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七歲離開母親,到遠方求學。臨行的時候,母親眼睛里發(fā)出嚴肅的光輝,誡我待人接物求學立身的大道;口角上表出慈愛的笑容,關照我起居飲食一切的細事。她給我準備學費,她給我置備行李,她給我制一罐豬油炒米粉,放在我的網籃里;她給我做一個小線板,上面插兩只引線放在我的箱子里,然后送我出門。
——豐子愷《我的母親》
入學,要交十元的保證金。這是一筆巨款!母親作了半個月的難,把這巨款籌到,而后含淚把我送出門去。她不辭勞苦,只要兒子有出息。當我由師范畢業(yè),而被派為小學校校長,母親與我都一夜不曾合眼。我只說了句:“以后,您可以歇一歇了!”她的回答只有一串串的眼淚。
——老舍《我的母親》
我自己嗚咽著背,同時聽得見坐在旁邊縫紉著的母親也唏唏噓噓地淚如泉涌地哭著……我心里知道她見我被打,她也覺得好像刺心的痛苦,對我表著十二分的同情,但她卻時時從嗚咽著的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里勉強說著“打得好”!她的飲泣吞聲,為的是愛她的兒子;勉強硬著頭皮說聲“打得好”,為的是希望她的兒子上進。
——鄒韜奮《我的母親》
記得那時我從私塾回家,常見母親在灶上汗流滿面地燒飯,我就悄悄把書一放,挑水或放牛去了。有的季節(jié)里,我上午讀書,下午種地;一到農忙,便整日在地里跟著母親勞動。這個時期,母親教給我許多生產知識。
——朱德《母親的回憶》
我母親管束我最嚴,她是慈母兼任嚴父。但她從來不在別人面前罵我一句,打我一下,我做錯了事,她只對我一望,我看見了她的嚴厲眼光,便嚇住了。犯的事小,她等到第二天早晨我睡醒時才教訓我。犯的事大,她等到晚上人靜時,關了房門,先責備我,然后行罰,或罰跪,或擰我的肉。無論怎樣重罰,總不許我哭出聲音來,她教訓兒子不是借此出氣叫別人聽的。
——胡適《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