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之峰 范 猛

（首都圖書館，北京 100021）

楊之峰 男，1968年生。本科學(xué)歷，研究館員。研究方向：版本學(xué)、目錄學(xué)、佛教文獻(xiàn)。

范 猛 男，1980年生。碩士，館員。研究方向：歷史文獻(xiàn)學(xué)。

唐代永嘉玄覺禪師參見六祖慧能，著《證道歌》，流行于世，成為繼《壇經(jīng)》之后的第二部禪宗經(jīng)典。后代注釋者不計其數(shù)，流傳下來的只有宋釋彥琪、知訥、元釋竺源、法惠、永盛等人注本。比其更早的尚有宋釋法泉《證道歌頌》，但在中土早已失傳，鄰邦高麗卻迭加翻刻，直到1925年才傳回中國，現(xiàn)存首都圖書館。

1 釋法泉及其《證道歌頌》

1.1 釋法泉行跡考

釋法泉，字佛慧，俗姓時，隨州（今屬湖北）人。在禪宗傳法譜系中，為青原一派下十一世，乃云居曉舜禪師法嗣。初住衢州南禪寺。（明）釋明河《補(bǔ)續(xù)高僧傳》卷10有《佛慧泉禪師傳》：“師住衢之南禪。趙清獻(xiàn)公 日親之，師未嘗容措一詞。后典青州，宴坐聞雷而悟。臨薨，遺師書曰：‘非師平日警誨，至此必不力矣。’”[1]趙 （1008～1084），字閱道，衢州人，景元年（1034）進(jìn)士，以清慎廉明著稱，熙寧元年（1068）任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因與王安石政見不合，熙寧三年出知杭州，不久徙青州。[2]趙汴典青州在熙寧三年（1070）之后，法泉住南禪寺則在其典青州之前。

法泉后在千頃山領(lǐng)徒修行。千頃山又稱唐嶺，屬天目山脈，在安徽與浙江交界處，今屬安徽寧國縣萬家鎮(zhèn)。宋神宗熙寧九年（1076）春，法泉又移居浙江南明山。南明山在今浙江省麗水市蓮都區(qū)城南，附近有括蒼山，隋朝設(shè)括蒼縣，唐代改稱麗水縣。（宋）釋正受《嘉泰普燈錄》卷30載法泉《默庵歌并序》：“余熙寧九年春，自杭之千頃，移居是院，因其方丈缺爾，遂辟半軒，結(jié)草庵于巖石之下，以為宴息之所，是年十二月庵成，命名曰默?！盵3]熙寧九年七月十日，括蒼祝況作《證道歌頌后序》，已是法泉離開千頃山之后。熙寧十年七月括蒼吳庸《證道歌頌序》稱：“南明禪師泉公，昔居千頃，復(fù)頌《證道歌》，成三百二十篇。”昔居千頃，今稱南明，行跡非常明確。祝況事跡不祥。吳庸籍貫用舊稱括蒼，字邦獻(xiàn)，原名彥明，松源縣（今麗水市慶元縣松源鎮(zhèn)）人。熙寧九年進(jìn)士，賜名伯舉。初任江州右司理，累遷至中書舍人、知制誥、龍圖閣待制學(xué)士，贈少師。作序時正值考中進(jìn)士不久。正因為法泉曾住南明山，《證道歌頌》又是這時初次刻板流通，因此法泉被稱為南明泉禪師，其書被稱為《南明泉頌永嘉證道歌》。

