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搜集了有關“竇唯事件”的新聞報道和評論,旨在從竇唯事件的報道和評論的文本分析出發(fā),透視眾聲喧嘩后的問題,并力求給出建設性意見。
關鍵詞:竇唯事件 媒體能動性 傳媒立場 傳媒圈
竇唯事件,在當年媒體十大事件中被學者陳力丹列為第三。他這樣描述竇唯事件:“北京媒體報道中有意無意地把竇唯描繪成一個‘孤獨、落寞、精神有問題的縱火犯’;5月19日,喧囂了近十天的‘竇唯事件’告一段落。”喧囂中,以《北京娛樂信報》和《信息時報》的報道和評論最為突出。本文對“竇唯事件”動態(tài)的把握,以新浪網(wǎng)和搜狐網(wǎng)的動態(tài)追蹤為準,在相關評論的選擇上,分為媒體的評論、專家學者評論和網(wǎng)友的評論,力求展示多方面的看法。
筆者以“竇唯事件”為關鍵詞百度了76個網(wǎng)頁,最后選定的核心文本為新浪網(wǎng)的《竇唯大鬧新京報》專題、53篇報紙評論(包括業(yè)界評論)、40篇博客和111篇事態(tài)追蹤、12篇學界論文。網(wǎng)友評論來源為新浪網(wǎng)、搜狐網(wǎng)、天涯網(wǎng)、貓撲網(wǎng),以被轉載次數(shù)為準。
樣本整體分析
竇唯事件及關注。竇唯事件,指2006年5月10日竇唯在新京報的燒車事件。當天10時竇唯因對新京報涉及自己的報道不滿,前往新京報理論。18時竇唯將汽油潑在了新京報社門前的一輛轎車上,將車點燃。火很快被撲滅,警方接報警后,將竇唯帶走問話。23時許北京警方認定竇唯涉嫌放火。事件從一開始就吸引了眼球,掀起報道狂潮,新浪網(wǎng)、搜狐網(wǎng)等大型門戶網(wǎng)站進行動態(tài)追蹤報道,其中新浪網(wǎng)的專題為“竇唯大鬧新京報”。
另外有《北京娛樂信報》11篇的連續(xù)報道,《竇唯闖報社燒車砸電腦?搖好友稱其曾遭編輯威脅》、《高原抱怨沒感覺到竇唯愛護?搖稱再也不會聽搖滾》、《竇唯大談陰謀論?搖稱108萬撫養(yǎng)費一定給高原》。有40家報紙進行了相關報道,影響較大的有《南方周末》的《那扇“竇唯門”》(2006年5月18日);《信息時報》有6篇;《北京晨報》有8篇。
傳媒的敘事、議論和討論等都得以影響和形塑社會成員、讀者對于這些議題和事件的基本觀點。在竇唯形象塑造中,形塑意見的作用主要通過傳媒報道的新聞敘事來實現(xiàn)。與通過情感化的方式來讓讀者獲得“熱認知”相比,言論更類似于激發(fā)讀者的理性認知成分,通過理性分析來傳達意見,形塑讀者對新聞事件的認知和看法。
評論部分。媒體評論:資深媒體人長平的評論《關于“竇唯事件”的思考》(《南方傳媒研究(第三輯)》)。篇幅較長,轉載率高。其中,竇唯成眾矢之的的文章有40篇,約占80%。《竇唯怒罵李亞鵬太虛偽?搖稱其只會做表面功夫》(《華商晨報》);《竇唯屋漏偏逢連陰雨?搖生母因遺產(chǎn)糾紛被告上法庭》等。
新聞學界的評論:對竇唯事件的學者研究有文章12篇,其中著重探討娛樂記者和明星博弈的有8篇,另有4篇涉及隱私權,如《新聞媒體在隱私侵權中的抗辯權》(楊莉)。
博客和BBS觀點述評:集中在對竇唯的情感表達上,有同情的(占58%),為其喊屈的(30%),憤懣的(11%),還有主張聽法律的(1%),如《同情代替不了法律!》:“在言論自由的社會,每個人都有權表達對竇唯火燒汽車的行為作出自己的評判,哪怕一些評判明顯地帶有主觀的感情色彩。但是,用暴力威脅一個媒體,在任何一個法制健全的社會都是不允許的!不管媒體的報道是否如同自己表白的那樣——在主體事實上是準確的,用詞上是嚴謹?shù)?,用意是善良的?!?br/> 媒體圈
