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關注貧困”全球攝影大賽截至7月中旬已收到來自亞洲、歐洲、美洲多國的投稿2000多幅,其中不乏佳作。有意以攝影關注貧困的攝影師們,應該了解哪些歷史,避免走進哪些自覺或不自覺的誤區(qū),還有沒有拓寬題材表現范圍的可能?本刊特約著名攝影評論家、策展人胡武功和顧錚與大家分享他們的思考。
“拍攝貧窮”當下很熱,也終于成為主流傳媒的話題,雖然晚了一些,畢竟體現出“以民為本”的普世價值。其實,早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有志于中國攝影改革的攝影人就從為政治服務的所謂正面宣傳中叛離出來,把鏡頭對準了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那些膽量更大者,則把焦點調至“弱勢群體”包括貧窮問題上。印象較深的有呂楠的《精神病院》,袁冬平的《窮人》以及關注農民問題的《麥客》等等。
二三十年前,甚至更長的歷史時期內,在全社會主流語境氛圍下,拍攝這些題材是不合潮流的,是需要超前意識和擔當精神的。因此,當時被主管部門視為“帶傾向問題”的“資產階級自由化”。以至于諸如上世紀60年代初三年大饑荒,70年代的唐山大地震等有關中國人命運的事件,都留下了影像的空白!今天,語境變了,價值觀變了,《精神病院》、《窮人》、《麥客》等影像成為不可多得的歷史細節(jié)的備忘錄。
有意思的是,當整個社會7c6ff2e87d131451368e5f20c0b178ed處在貧窮狀態(tài)時,我們的影像充滿“幸?!备?。當整個社會處于矛盾動蕩狀態(tài)時,我們照片反映的是一片“歌舞升平”、“和諧安祥”。
今天,我們終于可以追求影像與現實的統(tǒng)一了!
“拍攝貧窮”作為一種攝影現象,可以理解,但不能作為一個口號。更準確地理解,應叫“關注問題”,其中包括“關注貧窮”。攝影的目的在于關注和引起關注,而不是展示貧窮,更不是消費貧窮。關于此,蘇珊·桑塔格在她的《論攝影》中有過尖銳的評說。
在我看來,關注問題的攝影就是紀實攝影。紀實攝影雖然不能直接解決問題,但是它能揭示問題。它的前提是攝影者必須有人文情懷和擔當精神,而不是把問題和貧窮當作自我成名牟利的敲門磚。當下,部分先富起來的人,扛著“長槍短炮”,駕著四輪驅動,掠村掃巷,拍攝貧窮,是需要警惕的!我想,尤金·史密斯、約瑟夫·寇德卡以及我國的賀延光、解海龍等等,為我們做出了杰出的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