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靜波

（北京師范大學(xué) 價值與文化研究中心，北京 100875）

【哲學(xué)研究】

投子修颙禪師修為研究

耿靜波

（北京師范大學(xué) 價值與文化研究中心，北京 100875）

宋代高僧投子修颙禪師，對北宋時期官居要職的富弼、文彥博以及“北宋五子”之一邵雍等人都產(chǎn)生過重大影響，然其現(xiàn)存史料極少，且未有其禪法思想的系統(tǒng)闡釋。從其與富弼等弟子的參問、參悟經(jīng)歷以及邵雍的主要理學(xué)思想中歸納禪師禪法思想的主要特點，對全面、客觀地認(rèn)識其禪法思想的重大影響有所幫助。

投子修颙；邵雍；富弼；修為

關(guān)于投子修颙禪師思想方面的記載存之甚少，可查閱到的主要有《禪林寶訓(xùn)》、《建中靖國續(xù)燈錄》、《續(xù)傳燈錄》、《五燈會元》、《五燈全書》、《禪宗正派》以及《天界覺浪盛禪師全錄》。其中所載有重復(fù)或互不吻合之處，現(xiàn)主要據(jù)《禪林寶訓(xùn)》與《建中靖國續(xù)燈錄》作析。

一、投子修颙語錄探析

關(guān)于修颙禪師生卒年，由于史料未提及，故只能根據(jù)其嗣法弟子等相關(guān)資料推測。據(jù)《居士分燈錄》與《禪林寶訓(xùn)音義序》：

富弼，字彥國，河南人，慶歷中，與文彥博并相，封鄭國公，繇趙清獻策勵之。后晝夜精進，方鎮(zhèn)亳州，時聞修颙法席之盛，往質(zhì)所疑。見颙登座，顧視如象王，回旋已微有得，因執(zhí)弟子禮，請為入室。颙見即曰，相公已入來，富弼猶在外，弼聞汗流浹背，即大悟。尋以偈寄圓照本曰，一見颙公悟入深，因緣傳得老師心。江山千里雖云隔，目對靈光與妙音。又迎颙館于州治，咨以心法。別后答颙書有曰，弼遭遇和尚，即無始以來忘失事。［1］

舒州投子悟證修颙禪師，嗣惠林宗本禪師，清源下十二世也。［2］

富弼（公元1004-1083年），字彥國，河南人，人稱鄭國公，深得神宗信任，屢被托以重任，由上述他與修颙禪師的參問可知，他乃于修颙禪師處得法。由上便可推知修颙禪師與富弼當(dāng)為同時代人。富弼參問修颙禪師之前，雖已得繇趙清獻公警勵，然惟在見修颙、聞其偈之后方才大悟。見修颙之前，云隔江山千里；之后，靈光妙音亦目前頓顯。性境隨心，不可思議，以致事事無礙。富弼后憶及參修颙禪師之事，由修颙師兩月之巧設(shè)方便，抵及于古尊宿處數(shù)十年之摘發(fā)，晝夜精進，日夜侍奉。由此可見修颙禪師接引學(xué)人之妙湛，直指本心，頓顯自性。富弼后所作之偈贊，“萬木千花欲向榮。臥龍猶未出滄溟。彤云彩霧呈嘉瑞。依舊南山一色青”，［1］593亦充攝其對修颙禪師之精深、奧邃佛理及開示學(xué)人之機巧的由衷贊嘆。又見《禪林寶訓(xùn)卷第二》：

歸云本和尚辯佞篇曰，本朝富鄭公（弼）問道于投子颙禪師，書尺偈頌凡一十四紙，碑于臺之鴻福兩廊壁間，灼見前輩主法之嚴(yán)，王公貴人通道之篤也。鄭國公，社稷重臣，晚年知向之如此，而颙必有大過人者，自謂于颙有所警發(fā)，士夫中諦信此道，能忘齒屈勢，奮發(fā)猛利期于徹證而后已。［3］

