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男癥”導致中性風流行
中性的男性更容易接近女性并獲得女伴,其背后是幾乎經歷了二百多年的男性被“妖魔化”的歷史。
心理學家調查顯示,中性的男性更容易接近女性并獲得女伴。隨著中性風潮在中國的興起。無論從熒屏故事、選秀相親節(jié)目,還是現(xiàn)實生活中,這個結論似乎都正在得到印證。
較早指出這一點的,是蘇格蘭圣安德魯大學的認知科學家珀雷特,他認為,當消費社會女性成為消費主體,就會出現(xiàn)廣受歡迎帶有女性化特點的男性形象,這些帶有女性化氣質的,男性顯然要比孔武有力的男性更加不具有攻擊性,也更容易接近。
上述“好男兒”是怎么煉成的?與這種新“好男兒”對應的,則是幾乎經歷了二百多年的男性被“妖魔化”的歷史。全球學者們試圖從中一窺男性形象與角色變化背后復雜的政治、經濟以及社會因素。
女權“憎男”,社會“恐男”
正如女權主義者正在努力摒棄“溫柔、順從、賢淑被動”等形象,在受異性青睞的男性格與形象中,傳統(tǒng)男性的“陽剛、力量、控制、果敢、競爭”等特點正在一點點地消失。當然,這樣描述女性在傳統(tǒng)視野中對男性的看法,還稍嫌委婉客氣,事實上,在更多的女權主義論述中,男性的形象,更傾向于與文明背道而馳的“嗜權、易暴、自私、永不聽忠告”, 明鏡周刊的專欄女作家Sybille Berg認為,男人愚笨、惡劣和令人憎惡,正是因為“他是男人”,舍此別無理由。言辭激烈的Sybille Berg,甚至把男性集中工作和生活的場所,描述為“獸群”,在這種場合,永遠聚集著人類社會中的二等人。
任何對過往的20世紀政治與社會運動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如此對男性言辭激烈的態(tài)度,絕非獨此一家。社會學家發(fā)現(xiàn),自20世紀以來,配合現(xiàn)代文明的基本趣味,公共媒體對男性的厭惡態(tài)度,早已經是成為尋?,F(xiàn)象。在媒體的描述中,男性永遠是“超速駕駛,打架斗毆,隨意的性行為、性犯罪”等現(xiàn)象的主角。似乎對男人的這種鞭笞,已經成為現(xiàn)代文明的基本觀念和立場。
關于男性究竟是怎樣的社會動物,在19世紀初期就已被熱論,甚至包括洪堡、費希特和康德這樣的男性哲學家,都一致認為男人是不道德的,自私的,無情的,被欲望驅使、暴力、不負責任。
在此后漫長的20世紀,盡管態(tài)度強硬的女權主義者經常對男性措辭激烈地進行抨擊,卻很少有男人敢于直接跳出來指責其為胡言亂語。這一點似乎證明,連男人也默認自己的確擁有上述德行。
有一個事實似乎難以否認:在暴力方面,男人幾乎是主要的施暴者和受害者。無論是戰(zhàn)爭還是其他高危職業(yè),社會都會傾向于習慣性地招募或選擇男性。如果發(fā)生暴力案件,幾乎所有人潛意識中,都會首先將男人作為嫌疑對象。在監(jiān)獄中,人們會發(fā)現(xiàn),女性只占到全部囚犯的5%。在家庭糾紛沖突中,無論事情本身如何,男性被逮捕或控制的幾率為百分百。
本質來說,并非是女權主義者發(fā)現(xiàn)或營造了“男性恐懼癥”,如果我們回頭看看自然界,就不得不承認,雄性動物的攻擊性顯然要強得多。如此來說,發(fā)生在人類社會中的男性恐懼癥,就自然而然了。而所謂的陽剛之氣,在持續(xù)兩百年的現(xiàn)代社會演變中,自然愈來愈成為貶義詞。對此,我們的社會,該有怎樣的作為呢?
女人的全面勝利?
