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 巍
(中央民族大學少數(shù)民族語言文學系,北京 100081)
淺析中朝①小說之婚戀觀
——以明清和李朝時期的愛情小說為中心
尹 巍
(中央民族大學少數(shù)民族語言文學系,北京 100081)
任何時期文學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及其文學內涵的演義,都離不開所處時代政治、經(jīng)濟、思想、文化等大環(huán)境的變化和支撐。小說作為一種敘事的藝術,是反映和闡釋生活大環(huán)境的一種方式,它不能不提及人世間十分重要且人人向往的愛情主題。如果以“愛情”為主題,分析明清和李朝時期的小說中有關婚戀的態(tài)度觀,進而剖析兩國民眾在民族感情等方面的異同所在,則有利于揭示兩國其特定的文化內涵與文化價值。
中國小說;朝鮮小說;婚戀觀
“文學的領域未必與國境相同,中國的文化及文學之留傳普及四海,外國人之研討中國學術,非始自今日,東方諸鄰邦,自古頗為重視漢文學,因中國文字之使用,并不限于我疆我土,其流傳于朝鮮、日本、安南等國,為時已久……此外,中國典籍亦大量外傳,中國學術文化乃在日、韓、越等國生根發(fā)芽,四鄰漢文學因之興焉?!保?]朝鮮朝時代(1398-1887)在時間上大體與明清兩代(1368-1911)相契合,在長達五百年的歲月里,經(jīng)過眾多文人的往來交流、留學生的求學活動、僧侶的渡海求法交游等過程,兩國的文學藝術在傳接授受中都有著很大的發(fā)展,尤其以小說創(chuàng)作為兩國古代文學發(fā)展的最高峰,產(chǎn)出大量不同題材、不同類型的作品。如明清時期就有歷史演義小說、神圣小說、世情小說、俠義公案等小說類型,朝鮮也出現(xiàn)了傳奇小說,夢幻小說、寓言小說、英雄小說、愛情小說、家庭小說、家門小說、講唱本體小說(盤所里系小說)等各種小說類型。[2]
無庸置疑的是,明清小說作為異民族的文學傳入朝鮮之后,與已有的朝鮮小說相互碰撞產(chǎn)生了變異,也促進了朝鮮小說的發(fā)展。有位學者曾說過大致這樣的話:東洋文學與西洋文學的共同基礎是“人性”,東洋人讀西洋作品會受感動,西洋人讀東洋古典作品會有所感慨,是因為存在普通的“人性”。而“愛情”一直是“人性”之內永恒的主題與情感紐帶,它不僅是人類得以繁衍生存的生命力,更是人類文化得以創(chuàng)造和發(fā)展的源動力。所以在各種文學作品中,我們都能注意到愛情以不同形式投射出現(xiàn)實的影子。小說這一敘述方式的誕生,使愛情以各種美麗的形式演繹,保持了旺盛的生命力,更成為了小說不可或缺的主題。而對于愛情這一情感話題在不同的時間和空間中的表現(xiàn)進行探索,成就了許多古典小說作品更為深刻的主題,奠定了在文化發(fā)展史中的非常地位。相信處于同一文化圈之內的古代中國和古代朝鮮的民眾,更能夠相互理解彼此作品中的喜怒哀樂。本文將緊緊圍繞“愛情”這一主題,分析明清和李朝時期的小說中有關婚戀的態(tài)度,進而剖析兩國民眾在民族感情等方面的異同所在,揭示其特定的文化內涵與文化價值。
朱子理學產(chǎn)生于中國封建社會的后期,從宋后期起,歷經(jīng)元、明、清三個朝代約700年,一直作為官學占據(jù)著統(tǒng)治地位。明代是理學的鼎盛時期,也是理學開始瓦解的時期。朱元璋、朱棣父子極力推崇程朱理學,朱熹的地位被大大地提高,理學獲得了獨尊地位。朱熹提出:人性分“義理之性”與“氣質之性”,前者產(chǎn)生“道心”,后者產(chǎn)生“人心”,而“道心”通“天理”,“人心”滋“人欲”。因此,道學的宗旨在于“存天理,滅人欲”。而他們所強調的“天理”就是指倫常禮教。在這樣的名號下,不僅扼殺學術的自由,還禁錮人們的思想,而且這種宋明時期的道學(主要是程朱理學)在后期封建社會是占統(tǒng)治地位的思想。統(tǒng)治階級的思想在一個社會里總是占統(tǒng)治地位。作為一個階級而言,封建統(tǒng)治者對于男女的自由戀愛結婚的思想可動用手中掌握的國家權力和機器進行直接干預,他們始終以某些強調措施對待那些自由戀愛結婚者,并給予極力打擊。所以很多明清小說中便出現(xiàn)了強調程朱理學規(guī)范的傾向。《劉生覓蓮記》中女主人公所說的話值得我們注意:
“自天下有淫婦人,故天下無貞節(jié)男。瑜娘之遇辜生,吾不為也;崔鶯之遇張生,吾不敢也;嬌娘之遇審生,吾不愿也;伍娘之遇陳生,吾不屑也。倘達世垂情,附遂幽志,吾當百計喜籌,惟圖成好相識,以為佳配,決不作惡姻緣,以遺話巴。”[3]
在很多類似這樣的作品中,男女主人公都是互有愛慕之心,雖也私期暗約,但始終以禮相待,最后是明媒正娶,共結連理。他們的愛情雖然在循規(guī)蹈矩中進行,但“情”與“理”也不斷地發(fā)生沖突,但占據(jù)上風的卻始終是“禮”,春心的悸動嚴格地囿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框架中,眾多的愛情小說作者們也竭力將愛情與封建禮儀融為一體。《劉生覓蓮記》的最后以劉生于二美同諧花燭為終。它并不是贊美一男一女對愛情的忠貞不渝,而是以一夫多妻為榮為雅。而且還有一些作品為了宣揚一夫多妻的自然合理,居然編出姐妹同嫁一夫的故事,例如《雙卿筆記》。
“教化為先”是明清時期小說的主流,大多數(shù)作者都相當強調作品向讀者灌輸封建思想的作用。比如在才子佳人小說中,明明是在描寫情意綿綿的青年男女的戀愛故事,然而作者還是強調他們的目的是為了教育讀者?!敖袒癁橄取睅缀醭闪嗣鞒踔燎迥┬≌f的共同特點,盡管在不同時期、不同流派中他們的表現(xiàn)方式并不一致。但“教化為先”的傳統(tǒng)得以確立并不斷強化,是與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以及作者的思想狀態(tài)有關。明太祖朱元璋登基之始就明確提出“治國之要,教化為先”。[4]于是,有利于各階層民眾實行精神奴役的程朱理學被統(tǒng)治者定為官方哲學,成為我國思想界的統(tǒng)治思想。清代的情形亦復如此,清初的康熙帝就提出“正人心,厚風俗”的主張。這種巨大的國家力量就是迫使小說創(chuàng)作走向“教化為先”道路的外在因素。
高麗末期,朱子學傳入朝鮮以后,打破了當時佛教一統(tǒng)天下的局面,并為推翻高麗王朝,建立和鞏固李氏朝鮮王朝開辟了道路。到了朝鮮初期,程朱理學為一些改革派人士作為政治的哲學理念,在制度的改革和制定上發(fā)揮了很大的作用。16世紀,程朱理學在朝鮮迎來了黃金時期,以李滉(退溪)為代表的一代杰出的朱子學家在哲學理論、倫理道理、政治文化等各個方面,全面繼承、維護和發(fā)展了程朱理學,使朱子學在信仰、政治思想、文化教育以及人的意識形態(tài)等所有領域占據(jù)了支配地位。他認為“理氣決是二物”“理氣貴賤”“理為氣之帥,氣為理之卒”,即確定了理主宰萬象的立場。他的“主體論”作為一種體系成為兩班官僚集團的支配思想,而且這種思想在李朝持續(xù)達500年之久,使程朱理學深深融化到朝鮮文化之中,成為那個時期文化的主流。那時許多朝鮮的朱子學家都一直以朱子的正統(tǒng)思想作為基礎,視“理”,即視王道、仁政、三綱、五倫為古今不變的道德法則,可以看出,這種道德法則作為封建的、家長制的、君子等級宗法社會的倫理思想理念。在朝鮮朝,程朱理學處于國教的地位,以一種統(tǒng)治理念也成為一種代表官方的學說??偟膩碚f,兩國統(tǒng)治者就是以“理即禮”的思想灌輸來麻痹廣大民眾,這種思想也滲透到眾多的作家思想深處,他們的作品也被打上了那個時代思想的烙印。
2.明清時期和李朝時期的婚戀觀。
在古代社會,婚姻并非個人的私事,任何一種婚戀模式的選擇無疑會反映出社會文化的價值及其取向,選擇誰與自己終身相伴,也不完全取決于當事人的喜好和意志,而更多地受到家庭制度、社會價值和風俗習慣的制約。所以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諸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郎才女貌,門當戶對”“餓死事小,失節(jié)事大”等婚姻觀念決定了兒女婚姻的幸福,這些觀念中有的從封建禮制上的肯定到政治上的認可,發(fā)展到以法律鞏固,形成了風俗、禮教、法律三位一體的傳統(tǒng)婚姻特質。
(1)婚姻“自主權”的抹殺。
“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娶妻如之何?非媒不得?!保?]隨著父權制、家族制和私有制的逐步確立,兒女不僅被視為家族和家庭私有財產(chǎn)的一部分,而且還使他們的婚姻超越了單純的個人選擇關系,成為了保持和延續(xù)家族或家庭利益的手段,所以婚姻締結的控制權便不可避免地落到了家長的手中。