歸云本和尚，名如本，一代名僧。南臺人，嗣瞎堂遠(yuǎn)，宗風(fēng)甚籍。其曾上堂曰，“一棒下痛領(lǐng)將去。樹頭驚起雙雙魚?！痹鬓q侫篇，意為論議當(dāng)世“搖尾乞憐”者，以示對當(dāng)時儒者士大夫，如富弼、楊憶、李遵勖、張九成等篤信道法之王公貴人、社稷重臣從嗣禪林大老的不滿。然而，其中對諸禪師之評價亦不失中允。如提到修颙禪師，藉于本已貴為王臣宰官，且擔(dān)荷國家重任之臣的富鄭公，因參投子颙禪師，得悟且深贊禪師之舉，遂稱頌颙禪師道高德重，必有大過于人之處?！叭缟现T大老。若無實悟。無真操。詎能感如是王臣宰官。屈勢忘年。而信向之哉?！保?］

可見，投子颙禪師在德業(yè)、品行方面，確為當(dāng)時禪林所標(biāo)榜，為諸方所徹證。

修颙禪師參悟機緣與語錄，見于《舒州投子修颙證悟禪師》：

晉州趙城梁氏子，參圓照，因舉無著問天親，彌勒說什么法？曰：這個法。忽有省出住壽州資福，西京少林，舒州投子，道譽震諸方，因號颙華嚴(yán)……良久曰，一元和，二佛陀，三釋迦，自余是甚椀跶丘，參。［5］

諱修颙，姓梁氏，晉州趙城人也，幼同父不拜鄉(xiāng)祠，不受書訓(xùn)，俄曰，當(dāng)為人天師，安慕此耶。尋依本州島島霍山文廣上人出家，圓具，橫經(jīng)講席，洞曉佛意，華嚴(yán)九會，敷演三四，遠(yuǎn)造蘇州瑞光圓照禪師法席，扣問禪宗，因舉無著問天親，彌勒說什么法？說遮個法，即悟其旨。［6］

投子修颙，又名投子悟證修颙禪師，俗姓梁，晉州趙城人。自幼桀驁，不拜鄉(xiāng)祠，不受書訓(xùn)。后參云門宗惠林宗本禪師，宗本舉以無著問天親“彌勒說什么法”公案，修颙頓省，遂出住壽州、西京少林、舒州投子等寺。后僧又以“是法平等，為甚趙州以三等接人”，禪師以“入水見長人”作復(fù)，法無高下，但眾生根器不同，故需隨器而造，無奈僧人不會。春生夏長。秋落冬枯。造化而已，天何言哉？鐵牛吞象。佛向藕藏。本無一語，愚悟頓顯。區(qū)于鳳翔佛陀禪師之“一釋迦，二元和，三佛陀”，［7］修颙禪師之“一元和，二佛陀，三釋迦。自余是甚椀跶丘”。更有深意，喧囂世間、若夢塵緣與吾何干。此三名號，終而復(fù)始，隨意，“無我”，任運隨緣，而時人莫測。

又據(jù)《續(xù)傳燈錄卷第十四》與《投子修颙禪師》：

舒州投子證悟修颙禪師，姓梁氏晉州趙城人，幼不拜神祠不受書訓(xùn)，常曰，當(dāng)為人天師安慕此耶，遂游諸方。造蘇州瑞光圓照禪師法席，參扣宗旨，因舉無著問天親，彌勒說什么法？云說這個法，忽如有省晨夕參叩……卓一下曰，知之一字眾妙之門，復(fù)曰，錯下座。［8］555

師參慧林，因吃攧有省，作偈曰：這一交，這一交，萬兩黃金也合消；頭上笠，腰下包，清風(fēng)明月杖頭挑。［9］

關(guān)于修颙禪師證悟機語，此兩處記載與上述不同。別于上述修颙禪師因“彌勒說法”得悟之說，《燈錄》與《語錄》載其因“吃攧”有省。因“打破水瓶”，修颙禪師乃作偈“這一交，這一交，萬兩黃金也合消；頭上笠，腰下包，清風(fēng)明月杖頭挑”。后方出世說法，出住壽州資壽等寺?！梆┰聻a千峰寒色，清淮流萬頃波濤”，并以“截斷眾流”，“隨波逐浪”三句為喻，禪師駿烈宗風(fēng)躍然紙上?！爸敝蛔?，眾妙之門，發(fā)人深省。知乃凈心之體，惟有先知此體，方能使“靈知”不昧。

