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城市出生、成長,家中又無人種花,我直到大學畢業(yè),對花卉了解甚少。有限的一點花卉知識也是從文藝作品中得到的。如玫瑰是紅的,濃香醉人,往往被多情的男子用以向其愛戀的少女表達愛慕之情;牡丹國色天香,雍容華貴,象征地位顯赫又美艷無比的貴夫人;丁香花在歐洲、蘇聯(lián)的文學作品中,多是紫色的,在月色朦朧的靜夜,散發(fā)出淡淡的香氣,一對戀人在丁香樹下互訴衷腸……大學畢業(yè)后,去蘇北一個縣城工作,雖然很少看到牡丹、玫瑰、丁香、蘭花、郁金香等名花,但看菜花的機會則很多,然而不知什么原因,從上世紀六十年代末開始,我在縣里工作了十多年,一直沒看出菜花的美來?,F(xiàn)在想想,可能是由于那時處在特定的社會氛圍中,人們想的是突出政冶,搞的是階級斗爭,哪敢去賞花,夸花,拍花!更何況,是菜花這種不入流的花,要像今天這樣趨之若鶩地去賞,去夸,去拍,不是被認為是瘋子,就是被批為資產(chǎn)階級情調(diào)!
在人們打碎了精神枷鎖之后,菜花這個“灰姑娘”的美也就呈現(xiàn)在萬千民眾的眼前。菜花的花莖有一米左右,幾乎從下到上開滿了傘狀的黃花,那金黃的顏色雖不艷麗,但卻莊重、大氣,連成一片,猶如厚厚的、軟軟的、黃黃的絨毯;暖融融的春風吹過,帶來鄉(xiāng)野的、清純的菜花香,此時,每個賞花人都會頓覺頭腦清醒,神清氣爽。在每個菜花觀賞地,都有人愜意地挺胸張臂,飽吸這城里難有的“營養(yǎng)”;如果湊近菜花觀察,則會看到,那菜花小小的花瓣像是孩子的小手,微風吹過,千千萬萬小手拍著,招著,是歡迎蜜蜂來做客,也是歡迎人們來與之比美。
菜花的美與其他花卉不同。牡丹、玫瑰、蘭花等都有窈窕的姿態(tài)、多樣的顏色、濃濃的香氣,一朵或幾朵就能形成風景,把人吸引。而菜花卻不同,它的美,它的吸引力,靠的是萬千集聚,連成一片,互相扶持,互相幫襯,整體展示。
菜花生性潑辣,對氣候、地形、土壤的要求不高,在我國,分布很廣。從春到夏,菜花從南開到北,如果追著它欣賞,可以看半年。兩廣、福建二三月便可賞花,皖、贛、蘇、浙則要到三四月,青海溫度低,到七八月,那里的菜花才開得茂盛。各地菜花的姿態(tài)、顏色、香氣并無不同,但在不同的地區(qū),它們卻有迥異的風韻。皖、贛多山,山間梯田的菜花,一片一片掛在山腰,或大或小,或長或方,那是奇美;蘇、浙多水,綠水環(huán)繞著菜花,像一個個金黃的小島,水中映有菜花的倩影,小船在花間出沒,那是秀美;青海高原上的菜花,一馬平川,一望無垠,成排的電線桿就是花海航船上的桅桿,陣風吹來,花海卷浪,滾滾向前,那是壯美。作者在江西婺源、江蘇興化以及青海賞菜花的景點都看到許多四面八方來的俊男美女、老人孩子,他們在欣賞菜花之美中得到了快樂,也使自己的心情變得更美。
(編輯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