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會褪色,黃世仁日后當(dāng)然有可能跟我離婚,但他能給我提供一個國際型的平臺已經(jīng)足矣。黃世仁會老的,但我會意氣風(fēng)發(fā),永遠年輕,永遠主宰自己的世界!
喜兒原是無錫名媛,父親在官場獲罪,滿門遭禍,只有她被仆役救出,帶到農(nóng)村躲過劫難,自此就和仆役楊白勞相依為命,父女相稱,困苦孤獨,含悲忍淚,只能在夢中回到父母呵護的溫暖家園。所幸,有英俊勤勞的后生大春幫助這對外鄉(xiāng)父女,才免得喜兒被惡霸土匪欺負。但大春自己也是做長工為生,空有一身力氣,山野四季是他唯一的學(xué)校和老師。喜兒雖然知道大春對自己一往情深,樸實憨厚,但感激多于傾心,往往為大春的無知魯莽失望,對大春若即若離。大春也屢屢能感覺到喜兒和自己算不上情投意合,暗嘆自己是無望的單相思。只有周圍的鄉(xiāng)親和楊白勞極力撮合這門親事。
恰在此時,中年鄉(xiāng)紳黃世仁游學(xué)西國回來探望父母。
黃世仁清癯憂郁,衣著考究,紳士派頭十足,目光里總帶著若有若無的厭煩無奈。早年玩世不恭消沉悲觀,是一位中國的歐根·奧涅金。他厭惡子曰典籍,更厭惡閉塞僵化的封建陋習(xí),游學(xué)西國修習(xí)哲學(xué)和法律后,已經(jīng)具有民主救國的先進思想,趁回鄉(xiāng)探望年邁父母的時機想說服父母把土地分給雇農(nóng)。父母想留住兒子,催著管家穆仁智給黃世仁物色一門親眷。穆仁智是典型的奴才惡棍,濫用職權(quán)逼死了仆役楊白勞,搶走了喜兒,但黃世仁對幕后這一切并不知情,也所謂尋親冷漠拒絕。他以為喜兒不過是個農(nóng)村的傻丫頭,出于對父母的孝敬推拖不成勉強相見,輕蔑地對喜兒不是緘默就是嘲諷。
最終讓黃世仁醒悟并開始摯愛喜兒的,是喜兒為爭取人格平等不屈奮斗自強不息的高貴精神。喜兒怒斥黃家逼死楊白勞、強搶自己,勇敢捍衛(wèi)尊嚴,讓黃世仁羞愧自責(zé),也讓他產(chǎn)生了敬意和愛慕。當(dāng)然,過程還很曲折,但黃世仁后來終于讓喜兒意識到愛情來臨了,必須嚴肅地抉擇了。是跟著黃世仁走出這片閉塞的中國北方農(nóng)村,去文明世界過更有尊嚴的生活,還是接受大春的癡情摯愛?喜兒在自己的日記上寫下了如下的分析:
出于心理健康的考慮,不能嫁給大春
大春世代貧窮,沒有見識過財富,也承載不了財富背后的賦予;統(tǒng)治他生命的最高任務(wù)是有朝一日成為黃世仁——他能看見的唯一成功標(biāo)志就是擁有黃氏家族的土地和財富。祖祖輩輩,日出日落,大春背負著這個不可能的終極使命,曠日持久的心靈熬煎后,心里剩下的是只有仇恨,只有自卑,只有扭曲。恨所有的富人,恨所有榮華富貴的生活,更恨跟財富沾邊的一切,甚至是青春和美好。萬一大富大貴時如范進中舉,潦倒落魄時如喪家之犬,還不連累一家老小都失了尊嚴沒了面子。
大春固然青春洋溢,俠義勇敢,嫉惡如仇,也不乏理想色彩,但畢竟是一介匹夫。單憑著一股血氣一腔豪氣,能從容淡定地應(yīng)變?nèi)松鸁o常無盡的磨難和沉浮嗎?
能經(jīng)受貧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