關(guān)于修颙禪師弟子語錄，見于《建中靖國續(xù)燈錄下帙目錄》，［10］其中載禪師法嗣五人，分別為壽州資壽灌禪師、西京白馬江禪師、鄧州香嚴(yán)智月禪師、壽州文殊法聰禪師、鄭州資壽明潭禪師。只有前三人見錄?！妒嬷萃蹲由叫揎J證悟禪師法嗣》曰：

壽州資壽灌禪師，僧問：朝宰臨筵，請師舉唱。師曰：翠竹搖風(fēng)，寒松銷月。云：秖如威音王已前又作么生？師曰：無角鐵牛眠少室，生兒石女老黃梅。云：三十年后此語盛行。師曰：切忌錯舉。上堂良久曰：便恁么散去已是葛藤，更若喃喃有何所益。以拂子擊禪床下坐。［8］595

資壽灌禪師與弟子參問，“朝宰臨筵”，如何即是。事理具足，本無可言。明覺禪師曾答以“清風(fēng)來未休”，［11］歸宗師則以“已有隨車雨。何須動地雷”［12］應(yīng)對，圓悟克勤師更語“聞似不聞?！保?3］語異義似。投子颙禪師答曰，“翠竹搖風(fēng)。寒松鎖月。”翠竹搖風(fēng)聲細(xì)細(xì)。清流出谷響涓涓。本然天成，言即乖違。又問：“威音王已前又作么生。”空劫以前威音王那邊，秖如生佛未分。如何道？或曰：威音王以前無師自悟可得，威音王以后須是因師打發(fā)。語即是觸，不語則背。颙禪師則以“無角鐵牛，生兒石女”應(yīng)之，巧妙而不失智慧?！捌埖闷渲?。忘標(biāo)可也。若失其旨。標(biāo)其安用?！保?4］“葛藤”者，即古人為唯執(zhí)其標(biāo)者，亦名“敲門瓦子”。見月亡指。魚兔既得，安求筌蹄？故以拂子擊床，示眾散去。

西京白馬江禪師，僧問：知師久蘊囊中寶，今日開堂略借看。師曰：不借。云為什么不借？師曰：賣金須是買金人。乃曰：若言說佛說祖，未斷生死根源，直饒不立纖塵，也是心常附物，敢問諸人，作么生恰好去？拈起拄杖曰：看看，拄杖吞卻虛空，虛空何曾知覺。［8］595

崇壽寺江禪師與弟子，弟子因聞師久蘊囊中寶，遂欲以借看。貧女寶藏，自家本有，何須外借？仁者，本自具足，本自周備；雖曰禪中皆具足是法，然眾生因理情俱迷，終致本具如來藏功用而不覺。“賣金須是買金人?！逼羺s咽喉唇吻，快道一句。何以道？不許夜行，投明即達。如何達？目前無法，意在目前。萬松行秀老人曾語：“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保?5］其珠遍地，迷者卻目睹若泥，以致假借外求。江禪師此語可謂直達心源，明徹本性。遂上堂言，“佛祖”心起，“纖塵”意生，即已著物，已不“自在”，萬物皆不可著。惟向自心求。烹佛炙祖，鑄圣镕凡；本無一物，何來纖塵。毛吞巨海，芥納須彌。如一口吸進西江水。萬法歸心，本即言下洞然，入不思議境界，各依諸法空而住。

