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考完試的那段時間,我百無聊賴地呆在家中無所事事。領完通知書,聽見同學說計劃今年情人節(jié)打工賣玫瑰。我頓時心血來潮,不如我也去賣個什么吧!
我回到家,把想法告訴了父親大人。得到了他的支持后事情就好辦多了。慎重地思考了半個鐘頭后,結(jié)果出來了:我將在熱鬧的廣場擺個小攤——“好運轉(zhuǎn)盤”。父親負責弄廣告紙和轉(zhuǎn)盤。他先在大紙上畫個圓,分成十六份,有的份兒空白,有的份兒里準備放上各種小玩意兒,用轉(zhuǎn)盤轉(zhuǎn)到什么,那個東西就屬于你了。
開張之前,在我的死纏爛打之下,心兒妹妹暫時成了我的小助手。大功告成,什么都不缺啦。
臨近除夕的某天晚上,廣場上的霓虹燈剛開始閃爍的時候,我和妹妹就來到了廣場。廣場上到處都是人,其中已經(jīng)有許多小販了。什么卡通氣球、棉花糖、套金魚、投球之類的,凡是我兒時玩過的,這里基本都有。
當我把“創(chuàng)業(yè)工具”搬下車后,回頭一看,爸爸已經(jīng)開著車不見了蹤影。
我在熙攘的人群中緩慢地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剛打開折疊桌的時候,明顯地感覺到人群一下子就被吸引過來了,一雙雙探究的眼睛注視著我,好像我是被關在玻璃罩里的小白鼠。
我低著頭把在家里演練了十幾遍的流程在一分鐘內(nèi)搞定了。有不少圍觀者都很好奇:“小姑娘,這個是干什么的?”“多少錢轉(zhuǎn)一次呢?”“你這個是不是騙錢的啦?” 面對陌生人的口水轟炸,我一口氣兒把事先背好的詞兒說了一遍。等該介紹的都介紹完了,我隱約地看到有人開始掏錢,有人搖頭離開,有人雙眼發(fā)亮地盯著桌上的玩具??墒侵钡轿宸昼姾?,我才迎來了第一個顧客——一名6歲的小妹妹。由于我沒有經(jīng)驗,操作生疏,在她轉(zhuǎn)輪盤的時候卡了一下,差點把最大的浣熊玩偶轉(zhuǎn)走了。重新來過后,她領到一個仿制的玉佩開心地走了。
看著她用錢換走便宜的物品,我的內(nèi)心竟然有些羞愧??梢晦D(zhuǎn)念又想到她滿臉天真的笑容,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她用金錢做游戲時不僅僅贏走了小玩具,還買到了快樂,雖然短暫,但畢竟也是值得的。
圍觀者逐漸減少,有些在外面玩的孩子都不玩了,直接蹲到我的旁邊,對桌上的物品指手畫腳。一會兒拍手叫好,一會兒摸摸口袋嘆聲氣,把我看得哭笑不得。
廣場上的人漸漸散去,很多小販也都收工回家了。我抬頭望望天空,烏云把月亮遮住,只有零零星星的幾顆星閃在天際。我不禁伸了個懶腰,拍拍心兒的肩對她說:“工作順利,明天加油,回家洗洗睡吧?!?/p>
第一天的努力換來了45塊錢。我笑嘻嘻地拿著它在父親面前炫耀,又用抱怨的口氣說老爸你都不來看我,他眼睛瞇成一條縫,呵呵地笑了:“我去了你會害羞的?!笔前。闳チ宋視訄龅?,我在心里對自己這樣說。
這樣充實的生活持續(xù)了七天,我每天坐在同一個位置,身邊是同一個人陪著。對著老人小孩吆喝,對著自己的“同行”吹牛??墒俏乙稽c也不覺得丟臉,相反,這是我驕傲的資本。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結(jié)識了一個賣金魚的大哥哥。他也許才高中畢業(yè),一個人游走在各個小城里,賣賣金魚維持生計,偶爾停下腳步懷念過去。我經(jīng)常和他在生意清淡的時候聊天消磨時光。他臨走時還送了我兩條金魚,一紅一黑,我把它們養(yǎng)在了池子里。
心兒離開了,她回到了屬于她的那座城市。我一個人獨自觀賞煙火,看著世界的喧囂。
我見到了太多的喜怒哀樂。有人抽中了我心愛的小浣熊玩偶開心離去;有人不愿領屬于他的物品,最終哭著離開;有人高呼“哇哇哇,太幸運了,我一會兒去買彩票”;還有人只是路過,留下腳印就匆匆離開。然而他們,都不過是我生命中的甲乙丙丁。
我也和顧客發(fā)生過爭執(zhí),最終我退錢看他搖頭離開,可那種心酸的感覺一直涌在心頭。忽然覺得市場上那些討價還價的買賣人還真不容易,都應該被理解。
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個顧客是什么模樣我早已忘卻,我把自己見到的、思考的問題記錄下來,保存在記憶珍貴的那一欄。我相信:它們將使我受益匪淺,讓我在以后的人生路上少走很多彎路,繞開許多絆腳石。
我很感謝年華里這不可替代的七天。
[ 編輯:苗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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