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先擢
中國辭書學會成立20年了,這在辭書界是件大事,值得紀念。最近我的身體不是太好,不能動筆,但還是愿意把學會成立和后來的活動說一說,我有這個責任。
中國辭書學會是1992年成立的。成立之前的醞釀、準備從80年代就開始了。改革開放以后,辭書事業(yè)發(fā)展很快,1979年《辭書研究》創(chuàng)刊,團結(jié)了全國一大批辭書編者、研究者、出版者和讀者(我就是這個雜志的特約撰稿人之一),它的作用很大、很好。后來上海、陜西、福建、安徽陸續(xù)成立了地方性的辭書學會,學術(shù)活動、學術(shù)交流逐漸開展起來,在上海、武漢、成都召開了幾次有各地代表參加的會議。大家覺得,應該成立一個全國性辭書編纂出版的學術(shù)團體,來促進辭書事業(yè)的健康發(fā)展,于是就開始著手籌備成立中國辭書學會。成立學會可不容易,得層層報批,頗費了些周折,多虧汪耀楠、韓敬體他們幾位下了不少功夫,學會終于辦起來了。開始的時候考慮一南一北設立雙會長,可是民政部不允許,后來因為我在北京,就由我來擔任會長,由巢峰同志擔任第一副會長。以我的本心,是不愛出頭露面的,而擔任會長是一種責任,不能推脫。巢峰同志很早就參加新四軍,是老革命,又長期在出版社社長的崗位上,組織《辭?!返木帉?,有經(jīng)驗,有水平,我們兩個人思想一致,步調(diào)一致,團結(jié)得好,合作愉快。以后幾年我曾到國外講學,他代會長,學會的工作搞得有聲有色。
學會成立大會上,羅竹風先生說“學會的生命力在于活動”,我非常贊成。我們不僅一直堅持召開學會的年會,下屬的各個專業(yè)委員會也分別召開學術(shù)研討會。語文詞典專業(yè)委員會成立得早,會議的論文也多;參加雙語詞典研討會的除了辭書的編者、出版者,還有許多大學的外語教師,又開了國際會議,黃建華副會長還出任第一屆亞洲辭書學會會長,影響很大;編輯與出版、??圃~典、辭書理論與辭書史以及后來成立的辭書編纂現(xiàn)代化、百科全書專業(yè)委員會都搞得不錯。我們盡量發(fā)揮各個專業(yè)委員會的作用。會議多,論文多,學術(shù)交流一活躍,學會就有了凝聚力。這里還要說說中青年的會(注:即中國辭書學會中青年辭書工作者學術(shù)研討會),這個會有特點,年輕人多,議題集中,一些老同志也參加,討論得比較深入,很有朝氣,富有生命力。我們不斷地進行學術(shù)活動和研究,辭書學的地位也逐漸明確了,過去對辭書學到底是屬于應用語言學下的一個分支,還是屬于一個獨立的學科,看法不一致,現(xiàn)在我們是國家一級學會,也就是說我們辭書學的地位比過去提高了。
1994年,新聞出版署批準設立中國辭書獎。他們主辦,學會承辦。后來又有一些別的獎。那時評獎比較頻繁,我們把住一道關(guān),那就是不允許謀私利、走后門。有時候也有些人來送禮,我們也不怕駁面子,都拒絕了。人家雖然覺得面子上不好看,但是心里也還服氣。這樣搞辭書評獎,堅持了標準,評出了好書,順利地配合出版署完成了任務。
辭書評獎就是評好的,樹立榜樣,引導方向。那些抄襲的辭書、不好的辭書我們也進行批評。當年王同億找過我,向我請教如何編辭書。我說:“你不要向我請教,最好是找語言所,他們編辭書有經(jīng)驗,特別像呂先生。”他說:“我找過呂先生了,呂先生說我不合適編?!蔽艺f:“那比誰下的結(jié)論都正確。”我覺得王同億他沒有可肯定的,要明確他在語文詞典這一塊,沒有值得肯定的。
辭書學會成立以后,辭書研究和辭書編寫出版的隊伍逐漸組織起來,辭書事業(yè)的發(fā)展才有了組織保障。我堅持這兩條原則,就是唯才是舉,任人唯賢。老一點的不說,年輕一點的像蘇寶榮、章宜華、周薦、蘇新春、李爾鋼等等,都做得不錯,有建樹。我們這個叫廣納天下賢士。哪個學會都要有一些活躍分子,發(fā)揮他們的作用,活動才能搞起來,李志江跟徐祖友我覺得就發(fā)揮了作用,我們放手,他們配合得也很好。
到了70歲的時候,我說照章辦事,學會領導應該換屆換人了。換屆也要找到接班的,后來我就找到了江(藍生)老師。我說:“你很合適,語言所有一個《現(xiàn)代漢語詞典》,辭書學界有兩大權(quán)威,一個是丁聲樹,一個是呂叔湘。你是呂先生一手培養(yǎng)的?!苯蠋煴容^爽快,這樣就順利地把這個擔子交給了她。她接著做,我覺得做得挺好的。
退下來了,我仍然支持和參與辭書學會的活動,這點毫不含糊。凡是需要我出來講話的,需要出來支持一下的,我盡力而為。辦辭書班,在身體允許的情況下我都參加講課,講的都是一個一個具體問題,學員聽了反映很有收獲,因為那些材料都是我從現(xiàn)實生活里頭、辭書編寫里頭、自己所用的辭書里頭撈出來的,而不是憑空想象的,也不是從書上抄過來的。
光陰荏苒,一晃學會已經(jīng)成立20年了。這20年也是我們國家辭書事業(yè)飛速發(fā)展的20年,學會的學術(shù)活動跟辭書事業(yè)是緊密相關(guān)的,如今可以更清楚地看到辭書學會的發(fā)展脈絡和歷史作用。我很高興,愿意今后跟大家一道繼續(xù)努力,把學會的事情辦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