鄧州香嚴(yán)知月禪師，上堂顧視大眾曰：好諸禪德，霧卷長空云收大野；女郎臺下，何殊雞足峯前，四湖岸頭，不異曹溪路上。漁歌短艇鶯轉(zhuǎn)喬林，野草含煙汀花泣露，大眾還相委悉么？良久曰：頭頭垂示處，子細(xì)好生觀。又上堂曰：吾家寶藏不慳惜，覿面相呈人罕識。輝今耀古體圓時，照地照天光赫赫。荊山美玉奚為貴，合浦明珠比不得。借問誰人敢酬價，波斯鼻孔長三尺。喝一喝。［8］595

香嚴(yán)長壽知月禪師示眾弟子曰：禪德如霧卷長空，云收大野，縱于雞足峰前，亦徒勞話會；曹溪路上，更逈絕商量。風(fēng)聲浩浩，獸鳴幽谷。佛道體寬。無易無難。且世界如來，渾成一片。如于此悟入，則為真解脫。后上堂語：雖不啻脫眉之險，為大眾講法，然卻無人識別。何如？荊山美玉奚為貴，合浦明珠固價高。然惟自家寶藏方為一切具足，受用不盡，無欠無余?！蹲⒋蟪巳肜阗そ?jīng)第八》亦語，“不能開發(fā)自家寶藏?？v福智齊修。盡隨物轉(zhuǎn)。功歸生滅。無漏勝因皆不成就。故凈名云諸佛解脫。當(dāng)于眾生心行中求也?！保?6］故希望借助外力祛除迷失眾生之造作安排乃無繩自縛。由此，眾生欲探之無窮，用之無盡，惟靠自家寶藏，自肯承當(dāng)，勿勞別求。

二、投子修颙與邵雍的關(guān)系

邵雍（公元1011-1077年），字堯夫，謚康節(jié)，祖籍河北范陽，“北宋五子”之一，與周敦頤、張載、二程共同被確認(rèn)為伊洛之學(xué)的淵源。關(guān)于邵雍思想的研究，學(xué)界大多集中于對其“心學(xué)”與孟子“心學(xué)”和道家思想關(guān)系的探討，而對其與佛學(xué)思想的關(guān)系，則少為學(xué)者所重視。據(jù)筆者考證，邵雍之學(xué)在許多方面與佛學(xué)有十分密切的聯(lián)系，受投子修颙禪師的影響尤大?！蹲詳⒎譄翡浘壠稹份d：

然考當(dāng)時法道盛行，有主化者必有分化者，主化者如上所述，具載傳燈，分化者則有如維摩詰龐道玄張無盡宋景濂輩，秘大現(xiàn)小，帶水拖泥，不壞假名而談實相，斯亦悲愿弘廣，混俗利生之遐軌已。余故略采內(nèi)典，既成《佛祖綱目》四十一卷，復(fù)輯居士中，師承有據(jù)及應(yīng)化再來者七十二人，為分燈錄二卷。［1］574

此錄所載七十二居士皆為“于法道”所承有據(jù)及應(yīng)化再來者，“分燈”乃取“結(jié)集時夢見舍利弗尊者之所標(biāo)”之意。由此可知，《居士分燈錄》上下兩卷所列或為禪師直承弟子，或為間接受其法慧恩澤者。而鑒于此錄將邵雍、文彥博等人附于華嚴(yán)修颙禪師法嗣富弼之后，可知邵雍為受修颙禪師思想影響較多之人物。又據(jù)《佛法金湯編卷第十二》載：

雍，字堯夫，居洛四十年，安貧樂道，冬不爐，夏不扇，夜不就席者數(shù)年名。所寢息處為安樂窩，自號安樂先生。有《皇極經(jīng)世》書十二卷，擊壤歌集行于世……公有學(xué)佛吟曰：飽食豐衣不易過，日長時節(jié)奈愁何。求名少日投宣圣，怕死老年親釋迦。妄欲斷緣緣愈重，徼求去病病還多。長江一片常如練，幸自無風(fēng)又起波。［17］

