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輕盈,碧空安靜。
我站在這里,一遍又一遍地?fù)崞轿蓙y的心,從迷離到了然。太過靜謐的縹緲,讓我聽見了花開的聲音。然后,它把此刻細(xì)碎金黃的夕陽,撞擊成了粉末,彌漫到天際。
風(fēng)還是那樣,吹亂了我的發(fā)。我看見那個交錯在舊時光中的自己——膽怯、懦弱,敗到徹底。想要振作,于是提著裝滿信心的籃子回家,卻在一路上灑下青春與淚花。我知道,生命與荊棘總綁在一起,世上被它蹂躪的人何止萬千。只是心里的傷痛微醺了世界,脆弱得連陽光都刺傷了我的眼。
年少的純真,被冗長的茫茫前路揉碎在了流逝的時光里。傷心的時候,不會再像孩童那般,流淚撒嬌;開心的時候,不會像孩童那樣,歡叫雀躍;寂寞的時候,不會再像孩童那時,呼朋結(jié)伴。真想問,這還是我嗎?輕笑,不語??捎姓l知:不哭不鬧,不代表我不難過;不笑不嬌,不代表我不欣喜。只是假裝不愿讓人看穿自己的防備,因為怕會心碎。二八年華,正是最敏感的季節(jié),傷不得,也寵不起,唯有慢慢學(xué)會把暗涌都爛漫在花蕊里,很久很久。
指尖輕輕地劃過葉瓣上那層薄薄的塵埃,細(xì)膩得連脈絡(luò)都那么清晰徹底。不禁失笑,自己早已習(xí)慣了與花海如此近的距離,只想靠近,不想遠(yuǎn)離。我親吻每一朵花,告訴它們:你看,那個失敗的人是我,是曾經(jīng)的我。耳邊有著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夢里人的囈語,不解釋,不悲傷。心里一切的驚濤駭浪都不比此刻用緘默詮釋的寧靜。
站了許久,腿隱隱泛著酸。沿著花間小徑找到了芳草芊綿的空地,躺下,依偎著大地,張開雙臂,讓陽光滲透進(jìn)每一寸肌膚,接受著心靈的洗禮,將那些悱惻的情感釋放。漸漸地,我感覺到了——心房開啟的震動,就像一個欲放的花苞,在悄無聲息地綻放。那些心痛,那些快樂,那些自信都沐浴著陽光在慢慢蘇醒。原來,我還是我。此前種種赤著腳的真實,對于我來說,不再只是倉皇的一轉(zhuǎn)眼,而是能讓我義無反顧地去追逐的歲歲年年。
往昔的失敗,只是往昔,而我還活著,那么,我的命運(yùn)不屬于你,也不屬于他。我的真實更不屑被壓抑?,F(xiàn)在的我懂得失敗者最大的悲哀莫過于留戀,留戀著可悲的曾經(jīng),留戀著路人的同情。不知何時看到這樣的話:“如果死亡可以填平所有,那為什么浮塵里還有那般蕓蕓眾生?他們踽踽獨(dú)行為的是茍且還是不舍?”它觸動了我的心。
是的,每個人的生命都很輕,好比蘆花般紛紛揚(yáng)揚(yáng)。不忍心笑著揮霍,只憑著敏感的舌尖膽戰(zhàn)心驚地嘗過。有人說很甜,有人說很苦,可誰又敢說,誰的生命沒有傷。我明白的只是淺顯的道理——不愿待到花落人亡時,才幡然醒悟,終究是錯過了自己的一生。因此,與其淚灑桑榆晚,不如拼了命去飛,讓命運(yùn)在你的面前俯首稱臣。
驀然間,身邊的花海涌動,像在迎接另一朵花的盛開。摸摸胸口,有著生命的律動,而鼻尖嗅到了陽光與花朵混合的美好味道,醇醇的。
此去回首,看曾經(jīng)最后一眼,不再需要淚眼婆娑地尋尋覓覓。要學(xué)著把自己從幽冥的地獄救贖出來,奮不顧身,在所不惜。
——以此獻(xiàn)給我們莞爾的流年
(指導(dǎo)老師:顧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