爭論仍在繼續(xù)。一方面男孩子被按照傳統(tǒng)的社會屬性塑造,另一方面,現(xiàn)代社會的深刻變化,卻促使男性在各種擠壓和誘惑下做出本能的選擇。
最讓人焦慮的問題,依然是強調兩性之間的差異和對立。常見的意見是,男人和女人根本就是分別來自火星和金星的兩種動物,所以男女之間永遠是陌生的。
有很多學者試圖解答這個問題。但是大量研究之后,研究人員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兩性在能力上的太大差異。男人和女人之間,誰更善于學習?女人就不暴力?
政治學家Peter D?ge(皮特?朵格)認為,最起碼在家庭關系中,女性“幾乎與男子平等份額”的罪犯。從道德角度來看,女性真的就比男性更道德一些?答案也是否定的,女性所呈現(xiàn)出的道德狀態(tài),乃是她們與社會互動的結果。
大量的研究表明,兩性之間在認知的或情感上的自然差異,幾乎可以說是沒有的。
盡管如此,許多針對性別的歧視言論仍占據社會的主流。這些言論在過去的代表是“女人附屬論”,而到如今則流行“男性貶值論”。
女權主義作家多麗絲? 萊辛說,男人的貶值“已成為我們文化的一部分,他們幾乎不再引人關注”。男人們對女權主義的更多誤解,往往起因于這些激烈的言辭,不管它有沒有道理。
事實上早在1779年,蘇格蘭啟蒙者威廉亞歷山大就斷言,“沒有女伴的男人對社會而言是一個危險的動物”。另外一些思想家則在男人“殘忍和冷漠自然如是”、“無所謂感對于整個社會”、“一塊‘理智’的冷冰”、“兇狠與暴力”等特征方面達成共識。洪堡、費希特和康德等哲學家都曾建議“男人應放棄他的性優(yōu)越感,必須接近女性,以便成為真正的人”。如此不堪的“動物”,似乎正在面臨被強勢獨立的當代女性拋棄的危險。
對于類似問題,長久以來以中性化著稱的安妮?蘭妮克斯,卻選擇用另一種態(tài)度,她在2012年3月接受《衛(wèi)報》采訪時說,女權主義應當不是“把男人排除在外,而是將男人也包括進來。”蘭尼克斯強調說,“我們必須要面對并強調這樣一點,尤其是要把年輕的男人與男孩也包括進來?!?/p>
英國專欄作家Soraya Chemaly也誠懇地指出,了解了接受女權主義對男性益處多多,最明顯的好處是有利于男性自身更好地在社會工作中與女性合作,有利于創(chuàng)造長期穩(wěn)定的經濟環(huán)境,并且多多少少能減輕自身的壓力。
也許采用這樣一種攜手并進的方式,才能把男性調教成不那么讓人討厭的物種。自由消費式的欣賞,一般會成為首選的途徑。《第一性》的作者埃里克澤穆爾調查發(fā)現(xiàn), 21世紀以來,大約有五分之一的男人為了“美觀”而脫毛,32%的男人試用發(fā)膠,53%的男人贊成開美容院,2004年,法國6萬家美容院中,男性顧客人數(shù)增加了3..5%,男性美發(fā)營業(yè)額增加了6.3%,顯然,越來越多的男性理發(fā),已經不是簡單地剪短頭發(fā),而是設計更加賞心悅目的發(fā)型。
不過,在復雜的現(xiàn)實生活中,一個矛盾現(xiàn)象也正在產生。在消費社會中,作為消費主體的女性雖為感官愉悅時更傾向于欣賞中性男人,但在選擇婚配和生活對象時,卻更傾向于傳統(tǒng)型男人,強調其剛毅、堅強、果斷勇敢,體魄強健等特征。這一點在亞洲社會比較明顯,最典型的是日本女性對于“食草男”的焦慮,對于她們來說,重行施展女性魅力來喚起男性的雄性氣質,似乎又成為當務之急。而在中國,也常常不乏對男孩“中性化”傾向的各種憂慮,可見性別角色的社會轉化,也是一種不得不承受的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