在探討媒體能動性的時候,首先要了解“媒體圈”的概念,簡單理解就是媒體有其圈子文化。在筆者看來,在竇唯事件中,體現(xiàn)了三個圈子的博弈:媒體圈、藝術圈和社會表達圈(由網(wǎng)民等組成)。圈子是一種永恒的生存生態(tài)。由于圈子組建的核心就是價值觀,因此價值觀不同或相反的人,如果進入了圈子的勢力范圍,就會受到排斥乃至攻擊;由于圈子有嚴格的勢力界限,因此即使持有相同價值觀的人,處于圈子的勢力范圍之中,卻不入圈子之流,也必受排斥。無論何種圈子,都或多或少地含有斥外性,這種斥外,一方面是對圈子利益的本能維護;另一方面,則是出于圈子對自身純凈度的維護。
圈子文化是中國文化的一大特色,一般來說,圈子是由那些來往比較密切,感情上比較貼近,沒有利害沖突,且地位相差不是非常懸殊的人群構成。我們每個人都生活在特定的圈子,比如親戚圈子、朋友圈子、同學圈子、戰(zhàn)友圈子、老鄉(xiāng)圈子等。在網(wǎng)絡上,圈子文化更是異常發(fā)達,內容更多,范圍廣大,組織隨意,推陳出新。關注竇唯事件的網(wǎng)友無形中形成了一個圈子。首先看看竇唯所在的藝術圈:
藝術圈。圈子的魔力在于:一進入圈子,就不約而同地產(chǎn)生默契。外面爭的是面紅耳赤,圈子里的人是三項政策:不知、不管和不回應。在此次爭論中就表現(xiàn)出來,媒體呈現(xiàn)的藝術圈被采訪的18個人對竇唯都是正面評價。藝術圈的劉歡、張亞東、何勇、張楚等公開挺竇唯。如崔健認為“事實上,竇唯并沒有對任何人、任何機構造成實際威脅和損害。對于他的過激行為,如果能給予全面考察,就不難看出他是在以行動抗議個別媒體對藝術家的不尊重”;許巍說“我很難過。作為朋友,我總相信一切會好起來的,我能為他做的就是為他祈禱”;曾志偉(香港演藝人協(xié)會會長)認為“媒體讓他混不下去沒飯可吃,竇唯作為男人當然要拿起男子漢的氣概來維護自己的權益”等。
社會表達圈。社會表達圈主要是網(wǎng)友的評論。網(wǎng)友充滿情感的評論表達,如2006年5月12日網(wǎng)友束的表達:“竇唯是一好人,搞藝術的人不會太壞。”網(wǎng)友轉載率較高的《新京報對“竇唯火燒報社”事件處理欠妥》說:竇唯因不滿《新京報》的幾篇報道,一怒之下,攜汽油火燒一編輯汽車,砸爛電腦。姑不論雙方孰是孰非,但就對“竇唯放火”一事的處理,新京報有失氣度。該文作者分析道,“此起沖突中的一方是《新京報》,一個比較特殊的新聞主角。……因為你既是采訪者,又是被采訪者,這其中自然存在利益糾葛……新京報自己報道自己的做法有失厚道,也無法讓讀者相信自己的報道是否是客觀報道,即使你進行了客觀報道”。
有網(wǎng)友指出:報道中沒有評論,還不錯,沒有上導讀,說明其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但對于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卻缺乏交代,只描寫了這一突發(fā)事件,讓人摸不著頭腦。
網(wǎng)友鐵巴說《新京報》的聲明明顯在歪曲視聽、邀功請賞,爭取輿論同情。搜狐社區(qū)的網(wǎng)友說:“媒體不是什么神圣的東西,一個把新聞當商品生產(chǎn)出售并以此賺錢的行業(yè)而已,它的行為最終由它的市場調節(jié)?!痹凇案]唯太弱小了,個體太弱小了,與強大的機構和媒體相比,個體算得了什么?”以上體現(xiàn)的是社會表達圈的立場。
媒體圈的報道。媒體圈不約而同地成為戰(zhàn)友。
首先,沒有一家媒體對新京報的這篇報道表示異議。《新京報》娛樂版編輯楊彬彬在接受搜狐獨家專訪時稱此報道完全沒有問題。豆瓣上一篇《竇唯一把火燒掉了新京報的偽善》的文章指出“有報社記者多次聯(lián)系新京報記者和編輯,但他們已經(jīng)集體對此事封口”。盧曼在《社會系統(tǒng)》一書中說:“我們創(chuàng)造媒體,是為了將道德責任和日常生活的焦慮推諉給媒體,是實現(xiàn)‘體外循環(huán)’,這能大大減少我們的存在焦慮。而媒體在處理人的倫理或道德問題時則總是數(shù)碼化的,也就是二進制的,不是這就是那。個人將道德情感、無意識里沖動著的欲望當做信息交給新聞或連續(xù)劇去處理,最后都有了一個解決方案,我們像購物一樣地打鉤或簽字就可以了?!泵襟w承擔著一個意見表達器的作用。如《竇唯,永遠的搖滾青年》寫道:“媒體是一種權力,個人在這種權力面前,其實很被動?!?br/>