法泉最后住金陵蔣山寺，辛苦經(jīng)營，遂成叢林。與蘇軾為方外友。宋哲宗紹圣元年（1094），蘇軾謫官嶺南，“舟次金陵，阻風(fēng)江滸”，法泉“既迎其至，從容語道”。[4]王安石晚年住在金陵，曾問法泉：“禪家所謂世尊拈花，出在何典？”法泉答：“藏經(jīng)亦不載?！蓖醢彩f：“余頃在翰苑，偶見《大梵天王問佛決疑經(jīng)》三卷，因閱之，經(jīng)文所載甚詳……此經(jīng)多談帝王事佛請問，所以秘藏，世無聞?wù)??！盵5]晚年奉詔住大相國智海禪寺，問眾曰：“赴智海，留蔣山，去就孰是？”眾皆無對，法泉索筆書偈曰：“非心非佛徒擬議，得皮得髓漫商量。臨行珍重諸禪侶，門外千山正夕陽?！睍呑?。[6]

《羅湖野錄》、《五燈會元》、《補(bǔ)續(xù)高僧傳》及《新續(xù)高僧傳》卷十一雖都有對法泉的記載，但都不全面，甚至人物事跡前后顛倒，故今重考之。

1.2 《證道歌頌》簡介

永嘉玄覺禪師《證道歌》用七言古詩的形式描述其對佛法的證悟，開頭寫道：“君不見，絕學(xué)無為閑道人，不除妄相不求真……”此詩一出，禪門極為重視，“后世由其歌而悟入，悟入者不知其幾何也。又從而為之注釋者，亦不知其幾何也。然真得永嘉之趣者，蓋難其人矣。泉公禪師，穎出其類，千頃領(lǐng)徒之暇，于其歌句句之間，分為之頌……其詞灑落，其旨宏遠(yuǎn)，昭昭然發(fā)永嘉之心，于數(shù)百年曠絕之后?！弊r后序?qū)Α蹲C道歌頌》其詞、其旨極為推崇，認(rèn)為其已超越前人的注釋，其形式也是七言古詩，以《證道歌》每句為首句，依次歌詠，四句一首，共成320首。如“證道歌，歌此曲，涅 會上曾親囑，金色頭陀笑不休，數(shù)朵青山對茅屋。君不見，是何顏，擬議思量隔亂山，從此曹溪門外句，依前流落向人間。絕學(xué)無為閑道人，云蹤鶴態(tài)何依托，春深幽鳥不歸來，巖畔群花自開落。不除妄相不求真，真妄都如鏡里塵，打破虛空光影斷，此時方見本來人……”“予竊幸叩師之緒余，而因以開明，故覽師之頌，慕其清風(fēng)，而不能自已，命之鏤板，用廣其傳，庶使礙者通，冥者明，而一超頓以悟，乃師之賜也。熙寧九年七月十日括蒼祝況后序?！边@是最早的刻本，可惜早已失傳。其卷端題“永嘉真覺禪師證道歌，千頃山沙門法泉繼頌”。真覺即玄覺，避趙匡胤始祖趙玄朗之諱，宋代改為“真覺”。然而題目直接作“永嘉真覺禪師證道歌”，容易引起誤解，所以熙寧十年吳庸序改為“南明泉頌永嘉證道歌”。全篇約1萬字，從熙寧九年七月開雕，刊刻無需一年時間。吳庸序當(dāng)為刻成后附加，完整的印本必在熙寧十年之后。

2 高麗刻本考述

中韓兩國交往源遠(yuǎn)流長，佛教文化交流更是如此。唐代，圓測等人來從玄奘學(xué)習(xí)，成為唯識宗高僧。宋代，義天（1055～1101）為編纂續(xù)藏經(jīng)，在中國收集到大量唐、宋高僧著作。高麗使者入宋，史不絕書。法泉《證道歌頌》剛一問世，就立即傳到韓國。樸昌根稱：“另有報道說，高麗于1076年曾鑄字印刷《南明泉頌證道歌》，又于1239年重鑄重刊?！盵7]1076年之說不可信，因為1076年即熙寧九年，祝況剛準(zhǔn)備刻印，當(dāng)年是否刻成也未可知，次年七月吳庸還加了一篇序。1239年崔怡用銅活字印刷，只是根據(jù)其跋文記載。[8]這兩種都無實物流傳，現(xiàn)存最早的版本是1378年釋僧俊刻本，此本吳序、祝序俱全，卷端仍稱“永嘉真覺禪師證道歌”，祝序后有識：“比丘僧俊欲使志于禪觀者以為龜鑒，越宣光戊午朱夏募緣刻梓，藏中原府青龍禪寺?！?/p>

