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ㄩ_幾千年后,桃花依舊。
山野女子云鬢斜插桃花的心情只在春天浪漫一遍。不是輕薄逐水流去,是在自家門前想那遠去的心事。
舉一樹粉紅色的心事,遙寄遠方阿哥張望的目光。不知在異鄉(xiāng)的土地上是否能找到她的芳蹤?
父親年事已高,眼前的桃花幻化為殷紅的桃子,想讓遠方的兒孫們嘗嘗祖先遺留的香甜。不知桃花是否讀懂父親的心事?
年年歲歲花相似,相似的不是燦爛的笑,是看花的心情;歲歲年年人不同,不同的是看花人來了又去了,留下一地傷心的花事。
桃花正艷,不如歸去。
春草
一千年前的白居易唱著“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的驪歌走到了今天。一千年前的春草踏著驪歌的節(jié)拍款款走到了今天的田野。
我的祖先認得,我的父輩認得,我的兄弟姐妹認得,我的鄉(xiāng)村山野認得,還在,都還在,那年年月月的春草還在,年年月月的芳香都還在。
所謂芳徑,不是鮮花簇擁的山道,是春草吐出的綠汁漫漶了山野,是空曠的蒼茫。
最應(yīng)當高興的是鄉(xiāng)村的牛們、羊們、豬們。咀嚼了一冬的干草,已是口干舌燥,老酒般令人頭暈?zāi)垦?。青青的草汁實在滋潤心田啊?br/> 認得春草,也就認得了回家的路。
銜一枚春草,咀嚼故鄉(xiāng)的味道。我們回家。
碾房
農(nóng)事從頭到腳離不開泥土的芬芳,在石砌的碾房里,谷們在巖石與巖石的揉搓中脫胎換骨了,這是鄉(xiāng)村最后的風景線。
在崇尚速成的時代,谷們也逃脫不了速成的命運。在機器的轟鳴聲中,谷們迅速赤身裸體,谷和糠涇渭分明,沒有了纏綿,沒有了念想。
這是成長一代的夢想,這是狂躁的希望。
在水旁,一座茅草屋,一位老農(nóng)塑成一座雕像。打開水閘,卷起水車,巨大的石磨在石槽中緩緩轉(zhuǎn)動,谷們在輕輕地吟唱中纏纏綿綿。谷殼在反復的揉搓中粉碎了,變成了細細的粉齏。圓潤的米粒晶瑩剔透如稻谷滴落的顆顆淚珠。
吹糠見米,成為一段凄美的傳說么?一位老農(nóng)用執(zhí)著的悠閑詮釋著鄉(xiāng)間的寧靜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