以下從傳媒能動性切入,從傳媒市場化、傳媒立場和新聞操作三方面進行探討:
傳媒能動性
傳媒能動性指的是傳媒在多大程度上把握自己的報道主動權。
傳媒市場化。李良榮在《診斷中國傳媒娛樂化》中指出娛樂的異化是媒體擅長“放大情緒”。媒體炒作的一般途徑是:電視、廣播、平面媒體、網(wǎng)絡等的輪番轟炸,直接導致公眾以此作為談資,形成龐大的傳播鏈,在公眾中形成二次傳遞。原始的口耳相傳加上現(xiàn)代的傳播手段,公眾被卷入并開始關注媒體所關注的事件。當下,“花邊新聞,一出就一個整版,不夠,再加兩個版,如什么某男女演員假戲真做擦出火花,港星分流暗播龍種,某女星有私生女,某女星搶了誰的男友,什么美女作家、美女記者、身體寫書作畫”。有作者稱此種做法是“雞毛可以炒成泰山,芝麻可以夸大為西瓜”。
筆者認為,除了市場需求外,媒體普遍底氣不足、記者底氣不足、上面的部門主任和總編的底氣不足,使得媒體呈現(xiàn)一種無力感。媒體無力感是媒體操作難度的反映,具體表現(xiàn)在政策、人才、技術、資金上的難度。根據(jù)經(jīng)濟學原理,媒介當然選擇“難度低、花費小而市場效果好、受眾兼容面寬的軟性內容和技巧”。
傳媒立場。我國的媒體體制規(guī)定新聞媒體是黨和政府的喉舌。雖然政府不能夠直接干預媒介的日常工作內容,但在意識層面上,政府的政治意識可以影響媒體,引導媒體的話語選擇向度。從這個意義上說,政府和媒體的價值取向和目標具有一致性。我國“政治家辦報”傳統(tǒng)的核心是黨性原則,雖然近些年來,政治色彩逐漸淡化,但是其決定性的影響并沒有削弱,媒介的首要任務是宣傳黨的方針和政策。
娛樂報道中,政治因素被極大地淡化。筆者認為,娛樂媒體的立場是政府立場和民間立場的平衡點。
新聞操作。任何傳媒實踐都是傳媒記者與消息源互動的結果。
媒體的可信性要發(fā)揮作用,受到的最大障礙往往來自與被“揭露”的事件或議題有關的利益卷入的主體。在這一事件中,它所牽涉的主要利益主體就包括《新京報》和竇唯。有學者認為“傳媒立場和實踐的形成并非是傳媒成員自行決定的結果”。當代新聞傳播學研究發(fā)現(xiàn),傳媒框架往往是傳媒和消息源能動互動的結果,消息來源在建構傳媒議程方面往往扮演著能動的角色。在竇唯事件的報道中,消息來源只能來自竇唯和《新京報》。《新京報》的緘默和竇唯的活躍成對比。
在新聞操作層面,著名學者展江認為:“在很多時候,市場也在侵蝕傳媒的公共角色?!?br/> 一方面,傳媒記者在能動地選擇消息源;而另一方面,消息源也能動地參與到對傳媒框架和論述的建構當中。在很多時候,消息來源能動地與傳媒互動,主動建構議程。竇唯接受《南都周刊》、《北京娛樂信報》等的專訪,最主要信源的主動性是整個傳播過程得以開始和推進的關鍵。
影響傳媒能動性的其他因素。傳媒的角色意識與傳播者的專業(yè)理念,目前基本上還停留在道義與“自律”的層面,沒有形成有效的制度約束,貫徹落實起來成效甚微。
綜上所述,在當前情況下,媒體要很好地發(fā)揮傳媒能動性,記者要從自身做起,堅持客觀公正的價值立場,完善采訪技巧,就媒體而言,要完善機制。
結語
Wolfsfeld曾歸納出五個影響新聞框架形成的因素。其中三點分別是新聞媒體組織的自主性、社會事件的訊息提供者和新聞組織的流程或常規(guī)。當前中國的新聞報道不管是時政新聞還是娛樂新聞都是受到諸多因素制約的。筆者認為中國的媒體可以以傳媒能動性的研究為發(fā)力點,一步步向前,精益求精地做好新聞報道。
(作者單位:武漢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
編校:施 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