2.1 宣光戊午

宣光非高麗年號，也不是明朝年號，而是北元昭宗愛猷識理答臘（1338～1378）的年號。高麗王朝于公元918年由王建創(chuàng)立，1258年被蒙古征服，成為其藩屬國，年號、官制皆仿元朝，兩國通婚，高麗世子入元侍衛(wèi)。恭愍王在位時（1351～1374），正值中國元末農(nóng)民暴動，元朝勢力日衰，他果斷地出兵反元，肅清奇氏、權(quán)氏兩大親元勢力，恢復(fù)高麗傳統(tǒng)官制，1356年“?！琳晏枴?，[9]與元朝公開決裂。1368年，朱元璋建立明朝，改元洪武，命大將徐達(dá)率軍逼近大都（今北京），元惠帝逃往上都（今內(nèi)蒙古錫林郭勒盟正藍(lán)族境內(nèi)），1370年在應(yīng)昌（今內(nèi)蒙古克什騰旗西達(dá)來諾爾）病逝，元昭宗繼位，次年改元宣光。恭愍王在洪武元年（1368）就與明朝遣使聘問，洪武二年五月對明稱臣，洪武三年始行洪武年號，使用《大明歷》，[9]從此“遣使朝賀，歲以為?！薄10]

實際上高麗一直與北元朝廷私有往來。北元在當(dāng)時仍保持強(qiáng)大的勢力。洪武五年（1372），明軍在遼東敗于盤踞在遼陽行省的北元將領(lǐng)納哈出，高麗親元勢力大為活躍。1374年恭愍王被 ，北元想送高麗宗室、沈王脫脫不花回國即位，但是高麗擁立恭愍王養(yǎng)子辛 ，實權(quán)掌握在權(quán)臣李仁任手中，他一反恭愍王的親明政策，實行兩面外交，同北元頻繁往來?！陡啕愂贰肪?33《辛 傳》記載，辛三年二月，“北元遣豆 達(dá)來，祭敬孝大王，始行北元宣光年號”。[9]次年（1377）北元冊封辛 為征東行省左丞相、高麗國王。

宣光八年（1378）四月元昭宗病逝，其子元益宗脫古思帖木兒（一說昭宗弟）繼位，沿用宣光年號，1380年才改元天元。洪武二十年（1387），北元遼東太尉納哈出降明，明朝在雙城設(shè)鐵嶺衛(wèi)。洪武二十一年（1388），明朝大將藍(lán)玉偷襲捕魚兒海，大敗元軍，殘元諸王、平章以下官員3千多及軍士7萬余人被俘，元益宗逃走后被部將縊殺，北元朝廷不復(fù)存在。失去北元靠山的高麗并沒有立即倒向明朝，此年高麗辛 派崔瑩、曹敏修、李成桂率軍兩犯遼東。親明的右軍都統(tǒng)使李成桂陣前倒戈，率軍回到開京，廢黜辛 ，立其子王昌為王，是為后廢王。1389年又廢后廢王，立宗室王瑤為王，3年后取而代之，從此高麗王朝滅亡，朝鮮李朝開始。

法泉《證道歌頌》在高麗刻印時為宣光戊午朱夏，元益宗已繼位而未改元之時，相當(dāng)于明洪武十一年，公元1378年，高麗辛 五年，是高麗重新使用元朝年號的第三年。此書為高麗使用北元年號提供了一個實物證據(jù)。