“父母之命”包含著各種各樣的目的,有些是借兒女婚姻進行政治聯(lián)姻,擴大或鞏固其政治權力,維護其所得利益;有些是門閥士族為了門當戶對,維護名門望族,保持“高貴”血統(tǒng);有些是指腹為婚,割襟為約;有些是為了自己與朋友的友誼與信譽;有些純粹是為了聘財和嫁資的經(jīng)濟目的。當然,也有許多父母包辦子女婚姻,是出于對子女的愛護,但他們首先考慮的是對方的社會地位、經(jīng)濟貧富、生活溫飽等現(xiàn)實條件,而不是以子女的愛情為出發(fā)點。
在中國的歷史上對于“媒人”的要求沒有具體的記載,但在傳統(tǒng)的婚姻中,從訂婚到結婚必須請媒人搭橋,只有通過“媒妁之言”的婚姻才能合乎禮教和道德。首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大概是孟子?!睹献印る墓飞线@樣寫道:“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鉆穴隙相窺,逾墻相從,父母國人皆賤之?!比藗円呀?jīng)在潛移默化中接受了這種抹殺個人選擇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觀念。
在朝鮮,一切男女之間的婚儀次序都是由“四禮便覽”所規(guī)定,兒女婚姻的最終決定權也掌握父母手里。朝鮮的婚禮模仿中國的儒教婚禮的次序,以“六禮”(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為基礎,嚴格遵循其“六禮”所規(guī)定的六種結婚儀式和順序。朝鮮時代的婚禮次序又以中國的“朱子家禮”和“四禮便覽”為基礎。議婚是舉行婚禮的第一個階段。議婚指的是舉行婚禮之前,媒人往來于兩家探聽雙方父母的意見,進行相互協(xié)調的結婚順序之一。在這期間,結婚當事人自然被排除在外。因為當時朝鮮嚴格禁止自由戀愛,媒人在議婚的過程中起著很大的作用。所以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中可以看出最大的特點:即為了家族的利益,可以否定男女當事人的自主權。縱觀明清時期和李朝時期的小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男女婚戀中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因此愛情的壓抑現(xiàn)實與人的自然本性還是極不相和諧的。
(2)婚姻“對等性”的追求。
婚姻講究“對等性”,在中國是很早就有的傳統(tǒng)觀念,主要表現(xiàn)在“郎才女貌”上?!安拧笔敲c權力的象征,于是男士們便會極盡所能地以這方面的成就來向對方證明自己值得被愛;而“貌”是通過自身魅力來展示的,于是女士們便會對自己的容貌、身材以及服飾打扮等方面費盡心思,期望自己被愛。在古代對男女雙方才貌相當?shù)囊笫呛饬渴欠襁m合結縭的重要尺度。一般情況女方對男方的才學品質要求更高一些,女子喜愛“才子”,而“才子”的“才”主要體現(xiàn)在詩詞歌賦和文章上。這種擇婿選才的標準與中國古代“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及“學則優(yōu)則仕”等傳統(tǒng)文化觀念有關,所以一直到明清乃至現(xiàn)代都是如此。
而才子對女性的“美貌”定義早有詩詞證明: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詩經(jīng)》
天下佳人莫如臣東家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太白,施朱太赤。美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宋玉《登徒子好色賦》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若輕云之蔽月,飄颻兮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綠波。
——曹植《洛神賦》
以上都是男子設計出來的他們心中的女性之偶像。
