恩威并施,讓晚晴無言以對,她只得點頭,吸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了,謝謝爸爸!”
葛眉巧看著丈夫如此決定了,也不多說,只是沉下臉來補充道:“以后看人,要擦亮眼睛。我們夏家的女兒,不能總被人說三道四。”
不知道從何時起,媽媽比爸爸更嚴厲了,對她似乎也刻薄了許多。晚晴看著葛眉巧,很是誠懇地道:“謝謝媽媽的教誨,我知道了?!?/p>
葛眉巧見她如此堅決,終于臉色緩和了下來,微微嘆了一口氣,眼睛也不瞧晚晴,低頭揉著太陽穴,道:“那就去把問題解決了吧。記得注意形象,低調(diào)處理?!?/p>
晚晴點頭應(yīng)了一聲,便起身離開了。身后葛眉巧瞪了丈夫一眼,夏正朗似乎沒有看見一般,合上報紙,起身,撣了一下略微皺了的衣服,道:“無論如何,她都是我們的女兒?!?/p>
晚晴站在夏家外面的馬路上,手不自覺地握緊,猶如視死如歸的勇士,又有些孤單寂寞。
這個時候,她想到了張愛玲的小說《傾城之戀》里的白流蘇,離婚后,后路如何,她不敢多想。
攔了一輛車子,晚晴告訴了司機目的地,那是莫凌天的私人律師的地址,如果說之前還想著向莫凌天再證明一些什么,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完全打消了那個念頭。
那一巴掌,那殺人的眼神,她怎么可能忘記?
看著晚晴如此平靜地走進律師樓,莫凌天的私人律師高揚,還是很謹慎的。
“夏小姐,請坐?!?/p>
然后,他麻利地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文件——重新擬定的離婚協(xié)議書、財產(chǎn)公證等相關(guān)材料。
“這是莫先生重新吩咐我擬好的協(xié)議書,請您仔細過目,不合理之處,我們會協(xié)商修改。”
晚晴接過協(xié)議書,看了條條款款,除了他們正在住的房子分給了她之外,另外還分了一處郊區(qū)最新開盤的房子,然后再補償八百萬,其余的零星物品都有詳細列表,晚晴沒有再看下去。
“通知莫總來簽字?!?/p>
高揚趕緊通知了莫凌天,他果然來得很快,看來對于離婚,他也是迫不及待了。
莫凌天在看到她時,一臉陰沉,目光如刀,晚晴心頭還是一緊,她傲然地迎了上去,不肯敗下陣來。
她一副冷漠而不容侵犯的樣子,這更讓莫凌天臉色難看,猶如火上澆油。
莫凌天似乎壓抑著想要將她掐死的沖動,近乎咬牙切齒地開口道:“夏晚晴,沒有想到你這個女人,這么歹毒!”
晚晴對上他那似乎要殺人的眼神,看著他眼底的血絲,心里一顫,疼痛與羞辱并存。為了萊雪那個女人,她夏晚晴在他眼里永遠都是惡毒心腸,他何曾相信過她?
“莫凌天,三年前我沒有趕走萊雪,三年后我也沒有要故意害她,你信她不信我,我無話可說,但是你再多說一句話,這字我就不簽了!”
要論咬牙切齒,要論恨不得殺人,她何嘗不想。
他莫凌天何曾正視過她的愛,這樣的男人她真的沒有留戀的必要,這樣的婚姻她真的沒有挽救的必要,所以她才會在媽媽說那些道理時,毅然選擇了離婚。
眼前的這個男人,只讓她覺得羞辱和憤怒,愛,會讓她覺得自己蠢!
迎上了夏晚晴視死如歸的眼神,莫凌天嚅動著嘴唇,緊繃著臉。本來是那么英俊的一個人,可是此時卻顯得丑陋了起來。
是的,在晚晴的眼里,這個因為害怕她不簽字而放棄反駁的男人真丑陋,真讓她惡心。
晚晴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莫凌天額頭上的青筋突了起來,終于,他修長的手指骨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一握,啪啪作響。
“雖然這些財產(chǎn)和我付出的相差太遠,但是本小姐不和你計較了,因為再和你多待一天,再多見你一次,我都會覺得生不如死。”
晚晴把簽好字的協(xié)議書,嘩地一甩,甩到莫凌天面前,只見他的目光從晚晴那嘲諷決絕的臉上移開,取出了派克鋼筆,快速地寫下幾個字。
很好,他們已經(jīng)到了相見兩生厭的地步。
“夏晚晴,即便你讓她流產(chǎn),她還在為你求情,替你說話,為什么你可以這么心狠手辣,自以為是?”
