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我們會在情人節(jié)的舞會上共舞，我們每次都要從頭跳到尾。”喬治說。
　　15歲的時候，喬治就開始和凱瑟琳約會了。那個年代，羅斯?？偨y(tǒng)還沒上任，喬治也不在銀行工作，他們也沒住在那座4750美元購置的房子里，兩個孩子、兩個孫子、4個曾孫和3個曾曾孫當(dāng)然也沒有出生。
　　2011年，喬治和凱瑟琳夫婦慶祝了他們第80個情人節(jié)。在他們?nèi)松淖詈笠徽吕?，他們無法再像年輕時那樣跳舞，他們對彼此的喜愛無需用珠寶和玫瑰詮釋，他們的愛充滿了一方對另一方點點滴滴的愛護和年輕人根本不會考慮的忠誠?！澳菚r我們才15歲”，喬治說，“現(xiàn)在都95歲了?！薄盀槭裁磿r光如此匆匆？”凱瑟琳問道。
　　5年前，當(dāng)他們第一次搬到里德伍村養(yǎng)老院時，喬治認為他們會住不下去。出乎意料的是，他們的人生揭開了新篇章。她的身體更強壯，他的意志更堅強。他們通過日常的一些小任務(wù)互幫互助，總不忘記說“謝謝”和“請”。
　　當(dāng)他們一起為午餐做三明治時，他會告訴她從冰箱里拿什么原料。她把配料放在桌上，他負責(zé)攪拌。她穩(wěn)穩(wěn)地扶著他的輪椅，他賣力地制作三明治。每天晚上，他們都要玩填字游戲——這會使她思維清晰。“我們總在一起”，喬治說，“彼此幫助很快樂，這也是我們白頭到老的原因?！?br/>　　兩個人坐在公寓的客廳里，喬治在椅子上，凱瑟琳在沙發(fā)上，討論每天的瑣事。喜歡舒適的喬治穿著海軍棉褲子和休閑襯衫，凱瑟琳則穿著粉紅色的毛衣、有圖案的女褲，并佩戴珠寶，這套行頭是喬治親自為她搭配的。
　　73年的婚姻中，他們失去了朋友、親家、兄弟姐妹。10年前，凱瑟琳開始失去記憶，這讓她十分懊惱。她變化無常的脾氣也讓喬治十分惱火，直到他明白妻子正同老年癡呆癥做斗爭。
　　接著，他們失去了曾深愛的居住地。當(dāng)他們雙雙從樓梯跌下時，才明白是時候離開那里了。這也意味著，他們失去了每周和朋友打橋牌的機會。
　　“我不認為我們準(zhǔn)備好了”，喬治說，“那座房子是我們年輕時一起粉刷的，但雙雙邁入90歲的門檻后，我們已經(jīng)沒辦法修理它了?！?br/>　　喬治的回憶被凱瑟琳周期性的喃喃自語打斷，但他一點也不生氣。每次凱瑟琳“犯病”，他總會停下來靜靜地聽完，然后溫柔地微笑。
　　凱瑟琳不記得怎么穿衣、怎么做飯，但是她對家庭的一些生活細節(jié)念念不忘，時常提起。
　　“我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嫁給我的小喬治?！彼f。雪白的頭發(fā)優(yōu)雅地繞著她的臉龐，那是喬治幫她梳理的發(fā)型。
　　喬治的輪椅靠在沙發(fā)邊，他的膝蓋疼了好一陣子。女兒溫蒂說，幾年前他們的情況很不妙。那時凱瑟琳病了，在醫(yī)院治療了數(shù)月，大家都以為她活不久了。凱瑟琳的醫(yī)院離他們家不遠，但是喬治卻覺得遠在天邊，他每天都忍著膝痛去看望她。他說：“我不在乎用什么辦法把她救回來，我只知道我需要她。”他曾經(jīng)幫妻子恢復(fù)過健康，59歲時，凱瑟琳患過腎癌。
　　女兒溫蒂和孫子道格拉斯以及其他親屬都住在附近，也經(jīng)常看望他們。時間久了，喬治和凱瑟琳注意到隨著年齡增長、角色變換所帶來的尷尬：他們需要向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尋求幫助。
　　“我們家有兩個消防員，我的孫子是，我的曾孫子也是?！眴讨悟湴恋卣f。他說起這兩個消防員如何幫助生病的凱瑟琳，如何幫助行動不便的他爬樓梯?！八麄兲昧恕保瑔讨握f，“他們愿意為我們做任何事情?！?br/>　　喬治和凱瑟琳并沒有為他們的第80個情人節(jié)特意準(zhǔn)備什么節(jié)目。早已無法開車外出的他們只是坐在一起，聊天、玩填字游戲。
　　到了晚上，喬治會幫凱瑟琳脫下衣服，換上睡衣。他會按照她喜歡的方式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挨著她躺下，為她撓一會兒背。
　　她總是告訴他：“你把我照料得太好了?！?br/>　　他總是告訴她：“這是我的承諾?！?
　　[譯自《華盛頓郵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