2.2 青龍禪寺

青龍禪寺在韓國京畿道安城市瑞云山山腰，高麗元宗六年（1265）明本國師所建，當(dāng)時稱為大藏庵。恭愍王十三年（1364），高僧懶云和尚惠勤對其進(jìn)行擴(kuò)建，聲稱看見青龍?zhí)と鹪茝奶於?，遂改名青龍寺。建筑包括大雄殿、觀音殿、觀音聽響閣、冥府殿等，大雄殿前保留明本國師所建的三層石塔。大雄殿采用韓國傳統(tǒng)建筑樣式中最常見的八角建筑，但有兩點與眾不同，一是坐向朝西，二是四面支柱選用僅截去枝條的原木，自然曲腰的老松面貌各異。殿中央設(shè)佛壇，供奉過去、現(xiàn)在、未來三世佛，殿前設(shè)有懸掛大掛佛的石柱。大雄殿被定為韓國第824號寶物，青龍寺現(xiàn)在也是韓國的重要旅游景點，而它仍然保留著當(dāng)年存放法泉《證道歌頌》書板的建筑規(guī)模和樣式，只是書板早已蕩然無存。

2.3 中原府

中原府是高麗地名，中國對中原府最早的記載見于陸游《南唐書》卷18《浮屠契丹高麗列傳》，王建自立后，“以開州為東京，平壤為西京，吳天祚二年（936），當(dāng)晉之天福元年，敗新羅、百濟(jì)，于是倭耽、浮歡、于羅、鐵勒東夷諸國皆附之，有二京、六府、九節(jié)度使、百二十郡……升元二年（938），遣使來貢方物，所上書稱箋，大略云，今年六月內(nèi)，當(dāng)國中原府入?yún)窃絿箯堄?xùn)等回，伏聞大吳皇帝已行禪讓，中外推戴，即登大寶者。”[11]高麗使者所賀為五代十國之南唐烈祖李 取代吳睿帝楊薄之事，而這個消息又是高麗使者張訓(xùn)出使與南唐并立的吳越國時得知的。

《唐文拾遺》卷69收錄高麗崔彥 《有晉高麗中原府故開天山凈土寺教謚法鏡大師慈鐙之塔碑銘并序》，大師之遠(yuǎn)祖在唐朝遠(yuǎn)征遼左，苦役忘歸，后代為全州南原人。唐哀宗天三年（906）慈鐙浮海入唐，多方參訪，后唐同光二年（924）回到高麗，備受禮遇。王建“以中州凈土蘭若，請以住持”。后晉天福六年（941）十一月二十六日入滅，“其后下國之賢，求仁所聚，中原之士，慕德成群”。[12]后晉只存于公元936至946年，此時高麗的中州凈土寺屬于中原府。而高麗靜真國師圓悟的《塔銘》記載，中原府鏈珠院院主芮帛經(jīng)常背誦《楞嚴(yán)經(jīng)》。靜真國師即新羅九山禪門之一的曦陽山派的竟讓（878～965），芮帛應(yīng)該是同時代人，即高麗初期。[13]

朝鮮李朝鄭麟趾著《高麗史》，其《地理志》描述高麗朝的地理沿革，即太祖二十三年（940）置二京、六府、九節(jié)度、一百二十郡；成宗二年（982）置十二牧于楊、廣、黃、海、尚、晉、忠、清、公、全、羅、升等十二州；顯宗三年（1013）廢十二節(jié)度，改置五都護(hù)，顯宗九年定為五道兩界：楊廣道、慶尚道、全羅道、交州道、西海道、東界、北界?！陡啕愂贰芬猿勺诙甑膮^(qū)劃為基礎(chǔ)，故未見中原府。從陸游《南唐書·高麗傳》和以上兩則碑文看，中原府即太祖王建時期的六府之一。此前新羅時期無中原府。成宗之后改為中原道，領(lǐng)忠州、清州等十三州四十二縣（實二十五縣），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韓國忠清北道和京畿道的一部分，處于高麗中部，流傳至今的中原高句麗碑、中原米勒里寺址等文物古跡，仍冠以“中原”之名。青龍寺在今京畿道安城市與忠清北道的交界處。不過，僧俊刻書時，這里既不稱中原府，也不稱中原道，而稱楊廣道，如同宋朝麗水縣的祝況、吳庸自稱括蒼人，僧俊也用了一個古稱“中原府青龍禪寺”。