簽好字,看著晚晴將協(xié)議書裝到包里,莫凌天還是不甘心地補充了一句。
一口血就差沒吐出來,看著莫凌天那一向睿智犀利的尊容,此刻,她竟覺得他像一頭豬。
“我說過,不是我讓她流產(chǎn)的,如果你不信,可以起訴我。還有,她萊雪生死由天,與我夏晚晴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晚晴說完就準備轉(zhuǎn)身離去,她怕再和莫凌天待在一個空間里,會因為血管爆裂而死亡,她會被他氣死的。
萊雪,這個女人,比起她夏晚晴來,豈止“可怕”兩個字可以形容,她簡直就是一個女妖怪,用她的溫柔做掩飾,用她的好心做幌子,騙得眼前這個男人團團轉(zhuǎn)。
“你……”
莫凌天的大手再度揮了起來,他被晚晴臉上那恨不得萊雪死掉的樣子激怒。
看著莫凌天揮起的手,晚晴心頭一怒,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抬起纖細的手臂。
雪白的手抓住了他那比她有力的手臂,驕傲地,笑靨如花地道:“莫凌天,如果愛你是一種錯,那么這三年,便是我為自己的錯承擔(dān)的后果。以后,你再也沒有機會因為這份愛而傷害我了!”
晚晴的眸子晶亮,像是溺水的人爬上了岸一樣,將莫凌天那微微僵硬的俊臉冷漠地收入眼底。
然后,她將他的手臂狠狠地甩向一邊,轉(zhuǎn)身便走,隨后,她又停頓了一下。
“記住,打我臉的男人,你是唯一一個!”
是的,在他莫凌天的眼里,她太壞,太惡毒,太值得這一巴掌。
但是在她晚晴的眼里,那萊雪更何止一巴掌可以解恨。
莫凌天似乎被她這一句話鎮(zhèn)住了,他一臉陰沉地站在那里沒有動,晚晴沒有回頭,繼續(xù)走了出去。
律師樓外,晚晴走得很快,險些與走廊拐角走出來的人撞到。
抬頭,晚晴愣了一愣,看著面前的男子,他微微地皺眉。
雖然,上午他才幫過自己,但是此時依舊無話可說,尤其是想到了在車上她無理取鬧地讓他換歌曲的情景,讓晚晴覺得有些狼狽,再想到自己此刻正在離婚,更是尷尬,于是便什么都沒有說,與他擦肩而過,步子邁得更快了。
樓下,莫凌天雖然出來得晚,但是他的路虎正威風(fēng)凜凜地停在一邊的空地上。
而晚晴左右顧盼,根本沒有空車過來。這里并不繁華,出租車也懶得經(jīng)過,剛才送她過來的司機,早跑別處做生意去了。
莫凌天沒有立刻上車,只是冷漠地看著晚晴。
“想盡快到民政局,想早點離開我,就上車!”
莫凌天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讓晚晴恨不得一腳踢開那礙眼的越野車,誰還愿意和他同坐一輛車啊!
“不急。我的時間很充裕,不比你大老板。”
當(dāng)然,他還有可能急著去陪萊雪,想到這里,晚晴心里是怎么都不會舒服的。
晚晴站得更靠馬路邊,她伸出細長的手臂,揮了又揮,那些的士不是載了客,就是不停,真邪門了。
正在莫凌天沒有說話,陰著臉打開車門準備上去的時候,晚晴聽到了背后男子的聲音。
“夏晚晴,去哪里,我送你!”
熟悉的聲音,清冽的味道,就像是夏天里的泉水一樣,有種讓人心頭一潤的感覺。晚晴回頭,此刻才注意到這個男子的裝扮,雖然依舊是休閑的西裝,但那墨黑色的修身效果更好,讓他看起來更豐神俊朗,清俊中,帶著幾份儒雅,帥得無可挑剔。
而他的話,更讓晚晴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這個男人是好心還是故意的?
晚晴還在疑惑,眼前的男子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顯得十分友好,而一邊莫凌天的眼神,顯得冰冷而嘲諷,似乎在嘲諷她這么著急離婚,是因為另結(jié)新歡一樣。
“好!”
晚晴心一橫,答應(yīng)了下來。
這是一輛價值不菲的車子,而這個男子也是身價不俗的模樣,卻一天之間連續(xù)遇到兩次,兩次出手相助,算是什么?
緣分?還是巧合?更或者像是莫凌天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里一樣,是別人早已計劃好的。
但這個時候,無論是哪種可能,晚晴都沒有理由,沒有心情追究,一是因為他確確實實地幫助了她,二是因為她沒有像當(dāng)初遇到莫凌天那樣失去理智。
路虎也好,奔馳也罷,她現(xiàn)在沒有心情去探討更多,只是想著一件事情。
離婚,離婚!
