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阻止！

我怕與神仙談神學，與評論員談電影。

最近，路邊教迪斯科的老人

和煙販子吃著烤紅薯，在地攤看舊雜志，

看到幾年前的新聞，是耀眼的紅。

神經線用力戳指尖末梢，

身體不確定的位置猛地刺痛。

但我愿意和他們一起，從不談天。

怎么說呢。很多時候，我喜歡

年輕人做流氓，但不能盜竊。

這終歸好過整天面壁幻想，并

思考一個天經地義。

我愿意和他們一起，勇敢地浪費。

到底是在二月，朋友們

聚在一塊。先是掏出筆記本談公事，

關電腦談私事。邊抽煙邊喝酒。

而后繞道去知春路打牌。

服務員很熱情地攬我們進門。

但誰也不屬于她，也不屬于

這個看著怪誕一想就沮喪的色情。

吃！吃二萬，撞東風。到底是誰呢？

把美好身體在間歇中一點點升起，

竟是摧毀。幾近全無。

2008.3.10

麗

山與山之間的谷地曾流著

我鐘愛的小溪。雨后洪水沖去

遮蔽岸邊的爛樹葉和碎石。

在漫過的細沙泥里，我逮住

大泥鰍，高興地

招手，卻不敢讓她看見。

她出現(xiàn)在我面前時總是很美。

歪在腦勺的發(fā)髻像蘋果樹上

唯一的花朵。偶爾散下的

幾根頭發(fā)走起路來飄在空中。

我多半繞道跑入她的視野

好似不經意撞見。卻看別處。

她被母親罵婊子卻沒有哭過。

弟弟騎在她身上她結實得很。

初中第一學期，她終于離開

與別人鬼混的父親、

塌陷于院子的家和父母打架

扔磚頭的大門。我知道

那只大黃狗是她唯一愛人。

我們再次見到就在這門口。

她說話總是笑，有城市人的世故

和村里人的迂鈍。從她的口氣

得知，她仍然沒有結婚。不像

同齡人大都出去打工一年半載

就領回家庭。也從沒正面回答

任何問題。反而讓我說出了近況。

的確，我的每一天僅僅是

短暫地回收記憶，透支明天。

她又笑著。像是羨慕或是嘲諷

我的不切實際。眼睛盯著我，

我卻無力去看面前的女人。她的粉妝，

她的嘴唇，她的現(xiàn)實包括過去。

我想擺脫已有的膽怯，匆匆走在路上。

不敢回頭望。再不敢不經意。

更不敢說“再見”故意道別。只覺得

腳下的路是我用望遠鏡追逐過的起伏

正是二十年后我的人生。

2008.3.21