可見，邵雍乃安貧樂道，少為外境所惑的隱逸之士，晚年因筋骨多病，故生斷妄欲，了生死之希求。遂親近佛教，與包括投子颙禪師在內(nèi)的諸禪師、富弼等居士頻繁交往。在其《觀物篇》中，邵雍以源于《易》的最高范疇“太極”來釋“先天之心”，多次講到以“無思無為”之心來“順理”觀物；而在其人生哲學(xué)《伊川擊壤集》中，邵雍的花草詩句則寄托了其悠游閑適、樂天安命，無欲無求的“真樂”思想。筆者認(rèn)為，在《觀物篇》與《伊川擊壤集》中，邵雍的“先天心”思想、“真樂”思想與禪宗南宗的“自心”是有密切聯(lián)系的。關(guān)于“心”的概念，邵雍于《觀物外篇》中云：“先天學(xué)，心法也，故圖皆自中起，萬化萬事生乎心也。”［18］159結(jié)合投子颙禪師語錄以及禪師與富弼、資壽灌禪師等弟子的答問中皆可看出，此明顯受投子颙禪師思想影響。“相公已來，富弼在外”，“自家寶藏不外借”，“心不附物”等皆包含萬法唯心，自性俱足之意。邵雍認(rèn)為，此“心”為萬物生成的本源依據(jù)，別無其他。另外，邵雍《伊川擊壤集》亦在其“尋樂”詩中將此意寓于其中?！罢\明本屬吾家事，自是今人好外求?！保?8］236“性以無心明，情由鑒止已?！保?8］239“人與花月合為一，但覺此身有蕊珠?！保?8］265“不必奇功蓋天下，閑居之樂自無窮?！保?8］274“天心無處是無心，心到無時無處尋。”［18］290“吾家事”，“不外求”可謂投子颙禪師不借“囊中寶”之翻版；“不必奇功，閑居樂自無窮”，“真樂”無須他覓，觸類即道；“心到無時無處尋”，拄杖吞卻虛空，斷卻生死根源，不著一物，祗是遮個法。于此，盡管由于資料所限，目前已難尋邵雍與投子颙禪師直接交往、參問的原始資料，然結(jié)合上述投子颙禪師禪法思想，以及代表邵雍主要學(xué)術(shù)思想的《觀物篇》與《伊川擊壤集》來看，邵雍與投子修颙禪師思想之間，確頗存吻合之處。另據(jù)《伊川擊壤集》，邵雍與《居士分燈錄》中投子颙禪師的法嗣富弼之間常有書信往來，談及自心、見性諸問題，使人更加確信上述推論。

三、投子修颙禪法特點

綜上，由投子颙禪師對于富弼及其他弟子的開示，與惠林宗本禪師的答問，以及結(jié)合“北宋五子”之一邵雍的有關(guān)思想，我們可大致可歸納投子颙禪師的思想特征。首先，投子颙禪師主張眾生如來藏本有，萬法唯心，佛性乃自性俱足，非借他求。而在接引學(xué)人的方式上，采取一貫不說破方式，令學(xué)人自悟，直指本心。第二，對于眾生頓顯“自性”的手段和方式，投子颙禪師注重“凈心之體”的重要作用，即突出對“知”的強調(diào)。第三，投子颙禪師的禪法思想明顯繼承南宗，尤其是臨濟宗的禪風(fēng)。雖未施之棒喝之方式，然采取的亦是回避正面說法的方式，以簡潔洗練的詞匯、公案，機警、犀利而不失清新地啟發(fā)學(xué)人覺悟自性，頓見本心。特別值得注意的是，雖據(jù)《禪林寶訓(xùn)》可知，投子颙禪師為青原下十二世，然禪師的思想?yún)s別于青原系在理事關(guān)系與側(cè)重點上更重視“事”，而是更側(cè)重從主觀方面去體會理與事的關(guān)系，即重視南岳系之由“理”體現(xiàn)“事”的理事相即關(guān)系。眾生以凈心把握真理，以真理去觀照理解事物，從而于“理”上顯現(xiàn)出個別的“事”；世界萬物都是心的印現(xiàn)，“清凈心”與“理”相通，進而明現(xiàn)禪宗“即事即理”，所見無不是理，“觸類即道”之義。

［1］［明］朱時恩.居士分燈錄［M］//續(xù)藏經(jīng)：卷86.東京：大正一切經(jīng)刊行會，1934：593.

