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韓到處找公廁,內(nèi)急讓他心里惶惶然。也怪,越是急,找到的公廁要么是搖搖欲墜,要么是人滿。老韓還在街上鼠竄,終于在一個墻角找到理想之地,解帶放水,愜意時,突然野狗向他奔來躥起將要叼起手中之物。老韓大叫一聲醒來。唏噓,定神,黑暗中下床。兩腳著地,雙腳插進冷水里。老韓激靈一下,這是夢吧,少頃,老韓起身,飛快跑向衛(wèi)生間。樓上樓下兩個衛(wèi)生間的水龍頭。廚房的水龍頭此時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響。老韓將屋里所有的燈具打開,眼前的情景讓他目瞪口呆。室內(nèi)汪洋一片,水正從棚頂?shù)臒粞劾?、墻角邊如瀑而下?/p>
室內(nèi)抗洪,天亮時老韓的兩個拇指擰抹布居然擰出了水泡,水淘出五十多盆。
大約在清晨七點左右,樓道里有了喧嘩。誰家跑水了?啊?!
老韓大氣不敢出。門終于被敲響,老韓硬著頭皮開門,五樓、四樓的鄰居齊刷刷站在門外。老韓說:“這水……啊……”鄰居面有慍色,話語捎帶不恭。
“這水都他媽地跑到我們家了!”
“我這水龍頭和閥門都關著??蛇@水還在流。”鄰居疑惑地看著老韓。大家魚貫進屋,又魚貫奔向老韓的閣樓。水從閣樓的棚上珠簾而下?!斑@水可是邪門了,從天上來的!”鄰居的一句話讓老韓醒悟,對呀,自己家是頂層,這水真是從天上來的?!罢椅飿I(yè)去!”大家又魚貫出了老韓的家。五樓的鄰居說:“你昨晚可是撲騰半宿,我知道嫂子和孩子不在家,還以為你精力旺盛呢?!崩享n苦笑。
物業(yè)找到了,問題也找到了,這天上的水是太陽能的管子爆掉了。
老韓對物業(yè)的領導說:“我這房子可是花了十多萬新裝的,沒住上半個月呀!”物業(yè)領導說:“這責任分明,你去找太陽能?!崩享n顛顛去找。太陽能業(yè)務員說:“老總進京開會。等回來再議。”等待中,老韓攛掇鄰居一起參與維護利益行動。鄰居拒絕,理由是:我們是樓下沒啥損失。老韓孤軍奮戰(zhàn)。
十天后,老韓逮到太陽能老總。老韓說:“我這屋可是新裝潢的,壁紙掉了像斑禿,地板集體翹邊?!崩峡們?yōu)雅地吐著煙圈說:“我們跟受害方不直接發(fā)生關系,要是找上門,也該是物業(yè)?!崩享n怔在那里。
轉身老韓又找物業(yè)。爭論中老韓雙手顫抖。物業(yè)領導說:“別沖動,沖動是魔鬼。我們盡量協(xié)調(diào)溝通?!?/p>
協(xié)調(diào)溝通時,太陽能老總說:“我賣太陽能就像賣汽車,車售出肇事能讓銷售方負責嗎?”
“不能!”老韓脫口而出。
“就是嘛,你遭遇水災純是物業(yè)防水沒做好。”老總不慍不火地說。
“對呀!”老韓說。
“對什么,我們是按國家規(guī)定施工。陽臺防水做三十公分高,經(jīng)過了雨季考驗。這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是你們太陽能把防水給刨開了,造成了住戶的損失?!蔽飿I(yè)領導吐沫星子四濺。
“對呀!”老韓緊跟著說。言畢驚覺:怎么誰說的都有理兒呢?
物業(yè)的領導和太陽能的老總理論起來,一個不慍不火,一個飛雨四泄,最終老韓也沒弄明白責任方是誰。
接下來的二十多天,老韓天天跑,每天都在雙方的推諉扯皮中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家。老韓越來越焦躁,鄰居說:“狗日的,起訴打官司!”
老韓大悟,急忙跑法院。幾天下來。繁瑣的程序,超過萬元的鑒定費讓老韓倒下了。
一周以后,大病初愈的老韓下樓曬太陽,鄰居說:“還跑哪個部門呢?”
老韓說:“我哪都不跑了,改成在家里尿血,自己淹自己玩了?!?/p>
責任編輯/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