在朝鮮的《女教》中講明女子有四德:“一曰婦德,二曰婦言,三曰婦容,四曰婦功”,把“女容”放在了第三位,強調“不敵顏色美麗也”,說最重要的是經(jīng)常要洗漱,保持潔凈。但文學作品中出現(xiàn)的言語還是和說教有所區(qū)別的。在朝鮮小說中出現(xiàn)的美女跟中國小說中出現(xiàn)的美女一樣,都有著千篇一律的容貌,如“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之類的描述。
這種對婚姻對等的追求,還主要表現(xiàn)在婚姻雙方對等的等級觀念,即“門當戶對”。在中國古代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門當戶對”曾是左右婚配的一條重要準則?!伴T當戶對”這個詞是由住宅建筑上的“門擋”“戶旦”兩個詞聯(lián)合演化而來的。有地位的人家才有門擋、戶旦作裝飾的大門,平民百姓人家沒有門擋、戶旦。于是后人以門擋、戶旦比喻門第,演繹出“門當戶對”,借用于婚姻上的等級觀念。
在階級社會里,每個人都具有階級的屬性,從而也給婚姻打上了深厚的階級烙印。作為統(tǒng)治階級或各種既得利益集團,為了保持和擴大自身的政治、經(jīng)濟權益,常常把婚姻當成政治棋盤中的籌碼,出現(xiàn)了一個個命運與共、利害攸關的不同階級、不同層次的婚姻圈。社會上流行的各種諺語,如“龍配龍,鳳配鳳”,“官尋官,吏尋吏,做伙的尋了做飯的;魚配魚,蝦配蝦,華里虎(蛙的一種)尋樂疥蛤蟆”,還有“竹門對竹門,木門對木門”,[6]這些諺語都形象地反映了不同家庭的不同擇偶圈。這也可以說是婚姻的社會屬性。而且國家為了確保上層階級的統(tǒng)治利益,會做出種種限定。比如在清朝,國家規(guī)定,良賤不能通婚。據(jù)清律記載:
凡家長與奴娶良人女為妻者,杖八十。女家(主婚人)減一等。不知者,不坐。其奴自娶者,罪亦如之。家長知情者,減二等。因而入籍(指家長而言)為婢者,杖一百。若妾以奴婢為良人而與良人為夫妻者,杖九十。(妾冒由家長,坐家長;由奴婢,坐奴婢。)各離異改正(謂之籍為婢之女,改正復良)[7]
規(guī)定良賤不能通婚并不始于清朝,但清政府沿襲不廢。良民和賤民的等差,涇渭分明,確定良賤不能通婚,從政府的角度,主要是要保護良人的身份不致受到辱沒,但更重要的是為了顯示等級制度權威的不可動搖。
“結婚是一種政治的行為,是一種借新的聯(lián)姻來擴大自己勢力的機會;起決定作用的是家世的利益,而絕不是個人的意愿?!保?]這在封建的聯(lián)姻制度中得到了充分體現(xiàn),也在明清小說中得到很好的體現(xiàn)?!豆沤裥≌f》的《閑云菴阮三償怨債》講述的就是陳大常為了找個名位相當?shù)膶ο?,對官媒說:“我家小姐年長,要選良姻,須是三般全的方可來說:一要當朝將相之子,二要才貌相當,三要名登黃甲。有此三者,立贅為婿;如少一件,枉自勞力?!庇捎陉惛笀猿帧伴T當戶對”的要求,把自己女兒的年齡都拖大了,卻還沒有合適的人家,導致自己女兒因情竇初開的失足而毀了一生的幸福。陳父是以“門當戶對”的婚姻觀來間接地毀了自己女兒的終身大事。
朝鮮實行的“良賤不婚制”(又被稱為“貴賤不婚制”),使民間的“門當戶對”婚姻觀念更加嚴重?!傲假v不婚制”在成宗16年(1485)通過《經(jīng)過大典》立法而形成一種制度,雖然這項制度并不能徹底地阻止良賤通婚。首先在朝鮮時期“良賤不婚制”嚴格適用于宗室婚的實行,即宗室之子必須娶宰相之女,宗室之女必須以宰相之子作為通婚對象。這樣的規(guī)定實質上是宗室無法與非士族之女建立婚姻關系。所以朝鮮社會的宗室婚是以身份為基礎,其婚姻對象是極受限制的,而且喜歡嚴格區(qū)分兩班、常民、良民賤民的朝鮮社會,又不允許良民和賤民之間的婚姻,即只建立士族之間的婚姻。所以無論是貴族還是底層民眾的婚姻都是由統(tǒng)治階級的政治經(jīng)濟的策略形態(tài)所操縱。這種國家的政策也影響到了小說,朝鮮小說中男女主人公身份也帶有一種階級的偏頗性。對于這種階級的偏頗性也有人調查,在韓國學者金用淑的《古小說中的愛情觀》論文中,她參照的古小說有96篇,其中建立婚戀關系(具備男女主人公具體身份的、有婚戀關系)的小說有59篇,在這59篇婚戀小說中,男女主人公符合“門當戶對”的有53篇,從中可以看到“門當戶對”對朝鮮民眾的影響。造成這種現(xiàn)象也許有如下原因:①作者是兩班貴族(亦或是沒落的兩班);②為了迎合兩班階級的讀者群;③符合朝鮮民眾想成為貴族的憧憬和夢想。