［2］［明］比丘大建.禪林寶訓(xùn)音義［M］//續(xù)藏經(jīng)：卷64.東京：大正一切經(jīng)刊行會，1934：462.

［3］［東吳］沙門凈善.禪林寶訓(xùn)［M］//續(xù)藏經(jīng)：卷48.東京：大正一切經(jīng)刊行會，1934：1027.

［4］［宋］妙喜.禪林寶訓(xùn)順硃［M］//續(xù)藏經(jīng)：卷64.東京：大正一切經(jīng)刊行會，1934：572.

［5］［清］超永.五燈全書卷第三十五［M］//續(xù)藏經(jīng)：卷82.東京：大正一切經(jīng)刊行會，1934：17.

［6］［宋］惟白建中靖國續(xù)燈錄卷第十六［M］［M］//續(xù)藏經(jīng)：卷73.東京：大正一切經(jīng)刊行會，1934：738.

［7］［宋］道原.景德傳燈錄［M］//大正藏：卷51.東京：大正一切經(jīng)刊行會，1934：312.

［8］［明］居頂.續(xù)傳燈錄［M］//續(xù)藏經(jīng)：卷51.東京：大正一切經(jīng)刊行會，1934.

［9］［清］世宗.御選語錄［M］//續(xù)藏經(jīng)：卷68.東京：大正一切經(jīng)刊行會，1934：712.

［10］［宋］惟白.建中靖國續(xù)燈錄目錄［M］//續(xù)藏經(jīng)：卷78.東京：大正一切經(jīng)刊行會，1934：637.

［11］［宋］雪竇重顯.明覺禪師語錄［M］//大正藏：卷47.東京：大正一切經(jīng)刊行會，1934：673.

［12］［宋］賾藏.古尊宿語錄［M］//續(xù)藏經(jīng)：卷68.東京：大正一切經(jīng)刊行會，1934：284.

［13］［宋］圜悟克勤.佛果圜悟禪師碧巖錄［M］//大正藏：卷48.東京：大正一切經(jīng)刊行會，1934：213.

［14］［唐］曹山本寂.撫州曹山本寂禪師語錄［M］//大正藏：卷47.東京：大正一切經(jīng)刊行會，1934：536.

［15］［元］萬松行秀.萬松老人評唱天童覺和尚拈古請益錄［M］//續(xù)藏經(jīng)：卷67.東京：大正一切經(jīng)刊行會，1934：479.

［16］［宋］沙門寶臣.注大乘入楞伽經(jīng)［M］/大正藏：卷39.東京：大正一切經(jīng)刊行會，1934：494.

［17］［明］心泰.佛法金湯編［M］//大正藏：卷84.東京：大正一切經(jīng)刊行會，1934：425.

［18］邵雍.邵雍集·觀物外篇下之中［M］.北京：中華書局，2010.

The Study of M aster Xiu-yung’s Buddhist Thought

GENG Jing-bo
（Department of Philosophy，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875，China）

Master Xiu-yung，an eminentmonk of Northern Song Dynasty，has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the important officials，such as the famous statesman Fu Bi，Wen Yan-bo，and Sung-Yung，a famous scholar of Neo-Confucianism.However，there are few materials about Master Xiu-yung and his Buddhist thought，nor is there systematic explanation about his Buddhist thought.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related materials of Master Xiuyung，and Master Xiu-yung’s disciples，the paper concludes themain Buddhist thoughts of Master Xiu-yung，with the purpose ofmore comprehensive and objective knowledge of Master Xiu-yung’s Buddhist thoughts.

Master Xiu-yung；Sung-Yung；Fu Bi；Buddhist thought

B948

A

1672-3910（2012）06-0033-04

2012-08-20

北京市教委人文社科計劃面上項目課題（SM200711232003）

耿靜波（1983-），男，山東鄒平人，博士生，主要從事中國哲學(xué)及禪宗方向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