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是寧波人,我是紹興人,所以我們始終將大蒜和大蒜頭之類拒之于門外,不僅因為受不了吃后產(chǎn)生的奇怪味道,更重要的是我們的胃天生就拒絕它們。我們曾經(jīng)嘗試過一點,那胃就會不舒適,后來經(jīng)調查發(fā)現(xiàn),我們的長輩也都是拒絕它們的。
工作關系,去北方出差很頻繁,餐桌上大蒜橫行霸道,大多數(shù)菜肴都有他們的影子。哥兒們大快朵頤,幾張大嘴“吧唧吧唧”的,讓我受不了。我就小心翼翼地盡量挑沒有它們影子的菜,哥兒們見了,挖苦道:“你們南方人就是矯情,不就是臭點嗎?你沒感覺我們吃得很香嗎!再說了,吃完口臭是你臭我臭他也臭,也就不臭了,臭臭得香嗎!”我實在憋不住了:“所以你們就臭味相投了……”
那次在大連,客戶請我們吃的有道菜是貝殼類的海鮮,肉質鮮美,外面包裹著一層蒜泥,我吃了好幾個?;氐劫e館,同行的周小姐說我嘴臭,肯定吃了大蒜,我就給她形容那食物怎么怎么地好吃。第二天,我倆又吃了那貝殼類的海鮮,她竟然與我有同感。她說:“要是在上海這樣,難為情死了”。我安慰她,不就是“臭臭得香”嗎?
徹底愛上大蒜是去年在遼寧營口,那次吃了一道菜是干煸魚頭。我仔細研究了燒制過程:先將魚頭橫向切兩半,然后用料酒醬油等佐料浸腌,上油鍋炸成金黃色,然后在砂鍋底下放上一層大蒜頭,再澆上佐料,慢火燒,直到湯汁燒干為止,拿上桌不僅魚頭鮮美,更要緊的是大蒜頭又鮮又糯,實在好吃得要掉眉毛?;丶液笪矣H手做了讓娘子品嘗,得到了她的贊美。
春節(jié)期間,我和娘子去北京朋友家做客,他拿出一碟“臘八蒜”。原來,華北大部分地區(qū)在臘月初八這天有用醋泡蒜的習俗,叫“臘八蒜”。
據(jù)他講,臘八蒜的蒜字,和“算”字同音,因而各家商號要在這天攏賬,把這一年的收支算出來,可以看出盈虧,其中包括外欠和外債,都要在這天算清楚。
泡臘八蒜得用紫皮蒜和米醋,將蒜瓣去老皮,浸入米醋中,裝入小壇封嚴,至除夕啟封。那蒜瓣湛青翠綠,蒜辣醋酸香溶在一起,撲鼻而來,是吃餃子的最佳佐料,拌涼菜也可以用,味道獨特。
很奇怪,自從頻繁吃蒜后,我沒發(fā)生以前所擔心胃的問題,以前可能是心理作用。娘子說:“奇怪,怎么不感覺臭了?”我說:“不奇怪,因為那是真正的臭味相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