在明清時期和李朝時期,兩國的朝廷為了鞏固自己的統(tǒng)治而在思想政治上極力推行束縛人們思想的程朱理學。但情欲是男女之自然之性,是不能違背的“天稟本性”。悲劇總是由不能抗衡的社會勢力造成的,在明清時期和李朝時期,這種不能抗衡的社會勢力就是傳統(tǒng)的儒教文化。封建婚姻扼殺了青年男女最起碼的自主權利和自我價值。再加上國家政治法規(guī)的影響,大多數(shù)作家的作品仿佛成了國家機器的傳聲筒,將國家的思想從筆端表達。兩國這一時期的婚戀小說很好地反映了國家的意識形態(tài)和當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郎才女貌,門當戶對”的婚姻觀念,是那時兩國婚姻觀的折射。上層社會婚姻關系中門第觀念之根深蒂固,民間的談婚論嫁也大體相似,所謂“做官人不攀草鞋親”“鳳凰要把高枝占”,直到今天仍然有許多為人父母者未能逃脫這樣的擇偶標準。
注釋
①現(xiàn)代朝鮮和韓國的古代文學同為一脈,文中的“朝鮮”一詞是一個地理學上的概念,既指朝鮮半島,又指半島歷史上的各個朝代,而非政治意義上的朝鮮。
[1]林明德.韓國漢文小說志興衰及其研究[A].域外漢文小說論究[C].臺灣學生書局,1989:29.
[2][韓]鄭鄉(xiāng)珍.韓國古典小說研究[M].首爾:三知院圖書出版,2000.
[3]李蒙生,校點.劉生覓蓮記[M].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2002.
[4]陳大康.明代小說史[M].上海:婚喪海文藝出版社,2000:126.
[5]程俊英,蔣見元,注釋.詩經(jīng)·齊風·南山[M].長沙:岳麓書社,2000:91.
[6]轉引自郭松義.倫理與生活——清代的婚姻關系[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0:27.
[7]大清律例通考校注.P452.
[8]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74.
Analysis of the View of Marriage and Love Described in Chinese and Korean Novels
Yin Wei
Any literary phenomena can not be separated from the era in which the political,economic,ideological,cultural and other environment people lived .Novel as a narrative art,which can be used to reflect and explain the life environment.Novel writers must concern the very important aspect of life___love and marriage among people.This article focuses on the"love story”,taking it as the theme of novels in the Ming,the Qing and the Li Chao Dynasties,analyzed the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between Chinese and Korean in the national feelings.The paper tries to reveal its special cultural connotation and cultural value of two countries.
Chinese novel;Korean novel;view of marriage and love
I207.41
A
1672-6758( 2012) 09-0126-3
尹巍,在讀博士,中央民族大學少數(shù)民族語言文學系。研究方向:中韓文學比較研究。
Class No.:I207.41Document Mark:A
(責任編輯:宋瑞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