車上的男子很是配合,并不說話,只剩下晚晴愣愣地看著車窗外車來車往,高樓后退。
“很難過的話,就哭吧。不要太想不開,也許婚姻就像是乘車,之前你不過是搭錯車而已?!?/p>
終于,他還是打破了這份安靜,他的聲音很好聽,語氣淡淡的,猶如一個長輩對孩子說,錯了改過來就好。
那種感覺,卻是很溫暖很可靠,哪怕他們只有兩面之緣,卻讓晚晴本來麻木堅決的心,忍不住疼痛。
“要哭,也要等到簽完字后再哭。再說了,突然間我也不想哭了?!?/p>
心是疼了,可是她并不想哭,那種怒火讓她決絕地不想放棄所有的尊嚴狼狽著。
哭了,誰會看,這個世界上,能夠讓她盡情灑眼淚的人,真的沒有。
一個人大哭一場之后,你還是覺得自己很委屈,因為你還是覺得無人知道你的委屈,還是覺得命運對待自己不公,這種感覺,早在十二歲那年,她已經(jīng)體會過了。
而現(xiàn)在,她自然不會在一個陌生的男人面前哭,女人的眼淚太廉價,男人會厭煩,但是女人的眼淚是武器,很好地利用便會價值不菲,可惜她一直不會利用這個武器。
他輕輕地笑著,開口道:“那樣的男人確實不值得你為他哭?!?/p>
這是在知道萊雪回來,鬧出婚變之后,第一個輕聲安慰她的人。晚晴轉(zhuǎn)過頭來,他的側(cè)顏就像是一座風(fēng)景絕倫的挺秀之山,巍峨而不失風(fēng)度。
晚晴還是覺得鼻子一酸,呼吸不太順暢,覺得自己太過委屈。愛情就像是放風(fēng)箏,她扯錯了線,愛錯了人,本來是咎由自取,但還是需要一點安慰。
突然間,她覺得其實老天對自己還算不錯,在她這么難過的時候,還有這么帥氣的男人安慰自己。
晚晴笑了,很阿Q的笑容,眼里充滿了感激,她一直是個樂觀感恩的人。
車外,莫凌天已經(jīng)率先下車,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漠,那張曾經(jīng)謀殺了無數(shù)菲林的臉,顯得那么遙遠。
“祝你順利,去吧。”
車上的男子說得很簡單,因為這一聲去吧,似乎背后也多了一份勇敢的力量,哪怕別人會誤會他們的關(guān)系,她卻仍舊對他感激,至少在她最狼狽的時候,他給過她力量。
與莫凌天并肩而行,她的臉色決絕如鐵,猶如愛上他時一樣,放棄得也如此堅定。她揚起下巴,像是一只驕傲的天鵝,雖然不能與他比翼齊飛,但是絕對不要再看著他的背影了。
而現(xiàn)在,她根本不屑再看到他的背影,對于一個傷透了她心和自尊的男人,她不屑了。
“夏晚晴,你移情別戀的速度挺快?。 ?/p>
莫凌天的聲音就像是熟悉的北極冷風(fēng),被吹得多了,晚晴也就習(xí)慣了,只是此刻他莫凌天還有什么理由嘲笑和諷刺她呢?
“莫凌天,你堅持所愛的精神還真是難能可貴??!”
生氣嗎?還是生氣,三年來他何曾正視過他們的愛情,此刻他還有什么理由來挖苦她?
“夏晚晴,不要以為你是市長的千金,別人就是你手里的玩具!”
他臉色一冷,喉結(jié)動了動,突然止步,望著晚晴,俊美的臉上,看到的依然是他的憤怒。
看來她真的錯了,愛他,只是成為他的屈辱。
“莫凌天,你是這世上最難玩的玩具!”
她輕蔑地說著。此時,她只看到莫凌天額頭上的青筋再度暴起,好吧,既然他總是這么認為,那她就成全他。
他再也沒有說話,毅然加快了步伐,晚晴看著他面色冷硬,情緒克制的樣子,卻沒有勝利的喜悅。
她的愛,在他眼里真的只是一種施恩和壓力,一種炫耀和顯擺,一種自以為是的追求嗎?
他莫凌天門縫里看人,憑的是什么?
心不再疼痛了,但還是遺憾的,沒有回報的愛,沒有人會不遺憾,但遺憾之余,她已經(jīng)一點都不后悔此時了結(jié)了這段婚姻。
這場婚姻,就像是一場注定的拉鋸戰(zhàn),她一直在努力前行,想抓住那只漂亮的風(fēng)箏,但是他卻一心想著掙脫,不給她掌控的機會,是她太用力,抓得太緊了,還是他太愛那個人,將她視為一種束縛和障礙?
不要說那樣的壞女人怎么會有人愛的風(fēng)涼話,其實這世上很多有城府的壞女人,外表溫柔體貼,對待她喜歡的男人也是真心實意,那男人有何理由不愛?
換言之,一個寧負如來不負卿的人,誰不動心?
萊雪,極盡委婉曲折之能事,她何嘗沒有把莫凌天玩弄于股掌之上,但區(qū)別在于,他愛萊雪!所以在他的眼里,她和萊雪注定一個是女鬼,一個是女神!
好,他喜歡他的女神,那么她也不愿意再去做他的女鬼。
離婚,是一種解脫,她給他自由,就看看他怎樣振翅高飛。
簽字很順利,甚至民政局的調(diào)解員連象征性的調(diào)解,都有些敷衍。
是的,一段強求的愛情,終究要結(jié)束了,而他莫凌天給予她的傷害和屈辱,以及她萊雪給予她的黑鍋蓋,別怪她以后與之狹路相逢時,一一奉還!
【下期精彩預(yù)告】愛了三年,放了;鬧了兩天,離了。夏晚晴覺得自己和莫凌天的婚姻就像是一場夢,而且是噩夢。離婚三天后,她便投入各種相親宴會中,離婚一個月后,便有人向她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