3 法泉《證道歌頌》的回歸

法泉約在宋神宗熙寧八年（1075）或之前幾年，在千頃山作《證道歌頌》，熙寧九年（1076）七月至十年（1077）10月間雕板流通。以后此書傳播到高麗，而在中土失傳。1378年夏，高麗僧人僧俊根據(jù)宋本或其翻刻本重刻，藏板于中原府青龍禪寺。此書為線裝形式，半葉10行，每行19字，白口，左右雙邊，上下半邊，單黑魚尾，半框16.3×12.4cm。字體略帶顏體風(fēng)格，多有異體字、簡體字，與高麗仿刻宋《開寶藏》一脈相承。此翻刻本為現(xiàn)存最早的高麗刻本，其后尚有永樂二十二年（朝鮮世宗六年，公元1424年）高敞文殊寺刻本、萬歷以前刻本、萬歷四年（1576）京畿光教山瑞峰寺刻本。[14]1925年，著名收藏家周肇祥請韓國友人韓堯艮為其購僧俊刻本，至此失傳數(shù)百年的宋代高僧著作又回到中國，周肇祥鈐“養(yǎng)庵秘笈”朱文印一枚，重做金鑲玉裝訂，為寫一跋，敘其原委，并指出此為最早的方冊本佛典。中國佛經(jīng)最早的裝幀形式是卷軸裝，唐末五代出現(xiàn)經(jīng)折裝，此后一直沿襲末變。明末刻《徑山藏》時，易為方冊裝（即線裝），曾引起激烈反對。其實，明永樂十五年（1417）內(nèi)府刻的《諸佛如來菩薩名稱歌曲》、《諸佛世尊如來菩薩尊者神僧名經(jīng)》已采用方冊形式的包背裝，高麗刻本《證道歌頌》一出，又將方冊本佛典的出現(xiàn)提前了39年。

[1]明河.補(bǔ)續(xù)高僧傳[M]//顧廷龍.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283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150-151.

[2]蘇軾.趙清獻(xiàn)公神道碑[C]//蘇軾.蘇軾文集.北京：中華書局，1986：516-523.

[3]正受.嘉泰普燈錄[M]//藍(lán)吉富.禪宗全書：第6冊.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4：696-697.

[4]曉瑩.羅湖野錄[M].南京：金陵刻經(jīng)處，1921.

[5]智昭.人天眼目[M]//藍(lán)吉富.禪宗全書：第32冊.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4：324.

[6]普濟(jì)著，蘇淵雷點校.五燈會元[M].北京：中華書局，1984：1029-1030.

[7]樸昌根.韓國金屬活字印刷術(shù)的歷史發(fā)展[C].紀(jì)念李約瑟博士百年誕辰暨中國科技發(fā)展研討會.上海，2000.

[8]楊昭全.韓國文化史[M].濟(jì)南：山東大學(xué)出版社，2009：105.

[9]鄭麟趾.高麗史[M]//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史部第160冊.濟(jì)南：齊魯書社，1996：18。

[10]張廷玉.明史[M].北京：中華書局，2000：5543-5544.

[11]陸游.南唐書[M]//中華書局編.四部備要.上海：中華書局，1920-1936.

[12]陸心源.唐文拾遺[M].歸安陸氏，1888.

[13]韓鐘萬.《楞嚴(yán)經(jīng)》在韓、中、日三國的流傳及歧見[J].佛學(xué)研究，1994：17-20.

[14]全寅初.韓國所藏中國漢籍總目[M].首爾：學(xué)古房，2005：1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